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摸黑騎了小二十分鐘自行車後,才來到北池子附近,也見到了恢弘雄偉的故宮。
隔著遠遠的,便能隱隱瞧見一個宛如遠古神龍般的巨大黑影盤踞在地麵上,神聖且神秘,讓人心中忍不住的生出想要一看究竟的向往。
“小心點!”
楚恒警惕的打量著四周,推著車與杜三兩人順著十多米高的宮牆鬼鬼祟祟的前行著。
當快要到鬼市附近時,他們先找了個隱蔽的小胡同把自行車放進去,然後才在杜三的引領下,來到三四百米以外的一條狹窄巷子前。
“就這裡頭。”
杜三指了指黑漆漆的巷子裡麵,便當先走了進去。
來到深處後,幾人又拐了幾個彎,當走到一條無名小巷儘頭時,往左一拐便見到了一條閃爍著點點燈火的幽暗胡同。
這胡同寬度都不足一米五,在微暗燈火的照耀下,裡麵看著影影綽綽的。
北邊牆根底下整齊劃一的擺著一個個地攤,有的攤位上點著馬燈,有的點著蠟燭,還有的乾脆什麼都沒點,黑漆漆的都看不清賣的是什麼。
而客人們則都是在南麵,他們或打著手電,或拿著馬燈,靜悄悄的穿行在一個個攤位前,除了腳步聲外,聽不見一絲聲響。
整條胡同就宛若鬼蜮一般!
“不知道還以為見鬼了呢!”
毫無準備的岑豪猛然間瞧見這種場麵,著實被嚇了一條,忍不住吐了一下槽。
“閉嘴!”
楚恒回頭警告了他一下,便攥著手電筒快步走向不遠處的那座氣氛詭異的小市場。
很快,三人就來到第一個攤位前,上麵擺的都是舊衣服,舊鞋,攤主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彆說長什麼樣了,男女都看不清。
這個攤位在整個鬼市裡,可以說是一個黃金位置了。
可惜,賣的東西卻不怎麼樣,基本沒什麼客人關注。
楚恒也是瞥了一眼後,就抬步從攤子前離開,來到第二個攤位前。
這個攤子上擺的是一本本書籍,有老的,有新的,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這倒是讓他有了點興趣。
楚恒在攤子前蹲下,拿著手電筒饒有興致的照著上麵的書籍,一本本的打量著。
同樣蒙著麵的攤主瞥了他一眼後,稍稍一琢磨便默不作聲的拿起攤子上兩本外表古樸的書冊往前遞過去,放到他麵前,然後就收回手抱著膀子繼續抽著大煙袋。
您也不怕把攤子燒嘍!
楚恒看了攤主一眼,暗暗吐了個槽,便拿起那兩本書端詳起來。
不出意料,這兩本書都是手抄本的古籍,一本是弟子規,一本是隨園詩話,至於抄錄者是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黑燈瞎火的,實在看不真切。
楚恒仔細的研究了一會後,便輕輕放下了兩本古籍,轉頭又撿了幾本國內外的名著放到一塊,旋即就把手伸進袖子裡,往攤主麵前探了探。
攤主立即會意,也將袖筒遞上去,與其貼在一起,倆人在裡頭通過手勢開始談價。
也就不到一分鐘,倆人的袖子便分開了。
接著,就見楚恒從兜裡摸出五毛錢遞過去,然後便抱著選好的書籍起身離開。
岑豪沒見過這個,有些不解的湊到他跟前,小聲詢問道:“楚爺,您剛乾嘛呢?”
“問價!”
楚恒低聲回了他一句,便三步並做兩步的來到一個賣古董的攤位前。
他借著微弱燈光打量了下攤主,又皺著鼻子嗅了嗅後,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旋即,便他蹲下身子,觀瞧起攤位上的各類古董,最後拿起一塊端硯,笑吟吟的對努力的將自己往黑暗中擠的攤主說道:“我說,張師傅,您這是嫌我價給的低了?”
這攤主不是旁人,正是張一眼張師傅!
而他能認出張一眼,倒不是他眼神好,或者老頭藏得不好,而是這貨鼻子太靈了!
張一眼因為經常跟破爛為伍的緣故,身上總是帶著一股特殊的腐朽味道,這孫子隔著好幾米就聞到了!
鼻子比狗都靈!
“我都這樣了,你小子也特娘能認得出來?”將自己裹得跟木乃尹似的張一眼愕然的望向他,旋即知道自己躲不過去的老頭,便一臉心虛的說道:“那什麼我這不是聽說鬼市重開了嘛,就好奇過來湊湊熱鬨,沒彆的意思,就是玩玩而已。”
他沒法不心虛。
人家楚恒低價收他的古董不假,可也還給他提供各種吃食呢!
這對於飯都快吃不起的張一眼來說,這就是救命的恩情。
而他呢?
卻偷偷摸摸的跑來賣古董!
完了還被人抓個正著。
他得多大臉能心安理得?
“您不用解釋,東西在您手裡,想賣誰那是您的自由,這個硯台我要了,您開個價。”楚恒笑嗬嗬將硯台拿起了晃了晃。
他確實沒生氣。
賣買這東西講的是你情我願。
人家嫌棄他開的價低,想賣個高價,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再有就是,現在古董這玩意兒不值錢,除了真心喜歡的,真沒幾個願意接手,他張一眼在鬼市能賣出多少去?
所以,大頭還是在他這。
他犯得著為了這點東西置氣嘛?
咱楚所向來都是和氣生財的!
張一眼也看出他這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後,大方的揮揮手:“什麼錢不錢的,你喜歡拿走就是,回頭給我拎瓶好酒就成了。”
“得,那我就撿個便宜,咱回見啊,祝您買賣興隆!”
楚恒也是嘎嘣利落脆的人,見他不要錢,拿起硯台拱拱手便帶著杜三走向彆的攤位。
張一眼見他如此大氣,被臊的老臉通紅,一時間也沒心思擺攤了,索性就歸置歸置東西,默默的離開了鬼市。
並決定改天踅摸個好物件,好好的去賠個不是。
畢竟,自己這事辦的,屬實有些不地道。
楚恒這邊,從張一眼的攤子離開後,又接連轉了幾個攤位。
最終他停在了一個賣茶葉的攤子前。
這攤子上賣的都是茶磚,攏共有十多塊之多,上麵的印著的年號最久是乾隆時期的,最近的都還是民國的。
他拿起了聞聞味,又仔細的辨彆了一下成色,眼中便微不可察的露出激動之時。
竟然都是真的!
“我都要了!”
楚恒低聲跟老板講了下,就把自己的袖子深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