第9章 細棉布風波(1 / 1)

姬大夫說不要錢,算是送她的。

曾嬸子找來找去就隻有這匹細棉布比較合適,所以就它了。

她懂了,員工福利嘛,這就算是工裝了。

好吧,既然為了你的眼睛不受罪,那她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終於不用穿這身衣裳,先不說破爛,主要給割肉,粗布摩擦皮膚,火辣辣的疼。

轉彎能看見家的時候,蘭溪就讓曾嬸子回去了,自己艱難的扛著那匹布往家走,她太了解張翠蘭了,她不想把自己最難堪的這一幕展示在彆人麵前。

她家有三間泥牆瓦房,當中一間是堂屋,吃飯和招待客人,左邊一間是周玉柱夫婦的臥室,右邊這間是留給她那便宜弟弟周明明的,但周明明現在還小,跟他們夫婦睡在一起,便被張翠蘭用來存放糧食和一些她認為重要的東西,還用了一把大鎖鎖起來,哼,防誰呢?

再旁邊,挨著瓦房搭了兩個茅草棚子,一個作為廚房,一個用來堆柴火等亂七八糟的雜物,彆問蘭溪和大丫住哪裡?

她那便宜爹周玉柱也算是一個比較勤勞的漢子,他在房子的四周用竹子樹枝圍了一圈成人肩膀高的籬笆,算是圍牆了,又在籬笆旁搭了個小棚子就算廁所了,一個農家小院就成了。

“你個賤皮子還知道回來?你怎麼不死外麵呢?一天都不回家,又跑哪去浪了?還說是生病,老娘看你就是偷懶不乾活,看老娘不打死你個賤人!”果然,張翠蘭遠遠看見她就破口大罵,拿著棍子站在院門口等她。

此時天色還不太黑,姬大夫家吃飯早,所以她回來的也算早,她看見大丫臉色蒼白地站在張翠蘭身後不遠處,瘦弱的身子害怕的發抖。

走近了,她看見張翠蘭手裡的棍子,嘿,這不是黃荊嗎?

原來前幾次她被打得死去活來的就是這黃荊啊,小時候經常被媽媽拿來威脅她:黃荊條子出好人。

現在終於圓滿了!

眼看就要更圓滿了,她趕緊說道:“娘,你看這是什麼?”

還是不要太圓滿了,夠了,夠夠的了,水滿則溢,月滿則缺嘛!

“是什麼?”又成功轉移了張翠蘭的注意力。

“細棉布哦,一整匹哦!”

張翠蘭聽完一把奪過去,觸手細膩柔軟,她倒吸一口涼氣,細棉布啊,這可是地主老爺才有資格穿的啊!

“哪,哪來的?”張翠蘭半響才驚疑不定的看著蘭溪問道。

“姬大夫給的啊,娘怎麼這麼健忘啊,前幾天不是說過了嗎,我病好了就要去給姬大夫做飯的啊。”蘭溪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你真去了?你今天一天都在姬大夫家?那,那,那你被錄用了嗎?”張翠蘭不可置信的問道。

“當然啊,不然姬大夫怎麼會送我布做衣裳。”

“就隻送了布嗎?沒說工錢?你為什麼隻要布不要工錢?快把布拿去還給他,說你要工錢!”張翠蘭一把抓住蘭溪胳膊,把她往外推,蘭溪沒防備她來這麼一下,力氣大的差點把她胳膊捏斷。

“痛,痛,你先放手,放手!”蘭溪痛呼道,大丫也趕緊上來扯張翠蘭的手。

“去還布,現在就去,走!”張翠蘭大吼道,還拽了蘭溪兩下,幸好大丫在旁邊擋了一下,不然非得被她拽摔個跟頭。

這瘋批婆娘,就是個神經病,話都不聽人說完就開始發瘋!

“有錢,有錢,有工錢,鬆手!”蘭溪餘光看見周玉柱就坐在屋簷下冷眼旁觀,她感覺心裡越來越涼。

張翠蘭聽到說有錢才鬆開手,急切的朝蘭溪喊道:“錢呢?趕緊交出來!”

“你想什麼呢?我今天才去第一天,又是給布又是給錢,人家姬大夫憑什麼?”蘭溪也是氣狠了,不甘示弱的喊回去。

張翠蘭一想,好像也是哦:“那什麼時候才發錢?發多少?”

“應該是月底吧。”發多少,蘭溪斟酌了一下,前幾天試探張翠蘭,她的上限是兩百五十文,她肯定不會把錢全部都給她,哼,才沒那麼傻,她精著呢,心眼多著呢。

“三百文一月,但我以後可能沒有時間幫家裡乾農活了。”

周玉柱夫婦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有掩藏不住的驚喜。

“沒時間乾農活就不乾,你也乾不了什麼農活,你在姬大夫家好好乾,要是敢偷奸耍滑,老子就當著姬大夫的麵打死你給他賠罪!”周玉柱嚴厲的教訓道。

周明明噔噔的跑過來,歡快的問道:“娘,是不是有新衣服穿了?我要穿新衣裳咯,娘,你快點給我做啊!”

“是的,我寶貝兒子馬上就有新衣裳穿了,還是細棉布的哦,娘今晚就給你做。”張翠蘭心情很好地笑著回應周明明,抱著布匹轉身就要往她屋裡去。

“娘,今天把布拿走了,明天我就沒有工作了,你的三百文錢也就沒了。”蘭溪冷聲說道。

“你說什麼?”張翠蘭扭頭看著她厲聲問道。

“二丫,你怎麼跟你娘說話的?不就一匹布嘛,你娘還拿不得了?”周玉柱也沉聲對蘭溪說道。

這兩口子還真是般配啊!

“爹,娘,你們怎麼不想想,我才去上工第一天,姬大夫為什麼就要給我布?”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見他們好像真的在想的樣子,蘭溪在心裡冷笑一聲繼續道:“你們應該知道姬大夫是個講究人吧?為什麼第一天就給我布呢,爹娘看看我身上的衣裳!”

他們同時看向她的身上,張翠蘭一臉不屑,有得穿就不錯了,老娘又沒讓你光屁股,挑什麼?

周玉柱眼裡閃過一絲內疚,他們雖然穿得也是打了補丁的衣裳,但這是專門穿來下地乾活的衣裳,過年過節他們還是有兩身好衣裳的,隻是平時舍不得穿,夏天穿草鞋,冬天也還是有布鞋穿的。

而這兩姐妹從小到大好像都沒有給她們做過新衣裳,從來都撿他們穿得不能再穿的衣裳,剪剪拚拚再給她們穿,好像除了給一口飯吊著命,幾乎沒有管過她們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