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1 / 1)

雲鶴煙安排他們分成了三夥,分彆埋伏在了出城的幾條小路上,自己也帶著準備逃跑的陶萬清親臨現場。

雲鶴煙晚上放的火,把幫眾全部聚集起來費了些時間,等他們乘著霜露躲在道路兩側時已經快天亮。

陶萬清緊張地蹲在雲鶴煙身旁:“雲公子,咱們要在這裡等多久?”

雲鶴煙摸了摸手上的劍:“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走。”

陶萬清冷汗直流:“等得及,等得及。”

他們從天黑等到天亮,快到辰時的時候,有人騎著馬過來,附耳在陶萬清身邊說了幾句。

陶萬清聽完,即刻對雲鶴煙道:“雲公子真是神機妙算,城東果然伏擊到了金人,總共十八人,曆經一番惡戰,堂內兄弟死了十個,重傷七個,終於將金人全部拿下!”

“都殺了?”

“啊,是。”

雲鶴煙就知道,憑這些人想要生擒金國士兵難度不小,直接殺了更有性價比。

可惜那些人沒撞到自己手裡,不然還能抓幾個活口,讓他們往回穿些假消息再殺一波。

雲鶴煙帶人去現場看了下,確定情況無誤,安排飛雲堂的人輪流守在這裡,繼續伏擊金人。

堂內有人不滿:“下次金人未必就派這麼幾個人來了,這不是讓弟兄們送死嗎?”

係統:【難怪他們沒當兵,一點血性都沒有。】

薛沉:【不是血性,是思想覺悟。這個年代當兵都是被迫的,沒幾個有勇氣豁出命去打仗,安逸的日子過慣了,就算還沒打輸,敵人稍微凶一點都有人臨陣脫逃。】

係統:【那怎麼辦?他們真的能對付得了金兵嗎?】

薛沉:【打著打著就有了。】

係統:【……】

雲鶴煙冷漠地說:“他們自顧不暇,不會調動大量兵力的。你們隻管去做,過後九公子會論功行賞,絕不會虧待手下。”

雲鶴煙威逼加利誘,把他們安置這處關卡,返回軍營,來到玉七的住處躺下就睡。

玉七穿好衣服,去外麵看了一眼。

李威正在前麵點將,聚集了一部分兵力,看樣子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準備主動出擊了。

玉七問陸小鳳:“我要跟著李威一起,你去嗎?”

陸小鳳:“我已經答應你了,自不會食言。”

玉七用不符合裴銳的語氣,幽幽地說:“你已經食言過很多次了。”

陸小鳳同樣幽幽地回道:“我倒是想。”

要是能認出玉七,他哪裡至於看到一個人都會疑神疑鬼?

和玉七分彆的那段時間,陸小鳳交到的新朋友都比以前少了!

玉七領著陸小鳳去李威那邊報道,換了衣服以後,各自領了匹馬,跟在主將後麵出征。

裴銳有一匹純黑的馬,不打仗的時候就在王府養著,偶爾過去陪它出去跑一圈,每次隨太平王出戰,都會騎那匹馬。

玉七易容成了裴銳,卻沒有裴銳的那匹馬。

李威留意到了玉七的動作,心下稍疑,不過很快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他帶領了一隊士兵急速行軍,發起了突襲。

玉七的武力值不算高,能拿得出手的攻擊技能隻有[靈犀一指]和[流雲飛袖],等級還都不高,單挑還好,群戰非常吃力。

薛沉:【統,給我點個1級的[刀法]。】

係統:【好的,點完小七隻剩下6個技能點可以用了哦。】

玉七易容術高超,需要的技能也多,算上剛點的[刀法],他已經有14個技能了。

除了最基礎的[易容]、[縮骨功]、[偽聲]、[空間],隻有保命的[輕功]升到了滿級,就連[西域語]都沒滿,其他的技能就更加零碎了,大部分都是1-2級。

還好這些技能可以私下裡自己練,提升上來的數值雖然不會出現在係統麵板上,但是使用的時候勉強夠用,不然他還真不敢帶著這樣的技能麵板上戰場。

陸小鳳看他一手拿刀,一手流雲飛袖,雖然神情泰然,氣勢冷銳,還是能看出幾分手忙腳亂。

他幫著玉七清理掉後麵的敵人,“你手上這把刀,是不是有點礙事?”

玉七搖頭:“人在刀在!”

陸小鳳無奈地說:“我現在算是知道,你為何讓我跟在你身邊了。”

雖然某些時候執著地不可理喻,但還算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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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莊子裡的第一天,宮九隱晦地表達了對這邊的嫌棄,先是把窗戶紙都換成了輕薄透亮的窗紗,又派人去訂購石板,準備重新鋪地麵。

宮九把這些事情都包攬了,一點都沒讓薛沉操心。

薛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玉七那邊,回過神來猛然發現,宮九幾乎把宅子全都翻新了一遍。

係統吐槽:【他這哪裡有被囚丨禁的樣子。】

薛沉:【這不是很好?我弟的算術不行,審美還是可以的……等等!算術!】

他放下茶杯,猛然起身,往外麵走。

宮九站在院子裡,指揮著下人除草栽樹,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看,見到是薛沉,放緩了聲音:“吵到你了嗎?”

薛沉認出了連根帶土躺在地上等待移植的名貴花草,一言難儘地搖了搖頭,徑自往院外走。

宮九:“你去哪兒?”

薛沉:“有些悶,出去透透氣。”

宮九正想跟著哥哥一起,被他一個眼神給勸阻了,隻好叮囑道:“彆走太遠,早點回來。”

“嗯。”

薛沉目標明確,直接找到了管賬的人,要來了這些天日常開銷的賬本。

薛沉:【你說的沒錯。】

係統:【?】

薛沉:【是我對他太寬容了。】

係統:【也不能都怪你,他都這麼大了,不適合管得太緊了,不然會叛逆的。】

薛沉:【囚

丨禁要有囚丨禁的樣子。】

係統:【……】

薛沉:【算了,裝修完再說吧。】

裝修好了,薛沉自己也住得舒服,正是因為這個,最開始的時候他才沒有阻止宮九。

祭田這邊的莊園就相當於家裡的祖產,除非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否則絕不可能變賣,想折現都難。

薛沉在外麵的田野上坐了一會兒。

玉七那邊,行軍用煙霧彈驚嚇戰馬,一舉將金軍擊潰,飛雲堂在後方配合著前後夾擊,沒讓報信的逃出去,一番死戰後,金軍損傷大半,俘虜數百人,浩浩蕩蕩地班師回城。

薛沉回到宅子,見裡麵已經收拾乾淨,新移植的蘭草、桃樹,還有各種已經盛開的花卉盛開在道路的兩旁。

宮九坐在台階上,抬頭看著天空。

薛沉看了他一會兒,默默地關上門,走到宮九身邊坐下。

太陽落山後,宮九回神:“你回來了。”

薛沉笑道:“我都回來多久了,才發現啊。你這個樣子,要是有人趁機偷襲,可怎麼躲得過?”

宮九搖了搖頭,頓了一下,“隻對你不設防。”

薛沉:“小七呢?”

想起在玉七那裡吃的虧,宮九臉色一黑。

薛沉大笑。

宮九:“大哥不要笑,你難道就能分得清楚我和易容後的小七嗎?”

“一眼便知。”

係統:【我舉報你作弊!】

薛沉:【好的,先去小黑屋裡錄個口供。】

係統:【???】

宮九移開視線,“小七和大哥是一夥的,當然會向著大哥。”

薛沉笑著問:“你就這麼在乎啊?小七的易容術很好,認不出來也在常理之中,為何這般耿耿於懷?”

係統:【他為什麼這樣,你自己不知道嗎?】

薛沉:【我要是明知他很在意這個還故意這麼做,那不是很壞?就算知道也得假裝不知道啊,不然弟弟該怎麼想我?】

係統:【……你就是壞。】

宮九可能也覺得自己糾結這個太過幼稚了,沉默片刻,轉移話題:“小七現在還在大哥身邊嗎?”

“他去北邊了。”薛沉說,“不隻是小七,雲鶴煙、裴銳等人,也會去前線。”

宮九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語氣微沉:“父親知道嗎?”

薛沉:“還沒有告知他。”

宮九輕笑了一聲。

大哥說他不敬重父親,大哥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他們果真是親兄弟,即便表象不同,內裡也是一樣的。

薛沉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以爹的性情,凡是我們想做的事情,哪裡有做不成的?就算他反對,也隻能是時機不對,絕非不是觀念不合。”

宮九想想,發現確實是這樣。

他集結兵力準備和太平王作對的時候,內心其實很清楚父親待自己的好,心中愧疚,卻

因為幼年時的心結不願多想,一門心思地要殺了他。

現在得知真相,昔日的情緒也漸漸遠去,宮九恢複理智,才重新意識到太平王的好。

宮九不解:“他為何縱容我們至這種地步?”

薛沉:“不是縱容。”

宮九:“那他為什麼處處退讓?”

“你可知‘言傳身教’?他並沒有教過我們什麼,但我們由他撫養長大,自然會成長為他的樣子。你覺得爹是在退讓,實際上那也是他的想法。他隻是無需用打壓我們的方法維係自己的威嚴而已。”

宮九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過去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明白了。”

兄弟兩個沒有矛盾,把弟弟關起來也寡淡無味。

不過這樣悠閒的生活倒是難得。

薛沉帶著宮九去河邊散步,開春時去曠野裡看了百姓勞作,又花了筆錢,修繕了莊子裡的私塾。

一連在這裡住了兩個月,太平王的新兵都練的差不多了,柳儀煊那邊也忍到了極致,才收拾行囊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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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在府上叨擾許久,是時候該回家了。”

楊康的態度平淡,坦然地跟柳儀煊道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麵對沉默不語的少年時,有些心虛,好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柳儀煊歎了口氣,朝他擺手,示意他跟過來。

來到書房後,他拿過紙筆:你想通了?

從柳儀煊那裡知道真相以後,楊康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的身世。

離開了父母和師父,無人乾擾他的思緒,他在柳儀煊這裡過得很平靜,也得以獨自的思考。

其實在幾天之前他就想走了,隻是柳儀煊很忙,很難見到人,就這麼一直拖到了現在。

楊康道:“不管怎麼說,那裡都是我的家,即便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這麼多年的親情做不得假,我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當了十幾年的金國小王爺,楊康性情驕縱,向來看不起底下的人,現在驟然發生大變,他才猛然意識到,失去了這層身份,自己什麼都不是。

他眷戀著曾經的階級,不想成為刀俎之下的魚肉。

楊康想的很清楚,他現在年紀小,看不出什麼,等以後長大了,要是沒有了顯赫背景,根本沒有資格再與身邊的朋友相交,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和柳儀煊相處,這讓他怎麼受得了?

柳儀煊早就有所預料,真聽到楊康這麼說也不覺得奇怪。

他沒有阻攔,順勢提議,讓楊康稍等幾日,等他忙過這陣,親自送他回去。

楊康沒有參與過朝堂上的事,但是他看得出來,柳儀煊最近的壓力很大,臉都好像瘦了很多。

他遲疑地說:“這……會不會太打擾你了?你不用擔心我,我都自己過來了,自己回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柳儀煊笑了笑:不要緊,我正好躲幾日閒。

楊康看著紙上清雋的文字,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他看向柳儀煊,突然對上了他的目光,才意識到他將紙張推過來以後,一直都在看著自己。

楊康本想問一句,他是不是準備對金國不利,柳儀煊這一眼讓他心頭一突,不敢再問了。

柳儀煊溫和地笑了笑,又關心了一下楊□□活上的事,交談了幾句才與他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