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
昨晚上嘗了數番媳婦手藝的楚恒沒精打采的提著兩隻皮箱子從家裡出來,左手上小一些的是錢跟票,右手上那個是他媳婦連夜給他整理出來行李,吃穿都有,滿滿的全是愛。
就是重了點
楚恒提箱子走了幾步後,忍不住回頭對同樣沒精打采,且胳膊酸痛的媳婦問道:“不是,你這裡頭裝的啥啊?咋這麼重呢?”
“就衣服跟吃的。”
倪映紅推著自行車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屁股後頭,就像是個送愛子遠行的老母親似的,依依不舍,絮絮叨叨的叮囑道:“你到了那頭,給我發個電報,要是吃不慣那裡的東西,就下館子去,彆不舍得花錢,知道嗎?”
“天氣預報說過幾天又要降溫了,記著多穿點衣裳。”
“家裡你也不用擔心,有表姐在呢”
楚恒也不嫌煩,樂嗬嗬的在一旁聽著,心裡暖融融的,也不覺得手裡東西重了。
不一會。
小夫妻倆前後走出巷子。
楚恒將東西塞進停在巷口的伏爾加後備箱後,轉頭望向站在一旁滿臉不舍的站在一旁不肯離去的媳婦,笑著上前捏捏她的粉麵,柔聲道:“快上班去吧,我不在家的時候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吃飯,要是我回來了發現你瘦了,屁股給你打腫!”
“哎呀,這麼多人看著呢。”倪映紅害羞的看看左右,伸出玉手抓住他的爪子用力捏了捏:“那我就先走了,你路上小心點。”
說罷,她便轉身騎上自行車,一步三回頭的漸漸走遠。
早就在附近整裝待發的一眾小弟待她走出了一段距離後,才歡天喜地的推著自行車從旁邊宅子裡出來,遠遠地墜在她後頭。
可算是特麼不用追著汽車跑了
楚恒站在原地張望著,直到看不見媳婦的身影後,才轉頭鑽進伏爾加裡,伴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汽車飛速離去。
一路飛馳,很快他便從城裡出來,抵達位於城郊的破料場。
背著一隻包袱的岑豪此時正在路口處等著他,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一名臉上長著一大塊青色胎記青年陪在一旁。
“嘎吱!”
楚恒駕著車穩穩停在他們麵前,旋即搖下車窗,招招手道:“趕緊上車。”
“楚爺。”
岑豪沒有第一時間上去,而是快步走到他跟前,指著身旁恭恭敬敬站著的青年詢問道:“這是鄭軍,家就在大城縣,對那塊的人麵比較熟,要不要帶著?”
“哦?”
楚恒揚揚眉,再次對這貨刮目相看,這孫子現在主觀能動性越來越強了啊。
他一臉讚賞的瞥了岑豪一眼,又將目光挪到緊張的站在後頭的鄭軍身上,稍稍想了想便點點頭道:“那就一塊上車。”
“唉!”
見大哥大同意,鄭軍心裡大喜,趕忙提著早就準備好的行李跟著岑豪鑽進汽車,同時心裡還暗暗決定,要好好在大哥大麵前表現,爭取獲得賞識,從而走出破料場,踏上人生巔峰。
很快、
汽車再次啟動,向著遠在數百裡之外的大城縣而去。
這時候的路況大多都不怎麼好,幾人出了四九城範圍後,平坦的路麵就開始越來越崎區,不是坑就是包的,哪怕楚恒這輛伏爾加的越野性能不錯,也無法開得太快。
再加上對路也不太熟,期間走了幾次錯路,本來五個小時就能到的他們,愣是開了六個多小時才抵達大成地界。
早上不到八點出發,下午兩點多才進城,這一路顛顛簸簸的,差點被楚恒痔瘡都給顛出來。
“突突突!”
“可算是到了!”
看著不遠處的那座小縣城,滿臉疲憊的楚恒不由精神一振,狠狠一腳油門踩下去,駕著車衝了過去,掀起一路塵煙。
大城縣曆史悠久,最早可追朔到戰國,為齊國邊城,地處齊、燕、趙之間。
前些年撤銷過一回,被任丘縣和靜海縣瓜分,後又劃入文安縣,直到四年前才複置大城縣,可謂是三起三落。
很快楚恒驅車駛入。
看著城區裡坑窪不平的路麵,街邊低矮老舊的建築,本還一直覺得四九城很破的楚恒終於明白為什麼外地人來了後,第一句話就是誇京城繁華了。
什麼都怕比啊!
他一路打量著街邊環境的同時,路上的行人也在看他。
確切的說,是在看他開的車。
這可是伏爾加啊,全縣城都沒一輛!
這是京裡哪個領導來視察了?
可看車上人的模樣也不像啊!
忒年輕了點。
在人們好奇的眼神下,楚恒順著進城開始就聞到的飯菜香來到一家位於十字路口的國營飯店門口停下車。
“吃飯吃法,都特娘的快餓死了。”
餓的眼睛都綠了的他急吼吼的從車上下來,就奔著旁邊飯店去了,岑豪哥倆也緊張的抱著那隻裝著錢票的小箱子跟在後頭。
“真新鮮,來飯店不吃飯我還上廁所啊?”楚恒順嘴跟他臭貧了一句,便背著手晃晃蕩蕩的走進屋,剛要準備點菜,突然聽見身旁傳來熟悉的京片子味。
“快喝!丫特麼要養魚啊!”
“趕緊乾了!”
“不成,不成,我真喝不動了。”
“不喝就叫聲爺!”
喲,可真是巧了,隨便吃個飯還能碰見老鄉呢!
他下意識的看過去,然後臉就黑成了鍋底。
就見與他相隔兩張桌的位置上,此時正有四名已經喝的紅頭漲臉的青年在推杯換盞著,而這幾個人,全都是杜三派來大城找人的手下!
這個時間點,他們本應該在城裡或者鄉下找人的,可現在卻是在飯店喝酒!
而且看這模樣,應該已經喝了很長時間了!
“特娘的!”
楚恒頓時被氣的七竅生煙,黑著臉就走了過去,狠狠踹了腳桌子:“哥幾個喝好了麼?”
“冬!”
桌子劇烈晃了一下,四人杯裡的酒都灑出來不少。
“你特嗎的”
其中一名虎背熊腰的青年頓時暴怒,轉頭就破口大罵,可當看清來人是楚恒後,酒都給嚇醒了大半。
“楚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