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綰綰有酬金了(1 / 1)

是挺巧。

夏之淮推開大門,回頭看了眼鐘嘉年,他的臉色依舊不太好,下眼瞼處有些發青, 精神看起來有點萎靡,看來昨天那玩意兒上身後,對他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你們來的正好,我也有事想要問你。”

鐘嘉年和助理提著東西進屋,夏之淮回頭道:“進來吧,不用換鞋。”

綰綰已經噠噠噠跑進屋內,鑽進廚房裡,夏之淮不知道她想搞什麼,跟著走進去。

“你想乾嘛?”

綰綰仰頭看著冰箱櫃門, 夠不到:“我想拿水給年哥哥喝。”

“呦,還挺機靈的。”夏之淮從冰箱裡拿出三瓶礦泉水,一瓶塞進綰綰懷裡,“去吧,送給你年哥哥。”

綰綰抱著礦泉水跑回客廳,將水放在桌子上,往鐘嘉年麵前推了推:“年哥哥喝水。”

鐘嘉年將一隻手將東西放在地毯上,摸了摸綰綰頭頂的羊毛卷:“謝謝綰綰。”

綰綰看著他受傷的手臂,想幫忙擰瓶蓋,但手滑沒擰開。

夏之淮將另一瓶水遞給鐘嘉年助理, 坐在單人沙發上, 看了眼地毯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玩具和食物:“其實沒必要送這些。”

鐘嘉年搖了搖手,調侃道:“我又不是送給你, 是給綰綰的。”

綰綰抱住地上的牛奶箱,開心地眯起眼眼睛:“就是,又不是給哥哥的,綰綰可喜歡了。”

鐘嘉年挑眉:“你看?”

夏之淮伸著大腿長, 踢了踢坐在地毯上的綰綰:“你收的倒挺快, 說謝謝了沒有?”

綰綰立刻大聲道:“謝謝年哥哥。”

鐘嘉年笑得一臉溫柔:“不用謝,我還要謝謝咱們的綰綰呢,這個給你。”

鐘嘉年將一張銀行卡推到夏之淮麵前:“我也是頭一次遇上玄學事件,昨天托人去打聽了一下業內的酬勞,這裡麵是二十萬,酬謝綰綰之前的救命之恩。”

夏之淮麵色嚴肅,低頭看著桌上的卡,並沒有代替綰綰收下。

“綰綰還很小,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但我覺得這些禮物已經夠了,綰綰很開心,沒必要再送錢。”

綰綰看著桌子上的銀行卡,聽得似懂非懂,但說她很開心這句是懂了。

她一個勁兒點頭,認真道:“綰綰很開心,年哥哥送給綰綰這麼這麼多好吃的,好玩的。”

鐘嘉年再度將銀行卡推到夏之淮麵前:“你也不能代替綰綰拒絕, 她現在雖然很小,但是能力卻不小, 而且沒道理幫了我那麼大忙, 我還坦然受之,這讓我良心也不安。我如果去找其他道士驅邪,說不定還要被騙,甚至這價錢也根本不夠。”

“二十萬其實並不多,至少我覺得我這條命遠遠不止這個價。”

綰綰看著他們兩個推來推去,起身將銀行卡拿走,看著兩人問道:“哥哥,這卡片是做什麼的?”

“裡麵有錢。”

綰綰眼睛唰得一下亮了:“真的嗎?這個也是給綰綰的嗎?”

“裡麵錢夠買炸雞和薯條嗎?”

鐘嘉年忍俊不禁,點頭道:“當然,可以買很多很多,綰綰可以吃好久。”

綰綰撓了撓耳朵,有些猶豫:“為什麼要給綰綰這麼多錢?”

鐘嘉年:“為了感謝綰綰幫哥哥送走壞東西。”

綰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將銀行卡遞給夏之淮:“哥哥,綰綰要收。”

夏之淮眉頭皺起來:“綰綰,不能隨便收其他人的錢,哥哥也有,可以養你。”

綰綰看著夏之淮的麵相,久久沉凝。

哥哥的官祿宮遇凶煞,這象征著流年不利,有破財之兆。

如果她不攢小錢錢,跟著哥哥可能以後連奶都喝不起,腫麼辦?

“要收的。”綰綰堅持,繃著一張圓圓的小臉,眼神落在夏之淮鼻尖。

她小腦瓜轉動起來,忽然想起夫子曾經講的事情。

若被救之人付出報酬,可以收,但得捐一半,可換功德庇佑。

司命也說過,綰綰在下界是可以靠做好事攢功德的。

功德攢的越多,綰綰的修為也就越高,甚至有朝一日還能成為神。

不過天界很久沒有仙人成神了。

……

“哥哥,要捐掉一半,給綰綰攢功德。”

綰綰嚴肅地盯著夏之淮。

夏之淮審視了她兩秒,又看了眼鐘嘉年。

“收下吧。”鐘嘉年平靜地說道,“這錢屬於綰綰,她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應該知道該怎麼支配。”

夏之淮聽完隻想翻白眼,鐘嘉年真是高看綰綰這個小蘿卜精了。

她這麼一丁點兒,根本不知道如何支配二十萬。

“好吧,我會給她開個賬戶,替她攢著。”

綰綰從口袋裡掏啊掏,終於掏出那枚玉簡,又將玉簡靠在腦門前。

等了幾秒,她將玉簡放下,一本正經道:“錢錢要捐掉一半,做善事。”

夏之淮和鐘嘉年微愣,看向綰綰:“你確定?”

綰綰很認真地點頭:“夫子說了,這樣綰綰才能攢到功德,實力會變得更強。”

夏之淮上上下下打量家裡的小短腿,又盯著她手裡的玉簡:“是玉簡告訴你的?”

“嗯哼~”

“行,那就幫你捐一半,剩下的幫你存起來。”

夏之淮也沒遲疑多久,二十萬對於他們來說的確不是巨款。

綰綰還想捐掉一半,最後落到手的也就十萬。

想想她昨天還辛辛苦苦的抓鬼驅鬼,這也是她的辛苦錢。

攢著吧。

綰綰撓了撓後腦勺,忽然出聲道:“不要用哥哥賬戶,哥哥上半年會破財。”

夏之淮臉色扭曲了一下,戳了戳她腦門:“小東西,你有沒有良心?”

“有的。”綰綰躲開他的手指,往後退了兩步,“但哥哥你今年倒黴,綰綰的錢錢放你那裡會跑掉的。”

“行吧,等從你舅舅舅媽那裡奪回監護權,拿到你戶口本,我帶你去銀行開個賬戶,專門攢你的血汗錢,這樣總行了吧?”

夏之淮很豁達,倒是沒在意綰綰這麼嫌棄他今年的運勢。

他身邊跟著倒黴鬼的確是個非常不穩定的因素,這幾個月工作也確實不太順利,和簽約公司現在也有了矛盾,按照公司老總龔庭彥的尿性,說不定要搞什麼事,到時候可能會鬨得解約,估計還要準備賠付高額違約金,綰綰的錢她自己留著更好。

……

鐘嘉年喝了口水,問道:“剛聽你說綰綰的監護權,你是準備和她舅舅走法律途徑爭奪撫養權了?”

夏之淮冷笑道:“不然能怎麼辦?”

“祁家那些人你是不知道,說起來都一肚子氣。”夏之淮說了兩句,火氣又蹭蹭蹭上來了,“他們連綰綰父母的葬禮都是隨便辦的,該通知的親人朋友基本都沒怎麼通知,直接住進了綰綰父母留下的房子裡,還把綰綰趕到雜物間去睡……”

“雜物間連張床都沒有,隻有破棉絮和被子,你是沒看到調查的資料……想起來我就氣得想衝上門去教訓他們。”

“他們自己家的孩子當寶疼,把綰綰這麼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當草扔,還得渾身都是傷,這種人簡直就是畜生。”

鐘嘉年聽著臉色就不太好,這親戚也太極品了,綰綰現在也不過才三歲半啊!

“想私下和解,沒門,不讓他們掉層皮,這口氣我才忍不了。”

鐘嘉年看著氣憤不已的夏之淮,又看著已經在一旁拆包裝盒,準備玩積木的綰綰,不敢相信這麼可愛的小孩兒,之前竟然遭受了那樣的虐待。

“徐渭說,是你介紹了律師給他,我正想找你問問情況。”

夏之淮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非常誠懇地問道:“你介紹的那位李律師,是不是S市政法大學的教授?”

“嗯。”鐘嘉年微微頷首,耐心地介紹了相關情況。

……

那位李律師名字就叫李律。

S市政法大學法學院教授,現在已經四十多歲了,掛靠在S市文景律師事務所。

因為名聲在外,勝訴率很高,所以很多人都想聘請他幫忙打官司。

但李教授現在的工作重心傾向政法大學,所以已經很少再接案子。

鐘嘉年的小姨之前離婚,為了和前夫爭奪孩子撫養權,最後找關係認識了李教授。

孩子的撫養權一審判給了前夫,二審勝訴的可能性很小,他小姨難受得一個月都沒能好好吃飯休息。

因為前夫對孩子並不好,他家裡又重男輕女。

他小姨擔心女兒在那個家裡受苦受罪,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孩子的撫養權奪回來。

這事當時鬨得一家人都很揪心。

最後機緣巧合聽說了李教授的名聲,才求到對方麵前,將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李教授身上。

李教授看著形銷骨立的孩子母親,再加上熟人也幫忙說情,才接了這個案子。

最後,二審局麵逆轉。

孩子的撫養權判給了他小姨,李教授還幫母女二人爭取到了很大一筆撫養費。

他小姨當場就抱著女兒哭了,一家人都對這位教授感激不儘。

……

夏之淮聽得很認真,希望能從中獲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鐘嘉年也說得很細致,因為他當時抽空去旁聽了一審和二審,所以能夠很清楚得感覺到,那位李律師真的非常非常厲害。

虐待幼童這種案件,如果情節不嚴重,頂多就是被剝奪監護權。

但是想要以虐待兒童的罪名對被告量刑,很難。

因為虐待兒童的情形分四種,身體虐待,精神虐待,性/虐待,和疏忽四種類型。

對兒童實施虐待,會處以兩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製。

致被害人重傷、死亡的,才會處以兩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

目前夏之淮手中隻握有綰綰被身體虐待的證據,在發現後就於醫院拍照留檔。

但他們手中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孩子身上的傷是被祁家人虐打的,因為綰綰的話不能當做證據。

對方律師可以從很多點出發辯護。

僅僅是夏之淮就想到了好幾種。

對方律師完全可以聲稱綰綰身上的傷,是她自己離家出走時遇上壞人弄的。

這樣就可以把他們摘得乾乾淨淨。

至於綰綰在祁家居住環境,還有綰綰父母留下的遺產……這其中還有很多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到時候還不一定能奪回綰綰的監護權,甚至會被對方反告。

……

想到這些,夏之淮就愁眉不展。

鐘嘉年聽完他的顧慮,也覺得他的考量是對的。

這場官司其實勝率並不高,因為他們握著的直接證據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必須要請一位非常專業且靠譜的律師,才能正式將祁家告上法庭。

鐘嘉年的目的,不僅是奪回監護權。

同時,他還要索要回綰綰父母留下的全部遺產。

逼祁家將侵吞的財產全部吐出來,再將他們送進監獄裡吃牢飯。

但夏之淮知道,最高也就判兩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因為綰綰未至重傷,虐待兒童這項罪名,不足以關祁家那些人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