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抱著她的動作有些僵硬,將溫度計放在桌上,溫熱的手掌再次貼上她的額頭。
三十八度三。
這個溫度對小孩來說應該很不舒服。
綰綰跟蔫兒掉的小白菜,有氣無力地說道:“大哥哥,我想喝水。”
徐渭將她放在沙發上:“你先坐在沙發上,我去倒水,一會兒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綰綰乖巧地點頭,在徐渭進廚房後,她趴在沙發一角,環顧偌大的房間,卻沒有看到哥哥。
昨天晚上司命說了,夏之淮就是小青龍哥哥。
司命怕小青龍哥哥曆劫之後回去找他算賬,所以請她幫忙儘量將哥哥往正途上引導。
可是什麼才是正途啊?
綰綰有些想不明白,苦惱地抓了抓後腦勺,指尖不小心碰到後腦勺的血痂,疼得她小臉猙獰。
……
徐渭轉了一圈,發現夏之淮家裡隻有瓶裝礦泉水,彆說熱水壺了,鍋碗瓢盆都沒有。
他就想不通了,夏之淮到底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徐渭站在廚房默了幾秒,捏著手機,拿上鑰匙,準備去樓下碰碰運氣。
實在不行就去保安室蹭點熱水。
“大哥哥,你知道哥哥去哪裡了嗎?”
徐渭走出廚房:“他去拍戲了,要賺錢養綰綰。”
綰綰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綰綰在家待一會兒,我去找鄰居蹭點熱水。”
“好的哦。”
綰綰趴在沙發上,跟隻小雞仔一樣,可可愛愛地點著頭。
徐渭摸了摸她的頭頂,出門去找熱水了。
……
夏之淮買的房在晴川華庭樓盤,這一片都是高檔小區,其中以9號樓最貴。
這幢樓是一梯一戶,每套房都是四百平的大平層。
夏之淮的房子在頂樓,帶著一個小花園。
徐淮去樓下敲門,好在有人在,樓下的鄰居也是圈內熟人,看到徐渭時愣了幾秒。
“徐總,你這是?”
徐渭厚著臉皮道:“想問你家有沒有熱水,小孩子有點發燒,不敢給她喝涼的,夏之淮家裡連個熱水壺都沒有,我隻能出來先問問……”
鐘嘉年有些好奇,側身道:“你先進來,我去燒水,幾分鐘就好。”
“那孩子多大了?”
徐渭隨口答道:“三歲半,昨天剛接回來。”
徐渭有些無奈地歎氣,鐘嘉年將熱水壺添上水,請徐渭在客廳等一會兒。
“夏之淮今年才二十歲吧,就有個三歲半的孩子?”
鐘嘉年雖然長著一張厭世臉,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人除了做音樂,最愛就是前排吃瓜。
徐渭嘴角抽了兩下:“不是他的孩子,是他妹妹。”
“他妹妹的父母車禍去世了,被親戚收養了,但那一家不做人,不僅侵占人家遺產,還虐待小孩兒,我們也是昨天才知道,當晚就把孩子接回來。不過夏之淮過得太糙,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鐘嘉年坐在沙發上,聽完之後眉頭皺起來:“報警了嗎?”
“當然報了。”徐渭輕聲歎息著,愁緒萬千地說道,“不過孩子監護權現在還在那家人手上,爭奪小孩兒監護權肯定要打官司,我們現在正手忙腳亂呢,孩子剛起床又發燒了,我一會兒得先帶她去醫院看病。”
鐘嘉年坐直身體,將手機從桌子下撈起來。
“你認識這方麵的律師嗎?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紹給你。”
“之前我小姨離婚,也是為了孩子撫養權打官司,那個律師挺擅長這個,業內也非常出名。”
徐渭當然不介意多點人脈,立刻把手機掏出來:“來來來,聯係方式轉我。”
鐘嘉年把名片推給徐渭後,一臉平和地說道:“我還挺喜歡小孩兒的,最近都在家裡休息,你要是沒事就帶小朋友下樓來玩。”
徐渭點點頭:“好,真是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虐待小孩的那家人還是儘快收集證據,把人告上法庭吧,人渣敗類若是還逍遙在外,那還有什麼天理可言。”
徐渭最後直接端著熱水壺回樓上。
進門後他看著趴在沙發上又乖又軟的小可愛,單身老男人的心都化了。
“綰綰,喝水。”
徐渭將水涼了會兒,將杯子湊到綰綰嘴邊。
綰綰咕咚咕咚地將水喝完,眨了眨又黑又亮的眼睛,眼裡還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看著像隻嬌軟的小貓咪。
“大哥哥,我先去洗臉啦。”
徐渭拆開路上帶的兒童早餐,坐在椅子上低頭回複夏之淮的消息。
夏之淮:綰綰發燒了?
夏之淮:怎麼會發燒?我馬上趕過去!!
徐渭手速沒夏之淮快,一條消息還沒打完,對麵已經連刷了四五條。
他按在鍵盤上,看著最後兩個感歎號,將打的字全刪掉,直接將電話打過去。
“你現在好好拍你的戲,我會帶綰綰去醫院,你要是敢隨便翹班,回來我非扒了你的皮。”
不等夏之淮回話,他果決地掛斷電話。
徐渭一抬頭,就看著綰綰含著一嘴泡泡,呆呆望著他。
“綰綰,把嘴裡的泡沫吐掉,漱口。”
徐渭蹲在她身邊,看著她細細的手腕上還有掐痕,忍不住捏了捏手機。
綰綰十分聽話,乖乖漱口,洗完臉後噔噔噔地回到客廳。
她原本是沒什麼胃口,但看著保溫飯盒裡漂亮的小餛飩,又慢慢生出一點食欲。
徐渭在地毯上放了個軟墊,綰綰跪坐在茶幾邊,慢慢咬著小餛飩,一碗下肚卻隻吃了個半飽。
“綰綰吃飽了嗎?”
徐渭看她把碗裡的餛飩全部乾掉了,心底還是有些訝異的。
他買的雖然是兒童餐,但分量添的特彆足,早上在餐廳買飯時,他還看到堂食的小朋友吃了一半就飽了。
綰綰點點頭,看著比她臉還大的飯盒,內心有些擔憂。
她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呀?
萬一哥哥嫌她太能吃,不想養她了該怎麼辦?
可是她第一次吃到人類的飯飯,味道真的炒雞好!
以後還想繼續吃。
腫麼辦???
……
徐渭將飯盒洗乾淨,給綰綰換好鞋子後,抱著她出門去醫院看病。
在電梯裡剛好遇上了出門扔垃圾的鐘嘉年。
鐘嘉年看著帶著兒童口罩的綰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小朋友,你叫什麼呀?”
綰綰趴在徐渭肩頭,抬起圓圓的貓瞳,靜靜地盯著鐘嘉年。
“我叫綰綰。”
徐渭介紹道:“綰綰,這是嘉年哥哥,就是剛剛借熱水壺給我們的鄰居,住在樓下。”
綰綰一臉好奇地看著鐘嘉年,他也戴著口罩,黑色口罩上有一個印花,是戴著禮帽的貓貓。
她忍不住伸手拽了拽自己臉上的口罩,聲音又細又輕:“謝謝年哥哥。”
鐘嘉年眼角頓時彎起,看著她那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心都被萌化了,手指輕輕點著她的額頭,音色輕柔:“綰綰真乖,有空來哥哥家玩啊。”
綰綰沒點頭答應,扭過頭去看徐渭。
徐渭點點頭,綰綰抓著徐渭的衣服,才回頭認真回答鐘嘉年的話:“等我病好了,就去找年哥哥玩。”
鐘嘉年看著她怯生生的眼神,聯想到之前徐渭說的話,心頭莫名騰出一縷火氣,這麼可愛這麼乖的崽,竟然還有人舍得虐待,真特麼一幫垃圾玩意兒!
嚶,好想把崽偷回家自己養!
鐘嘉年看著綰綰的眼神有些灼熱,悄悄按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指,內心歎息一千遍。
單身二十三載,鐘嘉年心裡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如何越過談戀愛結婚,能直接擁有一個乖巧軟糯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