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娘們，一逮住機會就特麼占老子便宜！”
古巴使館，在一幫老外曖昧的眼神中，楚恒罵罵咧咧的從裡麵出來，手裡拿著一塊白色手帕用力的擦拭著臉上的口紅印。
少頃。
他回到伏爾加上，對著後視鏡仔細照了照，確認再無痕跡後，才放下心來，旋即搖下車窗，一臉嫌棄的將那塊手帕遠遠丟開，發動汽車飛快離去。
楚家今天還有個應酬。
前些日子食品廠的方玉春托他幫忙，謀求剛剛空出來的副廠長位置，楚恒實在抹不開麵子拒絕老朋友的請求，再加上對方也很會來事，便讓杜三走動了些關係，直至昨日才塵埃落定，走馬上任。
而今天這個應酬，就是方玉春請的，地點在新僑飯店西餐廳，這地方基本跟莫斯科餐廳、東風二樓等飯店齊名，是四九城裡少有的對外開放的高端場所，也是宴請重要客人的首選的幾個飯店之一。
車子在街市上急速穿行，二十多分鐘後，便停在了杜三家院子外麵。
方玉春這時已經過來了，除了他自己之外，他還把種子公司的副經理王軍跟同在食品廠的吳傑凱也帶來了。
都是老朋友。
此時杜三跟他們仨正在屋裡搓著麻將，韓旭跟薑磕巴這對左右臂膀在一旁瞧著熱鬨。
“謔，都玩上了。”楚恒進來後，掃了眼屋裡這些人，簡單打了個招呼，最終目光落在王軍身上，笑道：“有日子沒見了，老王，最近怎麼樣？”
他倆還是通過死鬼李富貴認識的，起初是因為王軍想弄一批螺紋鋼給單位蓋宿舍，多方打聽後知道楚恒有門路，就求到了他頭上，後來倆人也偶有來往，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
而王軍之所以跟方玉春會認識，自然是因為楚恒，記著是有一次他跟方玉春喝酒，意外碰到了王軍，就湊到了一桌，接觸下來這倆人最後處的比跟楚恒都要好。
“哈哈，托您的福，上個月剛提的經理。”王軍紅光滿麵的向他遞過來一根煙：“等今兒這頓飯吃完，改天我再請一頓。”
“那敢情了。”楚恒隨手接過來，剛放到嘴邊，韓旭殷勤的把打火機遞了上來，為他點煙。
“察！”
“……”
楚恒看著距離他嘴裡的煙最少有十公分遠的火苗，默默的往前走了半步，點著煙抽了口，拍了拍韓旭的肩膀，看著他那對一個站崗，一個放哨的眼珠子，語重心長的道：“兄弟啊，以後儘量彆給旁人點煙，容易挨揍。”
“咋了啊？楚爺。”韓旭很是不解。
“聽我的就對了。”楚恒翻翻眼皮。
“五萬！”
這時，已經輸了不少的吳傑凱戰戰兢兢的丟出一顆牌。
坐在他上家的方玉春咧嘴一笑，推倒了麵前的麻將：“胡了！”
“不是，三爺不才打的五萬嗎？你怎麼還胡它啊！”吳傑凱愕然的瞪大眼。
“剛才沒趕上嘛。”方玉春笑眯眯道。
“特娘的，又點個炮。”吳傑凱愁眉苦臉的推開牌，從麵前的本就不多的幾張零票裡拿出兩毛錢遞了過去。
楚恒見狀走上，笑問：“怎麼樣啊，你這？”
“輸了好幾塊了。”吳傑凱唉聲歎氣的洗著牌。
“輸就對了，起來吧。”
楚恒一把將他拉到一邊，指著桌上其他人，沒好氣的道：“這幫孫子一個個財大氣粗的，你一小工人跟他們玩得起嗎？人家點個炮不當回事，你打張牌都得提心吊膽的！”
“咱倆今兒合夥，輸了算我的，贏了一人一半。”
“嘿嘿，那我就等著沾楚爺的光了。”
“等著吧！爺帶你發財！”
“嘩啦啦！”
很快，麻將重新碼好，楚恒捏著骰子卻沒動，他掃了眼杜三等人，揚揚眉頭：“漲漲行市唄？幾分幾毛的沒啥意思。”
“我沒問題啊，隻要楚爺您高興就成。”杜三一臉狗腿相，根本沒把這點錢當回事，輸了也就輸了，全當哄大老開心。
“成啊。”方玉春聳聳肩。
“我更不怕了。”王軍笑嗬嗬道。
三人要麼混混頭子，要麼是經理，要麼是副廠長，皆是底氣十足。
於是牌局重新開始，一直玩到十一點多才結束。
“承讓了，各位。”
楚恒春風滿麵的站起身，查了查手裡的錢，攏共五十多塊，旋即直接抽出一半塞給吳傑凱。
“謝謝楚爺！”這小子笑的嘴都要合不攏了，都快抵得上他一個月工資了。
“謝我乾什麼，你的謝謝這三位財神爺。”楚恒指了指桌上沒精打采的那三位。
“哈哈，謝謝三位財神爺。”吳傑凱大笑著揶揄著幾人。
“滾一邊去。”
方玉春一臉晦氣的揮揮手，抓起桌上僅剩的一分錢起身。
“吃飯去。”
一屋人迅速收拾了下殘局，很快就從屋裡出來，然後六個人擠進了楚恒的伏爾加，奔向新僑飯店。
作為與老莫齊名的西餐廳，新僑飯店這地方的消費可是不低，所以出入這裡的基本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麼是大院子弟，要麼就是方玉春這種成功人士，草根出身的頑主甚少會出現在這裡，一是沒錢，二是被排斥。
果不其然，楚恒他們過來時，飯店裡麵要麼就是人模狗樣的高端人士，要麼就是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大院子弟，不見一個下裡巴人。
“楚爺！”
“喲，陽子，有日子沒見了。”
“是啊，一塊喝點唄？”
“不了不了，我跟朋友來的，改天，改天。”
……
跟幾個熟人打了個招呼，楚恒與方玉春他們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來到一張空桌坐下，點了一堆吃的後，幾人又開了兩瓶五糧液。
旋即便是一番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直到兩點多鐘，他們才醉醺醺的從飯店離開。
站在飯店門口，吹著徐徐清風。
談興正濃的楚恒扯了扯衣領，對身邊幾人詢問道：“反正下午也沒事，咱哥幾個壓會兒馬路去？”
“成啊。”
都四十多歲的方玉春跟王軍都覺得新鮮，紛紛響應，笑麼嗬的拿出煙一人點一根，有說有笑的順著喧鬨崇文門內大街閒逛著。
沒多久，幾人來到東單公園附近，正準備進去瞧瞧，突然被公園門的吵鬨聲吸引。
“這不小啞巴嗎？嘛去啊。”
“兜揣錢了嗎？借哥點。”
“彆跑啊！”
幾人循聲望去，便見到幾個惡形惡狀的小流氓正圍著一個模樣清純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