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抱住小腦袋,仰頭理直氣壯地辯駁:“綰綰才不胖!哥哥就是個文盲,上學的時候肯定沒有好好聽講。”
夏之淮:“……”
鐘嘉年忍俊不禁,抬頭看向牆上的一片陰影:“綰綰想給它留一分生機?”
綰綰認真點頭:“雖然這隻鬼鬼身上的氣息很凶很凶,但他並不是主動害人的。”
“嗯?什麼意思?”
夏之淮覺得這完全講不通,剛剛這玩意兒還一副大魔王要毀滅全人類的架勢。
牆上越來越淡的鬼影立刻求饒道:“小道君饒命,我真的沒有主動害人性命。”
“這個人類是因為天天抱著我寄存的八音盒,才會受我身上的怨氣影響。”
綰綰看著黑乎乎的一團影子,覺得它長得著實有點醜,仰頭道:“我把劍拔下來,你不準再傷害我哥哥,還有薛阿姨和年哥哥了!”
“一定一定,多謝小道君仁慈。”
綰綰看著紮在牆上的桃木劍,發現劍插得有些高,她夠不到啊~
“哥哥,你把我舉起來,我要拔劍。”
夏之淮敲著她腦門:“它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桃綰綰,你會不會也太好騙了?”
綰綰生氣道:“鬼鬼不敢騙綰綰的,不然綰綰就人道銷毀它。”
牆上的黑影:“……”瞬間不敢動了。
夏之淮看了綰綰一眼,又看著牆上萎靡不振的黑影,將綰綰舉過頭。
“趕緊拔。”
“好哦~”
綰綰小手握住劍柄,輕輕一拽,就將深入牆體的桃木劍扯出來了。
鬼影啪嘰一下摔在地板上,慢慢縮成小小一團,凝聚成一個迷你版的小人。
小人隻有洋娃娃那麼大,五官和身體比例,和真人並無區彆。
化成迷你小人後,那壞東西立刻趴在地板上,朝綰綰磕了兩個頭。
“多謝小道君饒命。”
綰綰將握著自己的桃木劍囧囧有神,盯著可愛的小人,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你長得好小哦。”綰綰驚歎。
小人鞠了一躬,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是因為怨氣不夠,沒辦法再凝聚出那麼大的體型,隻能濃縮一下。”
“好吧,反正現在看起來比剛才好看。”綰綰稚氣地下了結論。
夏之淮和鐘嘉年有誌一同地點頭。
的確,剛剛黑糊糊一大團,看起來簡直就是辣眼睛。
現在變成洋娃娃大小的迷你小人,模樣比剛才可愛多了。
“你怎麼會在音樂盒裡?”
綰綰想要伸手去將小人拎起來,被它扭著身子躲開。
小人瑟縮了一下:“小道君還是不要碰我的好,你身上的氣息會讓我有烈火焚身的感覺。”
夏之淮伸手去戳了一下,還真的觸碰到了:“我能碰你嗎?”
“能的。”小人連忙說道。
小道君的哥哥,他自然不敢怠慢。
綰綰詭異地看著夏之淮:“哥哥你膽子可真大。”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夏之淮拎著小人走到桌前,將它放在了桌麵上。
綰綰深深歎了口氣:“哥哥,你以後不要隨隨便便碰這些帶有陰氣的小東西。”
“為什麼?”夏之淮不解地問。
鐘嘉年和薛洋也很好奇,齊齊看向綰綰。
綰綰為這個不省心的哥哥/操碎了心:“你忘了你身邊還跟著一隻倒黴鬼嗎?”
“和陰物接觸越多,倒黴鬼的力量就會越強,你就會變得更加倒黴。”
夏之淮雙手環胸:“你彆嚇我!”
“沒有哦~”綰綰搖著小小的食指,“綰綰才不說謊呢。”
夏之淮臉色發青。
不會吧,真的有這麼靈驗嗎?
那隻迷你小人呆了呆:“我並沒有看到他身邊有倒黴鬼啊。”
“倒黴鬼沒敢進來,綰綰在哥哥身邊,它不敢靠近的。”
夏之淮鬆了口氣:“倒黴鬼的事情之後想辦法解決吧,現在還是解決它的問題!為什麼會出現在八音盒裡,而且還那麼凶。”
小人咚的一下坐在桌子上,神色懨懨道:“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附身到了這個八音盒上,我本來是一個音樂家,留洋回來後……”
“等等,留洋回來?你哪個年代的?”
小人愣了幾秒,掰著指頭數了數:“大概有八九十年了吧?還是一百年……具體的時間記不清楚了。”
“上個世紀,甚至可能是上上個世界的鬼了啊?”夏之淮驚歎。
鐘嘉年眼底閃過光亮,他對上個世界搞音樂的鬼很好奇。
“我隻記得當晚在家裡練琴,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醒來後屍體就倒在鋼琴邊,頭已經被凳子砸壞了。”
“地上到處都是血,我從瑞士帶回來的八音盒從鋼琴上掉了下來,落在了血泊中……”
“巡捕房的人來收屍的,我的宅子被族裡人分了,他們偷偷變賣了我的藏品,我就很生氣。”
“起初我不能弄出動靜兒,後來怨氣慢慢強了點,我就開始在半夜彈鋼琴嚇人……”
夏之淮覺得很無語,他這樣搞肯定要出事兒啊。
果不其然,穿著西裝背帶褲的小人低下頭,悶悶不樂道:“起初還能嚇到他們,然後他們請了和尚道士來做法,一開始請的都是裝神弄鬼的假把式,我還能繼續興風作浪,直到他們請到了一個很有名的和尚,我被打傷後渾渾噩噩,醒來後就在音樂盒裡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冥府報道啊?”綰綰雙手托腮問道。
小人生氣地從地上爬起來,叉腰道:“我還不知道誰殺的我,怎麼能去投胎呢?”
“再說,我現在也沒辦法去投胎啊。”
鐘嘉年詢問道:“你不是說巡捕房的警察已經把你屍體收走了嗎?他們沒有查出殺害你的凶手嗎?”
“沒有,巡捕房都是一群吃乾飯的。”
“他們查了一段時間,沒有任何頭緒,之後就把我的案子放一邊了……”
夏之淮同情地看著小人:“兄弟你真慘,死不瞑目。”
“是吧?我也覺得自己挺慘的,不然怨氣也不能這麼重。”小人唉聲歎氣,愁眉苦臉地說道,“後來改朝換代了,連我的卷宗都在戰火中付之一炬,我就知道凶手肯定是查不到了,那個時候就想去投胎。”
“可是想去投胎時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個音樂盒。”
綰綰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在夏之淮和小人指尖來來回回。
講真,哥哥和壞東西一唱一和,和說相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