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邢州時,一直給他找麻煩的那個人不是小七,是他的親哥!
大哥真的動身從京城去了邢州,一路見識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明明病了那麼久,本該在府中好好修養,怎麼這樣不愛惜自己,反而獨自跑到了北邊!
京城的冬日已經稱得上寒冷,往北更是刺骨的寒涼,大哥怎麼忍受得了?
而且他還將兄長錯認成了小七,雖然沒有親自出手,派遣下屬去追殺時毫不留情,除了陸小鳳,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段時間兄長是如何東躲西藏了。
難怪他下意識地將大哥推倒,大哥質問自己的措辭這般過分。
大哥真的以為,自己想要殺了他。
可是他卻仍然選擇了原諒自己,即便他已經對兄長五次三番地下殺手。
宮九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隻覺得空蕩蕩的,鼻頭發酸,明明才從兄長那邊過來,卻非常地想念他。
可是他已經沒有勇氣麵對兄長了。
他怎麼能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認不出來……
太平王道:“他出去這一趟,連我都瞞著,幸好沒在外麵出什麼事,不然我……唉。你可知,他早已厭倦了纏綿病榻的日子?你們兩個時常交換身份,誰也認不出你們,他始終放不下你,甘願替你去死。”
宮九:“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太平王氣笑了。
現在算怎麼回事,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兩個兒子竟爭著去死。
而且看這小子的神情,怕是覺得真正該死的人是自己這個當爹的。
如果放在以前,太平王此時定然已經暴怒,非得把這個兒子打一頓不可。
如今他已經知道,薛漣是目睹了妻子的死才性情大變。
王妃的死是太平王心中的一根刺,就算薛漣沒有變成宮九,太平王依然會覺得愧對這兩個孩子。
他是個失敗的父親,成日裡呆在軍中,極少和兩個兒子相處。小兒子做出這麼大的事情,他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放任局麵變成了現在這樣。
太平王情緒平穩:“你以為你有事,沉兒能獨活?”
宮九:“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平王:“你母親離世時沉兒就大病了一場,燒了幾日才好,險些沒能熬過去。你與他是雙子,自幼形影不離,感情更為深厚,分離之苦,更是他人的數倍。收手吧,沉兒不該經曆這些痛苦的。”
宮九沉默。
太平王拍拍他的後背:“走吧,回去了,彆讓沉兒久等。”
宮九跟他出來時,考慮過在這個時候逃跑。原飛霜已經走了,又離開了大哥的視線,沒有人能約束他,正是離開的好機會。
可是現在他卻根本提不起內力。
大哥已經對他失望多次了,他不能再辜負大哥。
太平王絕不是危言聳聽,以他對薛沉的了解,他絕對能做出代他受死這樣的事
。
他要是就這麼走了,怕是會後悔一輩子。
宮九跟在太平王的身後,安安分分地回到了小院。
父子兩個離開後,薛沉就轉移到了矮榻上,蓋上薄被,舒服地躺著跟係統聊天。
見父親和弟弟回來,他掀開被子坐起。
太平王:“都是自家人,沒有那麼多規矩,快躺回去吧。”
薛沉笑道:“就知道爹爹疼我。”
薛沉:【我說的沒錯吧。】
係統:【太平王都說了些什麼啊,你弟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你教訓他都沒有這麼大的效果。】
薛沉:【之前演的戲奏效了。】
他帶著馬甲玉七去軍營見謝珩,順便在太平王麵前坦白了宮九在外麵做的事情,他說了一句指向性很明顯的話。
“我本就多病,沒有弟弟康健,陪伴您的時間,注定比不上漣兒……更何況這樣纏綿病榻的日子早些結束也好……”
這句話無異於插入父親心中的一把尖刀,讓太平王將注意力從宮九那邊,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沒有即刻派兵去抓宮九。
薛沉很快被他哄好,讓父親安心,再也沒有表現出過那樣的頹態,但是他知道,太平王不會忘記的。
薛沉看向宮九:“現在可以交代了嗎?”
宮九沉默了片刻,“我說。”
他把自己私下裡做的事情全都交代出來。
自從兄弟兩個明確立場,宮九就開始了補救。
他之前將無名島的產業全都告訴了薛沉,那些東西不好轉移,他隻能不停地擴張,積極地收斂人手,日後對上大行的軍隊,好有一戰之力。
原本告訴薛沉的那些聯絡通道作廢,宮九建立了新的聯絡點,每隔幾日就會有消息傳到太平王府。王府和軍中也有他新安插進去的人手,監視著太平王的動向。
宮九和金國的皇子們沒能搭上關係,隻能從行國內部下手,他本想去找方應看,卻發現方應看的人脈和資源,被雲鶴煙搶占了大半。
他又試圖隱瞞身份與蔡京合作,可是蔡京老奸巨猾,將這些江湖事務推脫給了六分半堂。六分半堂的大堂主就是原飛霜的師兄,宮九怎麼敢去招惹他們?
他想過去找金風細雨樓,可是蘇夢枕和諸葛正我來往密切,裴銳除了休沐,其他時間都住在神侯府那邊。裴銳是薛沉的人,自然會格外留意與宮九有關的事情,宮九不敢冒這個險。
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準備先把這些礙事的家夥除掉。
宮九重金懸賞了謝珩的人頭,如果謝珩死了,太平王軍隊的火器供給就會斷掉。
謝珩不會武功,還是個癱子,隻帶著胡生離開王府,殺掉他是遲早的事情。
宮九沒有在謝珩身上多費心思,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京城,暗中調集了人手,因為入城需要排查,宮九不想打草驚蛇,讓他們都停在了城外。
他正準備散播謠言,讓蔡京出手對付柳儀煊,率先把兄長在樞密院
的耳目剪除,什麼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就被騙回了王府,接著太平王說明了王妃死亡的真相,宮九心緒雜亂,顧不得其他了。()
宮九交代完,一句替自己辯解的話都沒有說,靜靜等待著父親和兄長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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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看了眼太平王,先一步說道:“過幾日一同去祭拜母親吧。”
宮九怔了怔:“好。”
薛沉:“那邊的莊子已經送了節禮過來,比去年的豐厚些,看著還算不錯。我想在那邊住上幾天,你陪我吧。”
宮九:“你來安排就是。”
薛沉看向太平王:“爹,可以嗎?”
太平王:“過完年再去吧。”
薛沉:“這是自然,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我也丟不下這一攤事情。過完年,正好清閒一下。”
薛沉:【過完年就把我弟關起來。】
係統:【原來你要把他關在那裡啊。】
薛沉:【讓我媽親自看著他,看他敢不敢跑。而且那邊附近人少,莊子上的人數也不多,任何一個陌生人混進來都很顯眼,誰也彆想給我弟傳信。看我不把他手底下那夥人一網打儘!】
係統:【好好好!】
做完了正事,太平王關心了薛沉幾句後離開。
薛沉的意識在馬甲謝珩那邊上線,迷迷糊糊地聽到屋裡有人在說話。
他朝著那邊看過去,見到了那條熟悉的破舊紅披風,“陸小鳳。”
陸小鳳回頭,目光落在謝珩的額頭,不自然地移開,眼神飽含歉意,“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胡生上前:“公子,可要起身?”
他身上臟兮兮的,衣服上都是灰塵和血漬,臉上沒有明顯的傷口,隻是神情疲憊,看起來累極了。
謝珩:“起來吧。”
胡生扶他坐起。
薛沉正想做出困倦的樣子,將主要注意力放在謝珩這邊,宮九後退兩步,突然跪在了他的麵前。
他一下子就精神了,目光沉沉地看著弟弟,流露出幾分疑惑。
係統也嚇了一跳:【他該不會是反悔了,不打算跟你去莊子上了吧?】
薛沉:【看著不像。】
胡生端了杯水來,謝珩直接就著他的手喝完:“我現在不想說話,讓我這樣坐一會兒。”
胡生:“是。”
陸小鳳見狀沒再吵他,自覺去了外麵。
宮九:“是我錯了。”
薛沉笑了笑,下榻去扶了下宮九,沒能扶動:“快起來,你知道錯就好,哪裡用得著這樣。”
宮九:“我做錯了事,應該受罰。大哥如果不讓我跪,我心中難安。”
薛沉蹲在他麵前,笑吟吟地說:“爹都跟你說了什麼?怎麼突然間變化這麼大?方才還不是死都不願改嗎?”
宮九現在聽不得“死”字,有些緊張地看著薛沉:“我絕不會尋死。”
薛沉欣慰道:“這才對。”
宮九:“也請大哥不要這樣。”
薛沉:“原來爹跟你說了那些……我也是無奈之舉,如果有其他辦法,我定然不會賠上性命的。”
宮九發現,自從他坦白以後,兄長對他的態度仿佛回到了從前,不像之前那樣針鋒相對了,“你不怪我了?”
“你做了這麼多令我傷心的事,說不怪你都是假的。可誰讓我就這麼一個弟弟,又舍不得跟你徹底斷絕,我又能怎麼辦?”
宮九切實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如沐春風,他沉浸在兄長的溫柔中,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以眼神相對。
許久後,宮九才說:“你……你腹部的傷還好嗎?”
薛沉搖頭:“早就不疼了。”
宮九:“我並非有意傷你……還有之前……我沒想殺你。”
薛沉溫聲說:“我知道。”
世上沒有人比薛沉更了解宮九,就算薛沉被宮九的所作所為氣到了,冷靜下來之後,也該明白宮九不可能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
宮九抿了抿嘴:“我差點害死你。”
薛沉摸摸他的頭:“我沒事,現在悔改,一切都還來得及。”
宮九:“真的?”
薛沉:“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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