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土匪(1 / 1)

青詭記事 胖哈 7360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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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夥哨防營的弓箭手來自鄰縣,且鄰縣以地界劃分,並不在徠鈞府管製之下,所以,宋利州無權驅使鄰縣哨防營。

翟祿震驚之餘,脫口而出,“彆府下轄縣內哨防營?可是對方怎麼可能答應借調?這可是違背法度....”

就算縣令有周全本縣安防進而調度當地駐守指揮營之權,那也是本縣之內,怎麼可能影響到其他縣?

麵對他人的驚疑,羅非白還虛弱著,連語氣都帶著倦怠的疏離。

“如果太守下令讓本官護送此案人員物證,且為本案中已顯然涉及其他官員,必然得秘密借調,其他縣令還能不答應?”

翟祿恍然,其他人也明悟了,但很快反推出一件事。

——太守公文剛到,她不可能在拿到公文後再去聯係鄰縣借調,畢竟中間還有些流程要走,若是臨時去找人直接調派哨防營弓箭手,當地縣官跟指揮長不會同意的,必是羅非白前些日子就聯係了人家,私下遊說:太守若是下令,你必須借調,若是不配合,是何用意?莫非你就是其中涉案人員?

就算該鄰縣縣令以權限不合拒絕或者以問詢上蜂拖延時間,但護送期間因為衛護人員不夠出了什麼事,肯定會被追究。

官場規則,這些底層縣令怕是體會最深刻的了,因是最低級的官員,若是要為此負責,實則是最輕便的小卒子。

是以,權衡利弊跟風險,這位倒黴到被羅非白遊說的鄰縣縣令也隻能認下這個苦果。

如此就免了過程,但凡公文下達,有了不違規的保證,對方的人馬就迅速從鄰縣出發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同時甚至更早跟羅非白等人一起進入涼山,一路尾隨護送,也等於暗兵埋伏著,隨時對付那些可能出現的襲擊者。

這麼一反推,可見她一早就料到太守府會介入。

那麼.....再往回反推呢?

江沉白跟翟祿等人都悄然想到一件事——鐵屠夫,紅花案,青山彆院山穀祭壇,這些案子風波宣揚如此厲害,瘋傳儋州各地,是誰泄密?

是嘴巴不嚴的差役們?

還是居心不良的試探者們?

還是始作俑者歹人們?

自然不是,這些都不符合其利益,與其解釋說是堵不住悠悠眾口,不如說....有人刻意傳播。

翟祿頓然頭皮發麻。

從公然抓捕永安古井殺手,到此人被爆為鐵屠夫,消息外傳到儋州,宋大人派自己來阜城縣,羅非白帶著自己去查青山學院,祭壇事發,再....太守府入場,至此越過儋州所有高官,直達朝廷於儋州的最高行政權力,她亦可利用太守府公文越過所有知府官員,甚至可以調動指揮營衛護自身,以致沒有任何官員可以從中掣肘。

一切,是不是都在這個羅非白預判之中?

甚至就是出自她的引導跟推動。

翟祿甚至想到對方其實也無所謂信任自己與否,把自己放在身

邊也無所謂,因為她已經引入鄰縣的哨防營,在時間上除了那個被嚇到不得不配合的鄰縣縣令跟指揮官,無人知此事。

若是自己有異心對她不利.....哨防營人就可以在解決上坡那些歹人後順手滅掉他。

更彆提她還提前安排了那個高手蟄伏。

局麵一直在她掌握之中。

此人,好縝密老辣的心思。

江沉白不似翟祿冷汗迭出,後怕不已,他想到的是之前自己還當著羅大人的麵狐疑是誰嘴巴不嚴壞了大事,將這些消息傳入儋州。

現在看來,當時的羅大人可是波瀾不驚啊。

“下雨了。”

江沉白的思緒被打斷了,感覺到臉上薄薄涼意,一抬頭,完全昏暗的夜色,火把上的火光也有些閃爍,被雨滴打的。

“不好,大家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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儋州,某個說書先生說了一天的書,嘴巴發乾,到了客棧後喝了好大一口水,這才舒展身體,一邊摸著行囊內的銀兩,嘿嘿發笑,但很快又有了危機感。

“搶生意的人還不少,明天得更添油加醋一些,吸引更多人來聽我說書。”

“不過這紅花案也是真慘,抽空去看看那些受害者家人,多知些內情。”

“哎呦,又下雨了,這春雨綿綿呦....真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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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綿延,如似冗沉,但周遭林木清幽,過了山道回廊,走入王權富貴,又靜了權力崩塌後的寂靜荒寥。

一陣雨後,眾人都濕漉漉的,狼狽不堪,也就李二這種天生強體的莽貨還精神抖擻,抹了一把臉,甩去水滴,興致盎然問;“大人,您說涼王山寺還有人嗎?我小時候就聽爺爺說涼王家的人死絕了,涼王老宅也成了供奉人的山寺,那這山寺誰敢來啊,也沒人敢接這差事吧....”

世人認為涼王一脈有冤的原因既是當初先帝也就是獻帝在滅掉涼王一脈後,本來應該以大逆罪毀絕一脈根基的,挖墳掘屍毀祖宗陵位不在話下,但不知為何獻帝那段時日惶恐難眠,久臥病榻,後來就有了指令不動涼王老宅祖陵,再到後麵獻帝駕崩,太子卿繼位成為桁帝,既下令供奉涼王一脈,也有了祖宅改為山寺的結果。

不過,那會朝廷中人是必然不敢接這差事的,在那時節,誰敢說帝王心是否朝令夕改,是否會因為惱怒而降罪無辜來侍奉的人?

當然了,帝王既下了令,禮部自然也安排了一些倒黴鬼,但二十多年下來,除了早期幾班人是出自禮部,後來桁帝不再過問此事,禮部那邊也沒人想來這地方受苦,上下推諉,漸漸後麵就成了在民間招攬方士能人前來供奉。

如今,大抵也有十幾年非朝廷中人了吧。

“可能連人都沒了。”一個小差役腹誹道。

當時走得匆忙,行李都在走大路的馬車上,眾人也沒雨傘,羅非白一身也濕透了,用手帕虛掩唇瓣,微咳了幾下,眉眼微垂,“少時經過涼山,到此前來涼山,心

有忌憚,未曾上山頂,也不知是否有人,不過我知曉朝廷早就斷了對山寺的供奉薪酬,怕是一些方野之士也不願意在這山頂待著,畢竟空有屋舍而無香火供奉,誰願意來受苦?”()

去彆的縣弄一個野道館都比在這合算吧。

⑦本作者胖哈提醒您《青詭記事》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她這話也有道理,眾人深以為然。

說話間,繚亂且無人修整的園庭讓眾人再次肯定這個說法。

雨水淅淅瀝瀝,不管山寺有沒有人,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挺好了,眾人加快了腳步。

正過了園庭,漸入山寺正門。

豁然開朗。

雖然花草多年無人修整,但總建築格局跟周遭山水呼應可見當年的雍容風雅。

的確是山水寶地。

可惜,滅門之後,多少人認為這種山水難逆君心呢?

“這個影壁是?”

“上麵有圖騰啊,是狐狸?”

“是白狐。”

高手淡淡一句,“涼王一脈源自曲阜,孔聖人故裡,曲阜微生,貴族之階,門庭高貴非常,族從姬氏,傳說為周文王氏後,有白狐圖騰。”

翟祿對此人有幾分猜疑,總覺得這人不一般,既問:“兄台不知如何稱呼,但學識廣博,讓人欽佩。”

“不敢當,在下章貔,是個粗人,走過不少地方而已,而且年少學藝,戲曲之道中涉及諸多人物演繹,也曾扮演過出自微生氏的孔子門生,自知其人物傳記,不敢說認知學問。”

江沉白一想起這人大晚上帶著戲曲麵具送荷葉雞,倒也不疑此人身份。

這些藝人的確走南闖北,見識非凡。

眾人再看這影壁,頓時感慨非常。

靈躍的雕紋影壁在山寺前庭破敗不堪,青苔遍布,似乎無人有心去清理它,又無人去推倒它,仿佛有心等它自己消失在天地間。

不過山寺大門緊閉,上麵紅跡斑斑,似乎....

眾人一身濕透,急於避雨,剛要到屋簷下,忽聽到邊上園林破敗處、挨著山林深處的小道中有異響。

“小心!”

眾差役警戒,立即拔刀,卻見一個黑影躥出,落地跳竄。

一隻好肥的山雞。

不過爪子上係著繩子。

很快一個狼狽的人影拽著細繩衝了出來。

道袍樸素,但狼狽。

年紀輕,但白嫩清秀,心急火燎拽起了山雞,唯恐被人搶了,轉頭看向在夜裡凶神惡煞的諸人,還看到有人被捆綁束縛。

他當即麵露驚恐,快步抱著山雞狼狽跑向大門,一邊跑一邊大喊,“師傅,師傅,有土匪啊!”

“好多土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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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住的,曾為世家豪族祖宅,經過打理,內裡自然是風華內斂的。

這山寺裡麵人不多,但也有五個,四個學徒差使,掃洗庭院,打理山寺,日常打醮供奉,還有一個麵冷不愛說話的老師傅。

() 這老師傅麵相刻薄陰冷,一身的草藥味,似是醉心草藥煉丹,不理俗事,也是被那膽小的山雞少年提醒官府來人,若是不接見,怕被朝廷視為不敬,本身供奉這涼王山寺就帶著風險,他們這些山野方士,若是不擺正態度,怕是被滅也是朝夕之間。

是以,這老師傅才黑著臉出了藥味濃重的後屋,來見了羅非白等人,也就過個場麵,陰沉沉留下讓徒弟們招待客人,就管自己走了。

眾人急於打理自己,也不在乎這老道無禮。

更重要的是江沉白等人瞧見羅非白麵色不對。

“哎呀,大人不會是發燒了吧!()”那少年還抱著山雞,端詳著羅非白的樣子就先一步提醒眾人。

其實身體入寒發燒的不在少數,幾個徒弟忙裡忙外燒火煮薑湯,也給眾人換衣洗澡。

不過人太多了,眾人都是大老爺們,不耐洗浴,準備囫圇擦拭即可,讓自家大人受不得這個苦。

江沉白:讓大人沐浴更衣,我等隨便怎麼樣都行,小師傅,勞煩在浴桶裡多下點驅寒之物,算了,張叔,您來。()”

到底是不放心這些方野術士的。

那膽小的小師傅也不在乎,摸摸鼻子,“那諸位自己來吧,我看大人體弱得很,最好補補身子,可彆加重病情,山中麻煩,若是重病,很是麻煩的。”

他說著掂量了下懷裡的山雞,就去了後院,江沉白看了下他懷裡的山雞,眯起眼,跟張叔過了下眼神,默默跟了上去。

大人愛吃雞,山雞一定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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