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45000營養液加更)(1 / 1)

陸小鳳不是愛講大道理的人,這次和宮九說這麼多,也是無奈之舉。

自從在軍中見到了金國的小王爺,陸小鳳就一直在思考,誰可以成為朋友,誰是自己的敵人。

在金國的問題上,他可以找太平王幫忙。

可太平王和九公子之間聯係頗深,關係不清不楚,這世上還有誰能和九公子,乃至於他背後的羅刹教對抗?

並非所有的案子都能水落石出,也並非所有的凶手都能繩之於法。

陸小鳳拿宮九無可奈何,但又不想眼睜睜看著他繼續作惡,隻能出此下策。

陸小鳳笑著說:“你為何不說話?”

宮九:“……”

陸小鳳:“羅刹教在西域的確是很龐大的勢力,但是在中原的名氣卻不算大。中原武林人才濟濟,不是那麼好攻下的。西域距離中原實在太遠了,就算你已經用錢收買了許多人,你又怎麼敢肯定,在大是大非麵前,那些人依然會選擇站在金錢這邊?”

宮九:“……”

陸小鳳起先覺得宮九是因為被戳穿後怕泄露更多消息才如此緘默,結果宮九冷酷又自負的神情逐漸變得茫然,那雙堅定的眼眸也飄忽不定,好像在神遊天外一般。

陸小鳳:“你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宮九突然間抬手朝他刺了過去。

他沒有使用武器,以指為劍,戳向陸小鳳的心口。

陸小鳳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後背發涼,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

他用出靈犀一指,用力夾住了宮九的手指。

宮九稍稍用力,沒能把手指抽出,他轉變發力的方式,反過來握住了陸小鳳的手,看起來要把陸小鳳的雙手捏碎。

係統:【怎麼回事?他倆怎麼突然執手相握了?惺惺相惜?】

薛沉:【笨蛋。】

係統:【你弟該不會以為你媽當年假死,回到西域做教主了吧?他要用這種方式表達善意和激動,求著陸小鳳告訴他玉羅刹的下落?】

薛沉:【你看好了,他倆在打架,這算哪門子的善意?】

係統:【啊?】

陸小鳳的額頭上冒出冷汗,他掙不脫宮九的束縛,隻能用腿去攻擊宮九的下盤。

宮九的內力深厚,實力不可小覷。

陸小鳳已經做好了被他躲過的準備,瞬息間想到了接下來的第二擊該從哪個方向攻起。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宮九竟連躲都沒躲,硬生生地吃下了這一招。

陸小鳳心中絕望,敢這麼做的人,必定很有底氣。

他的靈犀一指已經用了出來,而宮九似乎還有許多招式沒有使,他絕不是宮九的對手,哪怕可以逃脫,也無法拿宮九怎麼樣。

事情的結果卻再次超出他的意料。

在踢到宮九的腿時,他的力道並未像石沉大海一般被化解掉,而是全都落在了實處。

陸小鳳距離宮九很近,甚至聽到了來自骨骼的撞擊聲。

原本冷酷無情,充滿殺意的宮九突然脫力,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緊握著陸小鳳的手不放,攻擊性比剛才小了很多。

宮九狠狠的盯著陸小鳳:“打我。”

係統:【哦豁。】

陸小鳳:“你的武功很高,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認輸!㈤[]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宮九:“打我,快打我……”

陸小鳳有些茫然。

他和宮九一點都不熟悉,對宮九的認知,有一部分都是通過西門吹雪做出的判斷。

西門吹雪很珍惜自己的對手,每當遇到旗鼓相當的人,西門吹雪都會邀請他們決鬥,看起來非常好戰。

隻是這樣的人並不多,大多數時候,西門吹雪都沒有對手。

宮九這樣的劍客,應該也差不多?

他口中所說的“打我”,應該跟西門吹雪對敵人說的“拔劍”是一個意思吧?

陸小鳳弄明白現狀,極力拒絕:“能接下你的攻擊,其實一個巧合,我不敢保證還能有第二次……”

宮九看了眼馬車:“鞭子……用鞭子抽我……”

車板上放了一條馬鞭,是車夫用來趕車的工具。

陸小鳳見多識廣,他常年混跡在風月之地,對這樣的情況並不陌生,再看宮九充滿渴望的眼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發生在異性之間,而且是很私密的事。

有哪個會在外麵,要求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打自己?

陸小鳳掙了掙:“你先放手。”

宮九聽話地鬆手,他跪在地上,拿出了袖子裡的細針,紮向了手臂。

陸小鳳想逃走,又覺得不太道德,可要是真的讓他拿起鞭子,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後退幾l步,免得再次被宮九抓住。

宮九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狠毒地看著他:“陸小鳳!去拿鞭子!快!”

陸小鳳歎了口氣,拿起馬車上的鞭子。

宮九已經在身上紮了許多下,血液染紅了他的白衣,他看起來很痛苦,但是動作果決,一點都沒有停頓,在地上滾了幾l圈,和剛才那個一絲不苟的冷酷劍客判若兩人。

陸小鳳:“你現在的意識還清醒嗎?”

宮九壓抑著喘息:“少廢話……快打我……用力打我……”

陸小鳳揮起了鞭子,重重地抽在宮九身上。

宮九哀嚎起來,口中卻在不停地乞求他不要停下。

係統:【心疼的話就不要看了,我們走吧。】

薛沉移開視線,放輕腳步默默後退,悄無聲息地離開。

-

“可算是醒了,你都快睡一天了。”童貫擺手,讓人送上了食物,“快吃點東西,彆再難受了。”

柳儀煊睡得特彆好,現在精神奕奕,昏迷前的頭暈目眩,和強烈的心慌全

都消失,就是身上還有些乏力。

他搖頭拒絕了士兵端過來的粥,先去洗漱了一番,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才坐在桌子上慢慢地吃東西。

有人給童貫搬了張椅子過來,他坐在柳儀煊旁邊,看著他吃飯:“那幾l個金人果真是裝出來的,你昏迷後,軍中沒人懂女真話,我便讓人繼續用刑,把他們吊在了架子上,吊了還不到兩個時辰,就有一人用漢話求饒了。”

柳儀煊眨了眨眼睛:“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童貫:“開了這個口子,後麵的審訊就容易很多。如今這夥人已經招認了,就是完顏洪烈指使的。完顏洪烈來之前就跟人有來往,他早就預料到了要跟人交易,特意攜帶了許多錢財。”

柳儀煊拿過杯子,倒在桌麵上半杯水,用手指沾著水漬:有行動了嗎?

童貫:“你果真料事如神,我照你說的留意過了,完顏洪裕那邊確實多了很多雙眼睛。牢獄外麵也時常有生麵孔出現。想必他們早就準備好了銷毀口供。隻是你突然昏迷,審訊中止,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柳儀煊:小心獄中刺殺。

童貫:“放心吧,我都已經安排好了,若是他們敢進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柳儀煊笑了笑,低下頭繼續吃飯。

童貫:“你與那位金國小王爺走得很近,可是仍舊放不下昔日情誼?”

柳儀煊搖頭。

童貫:“那就好。他雖是個孩子,卻也是金人,又是王府世子,金國皇帝的親孫子。你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該在他身上浪費精力。”

柳儀煊點頭。

完顏康那邊並不知道審訊已經結束,拿到了全部的口供。

他對金人抱有幻想,不覺得他們會在短短一天內鬆口。而且童貫一直都表現如常,沒有放了他們的意思,完顏康完全被誤導了。

他去看望了柳儀煊幾l次,見他病歪歪的,實在沒什麼精力去處理外麵的事,就知道刑訊的事情還要一拖再拖。

他按捺不住了,請教過完顏洪烈後,派了下屬去牢獄刺殺,被童貫提前布置好的人手一網打儘。

童貫押著這些新抓住的人送到了完顏洪烈麵前,口供也一式兩份,分彆送到了完顏洪烈和完顏洪裕那邊。

外麵鬨翻了天,柳儀煊什麼都不管,依然在安靜地養病。

完顏康來看望過他幾l次,最初時的神情極其憤怒,好像遭到了背叛一般,柳儀煊擺出疑惑的神情,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完顏康不敢得罪柳儀煊,也念著舊情,關心他的身體,逐漸恢複了平靜,像往日一般,和柳儀煊平靜地相處。

係統:【你心情好點了嗎?】

薛沉:【我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了?】

係統:【之前陸小鳳打你弟,你不是很難過嗎?】

薛沉:【沒有啊。】

係統:【……】

薛沉站在窗邊,觀望著宮九那邊的動向。

有陸小鳳牽製宮九,他不

用時時刻刻都留心弟弟和那些人來往,壓力小了很多。

經過上次的事,宮九和陸小鳳的關係變得惡劣。

宮九對陸小鳳動了殺心,陸小鳳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一直在到處躲避。如果宮九手上沒有什麼事情做,他必然會像原著中那樣,親自去追殺陸小鳳。

但是家裡還有人在等他回去,他必須儘快把外麵的事情處理好,沒有那麼多精力親自去處理陸小鳳,隻派了些下屬,能殺就殺,不能殺就算了。

以陸小鳳的能力,應對起這些事情來並不難。

他甚至還有心情一邊逃亡,一邊查案,而且查的全都是跟宮九無關的案子。

青檀攢了些錢,追著陸小鳳到處跑,低調地賣畫,順便打聽陸小鳳做的事情。

本體守在宮九這邊,把兩方信息結合起來,把控住局麵。

薛沉:【我弟就是活該,他要是躲開陸小鳳那一腳,肯定不會在那個時候發病。陸小鳳怎麼沒再用點力,把他腿直接踹斷算了。】

係統:【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嘴硬心軟。】

薛沉:【我沒有嘴硬!】

係統:【你有。】

薛沉:【我沒有!】

他把係統關進了小黑屋。

薛沉解下身上的各種佩飾,換了件白衣服,拿上金子,轉身下了樓。

他出來的時候帶的錢不少,又沒宮九那麼鋪張浪費,剩的錢不少,暫時不需要去柳儀煊那裡補充。

薛沉繃著臉,擺出足夠傲慢冷僻的姿態,無視了街道上的行人,一路出城,向著青檀那邊趕去。

他把係統從小黑屋裡放了出來。

薛沉:【我再說一遍,沒有心疼他。】

係統有氣無力:【知道了。】

薛沉:【最開始的確替他感到悲哀,不忍看到他那副模樣。可是這才過去了多久,連半年都沒有,我弟就搞出來這麼多事情,不打死他都是我心胸寬廣。】

係統:【啊,還沒有半年嗎?我感覺過去好久了。】

薛沉:【事情比較多,就覺得時間過得慢。】

而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的傻逼弟弟!

係統:【你這是要去哪兒?】

薛沉:【救陸小鳳。】

係統:【他要被你弟玩死了嗎?】

薛沉:【那倒不至於,憑陸小鳳的能力和運氣,絕地反擊不是難事。實在不行,他還可以現場交幾l個朋友,反正不會死的。是我太閒了,過去找他玩玩。而且用不了多久,我弟也會過去的。】

係統:【我至今都沒有明白宮九在做什麼,他好像什麼都要管,跟他來往的人也特彆多。】

薛沉:【他在撈錢。】

係統恍然大悟:【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宮九販賣行國的情報給金國,還接觸很多江湖人,和各地的富商也都有往來,看起來好像在布一個很大的局,但是那些人對他的忠誠度並不高,怎麼看都不像是

可用之人。

如果把這些人際關係去掉,隻看宮九做的事,他的確是在統領其他人,隻是還沒有到收尾的時候,那些錢還沒到手。

係統:【你不阻止他嗎?】

薛沉:【我隻有一個人,如果出現的太早,很有可能會被他的人抓起來,到時候想做什麼都難了。所以不到必要的時候,我最好還是躲一躲,等到了關鍵時候再出麵。】

係統:【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薛沉:【找陸小鳳玩啊。】

係統:【不怕被你弟發現?】

薛沉:【已經快到關鍵時刻了。】

他來到附近的城鎮,脫離宮九的耳目後,去租賃了一輛馬車,雇傭車夫駕車,還置辦了各種東西,讓這輛車的外觀看起來和宮九的那輛差不多。

馬車和白衣僧人擦肩而過,停在了一間首飾店前。

這間鋪子的外麵也畫了一個三角形的圖案,指示著門口的方向。

薛沉走進商鋪,看了眼擺放在外麵的各種首飾。

這些首飾大多都是女款,有華麗的點翠金冠,還有普通的素銀簪子,琳琅滿目,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係統:【看起來就很有錢。】

薛沉:【可惜所有的錢,都沾染了血腥。】

他挑選了一支潔白的玉簪,摸起來溫潤,即便是在冬日,也沒有冰涼刺骨的感覺。

店家從裡麵出來,見到薛沉後笑著說:“客官好眼力,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沒有半點瑕疵,雖無花紋,但是樣式簡潔質樸,細膩通透,大方又美觀。”

薛沉:“怎麼賣?”

店家:“這簪子用的都是好玉,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上品,又請了手藝嫻熟的工匠打磨,這樣式都是特定的,簡而不俗,很是雅致。這一枚簪子定價三百八十兩,您看著麵生,應當是第一次來吧?您若是想要,三百六拿走,就當是交個朋友。”

薛沉從袖中拿出一錠金子,抬手丟給了他。

店家拿到金子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在看到金子的樣式和重量以後,猛然看向薛沉,見他一身白衣,氣勢凜然,神情也極其冷酷,心中有了判斷,語氣變得小心謹慎:“九公子?”

薛沉點頭:“陸小鳳在哪裡?”

店家道:“您這邊請。”

店家心中駭然。

九公子果然厲害,這附近不知布置了多少眼線。他才抓住了陸小鳳,還沒來得及把消息傳出去,九公子就親自過來了。

薛沉:“陸小鳳如何了?”

店家說:“劉記酒鋪那邊給他下了蒙汗藥,從密道送到了我這邊。陸小鳳喝了很多酒,又中了藥,已經睡了兩天兩夜。我原本想著您貴人事忙,等他醒來後再傳信通知您,沒想到您竟親自過來了。”

薛沉冷冷地說:“你以為我在忙什麼?”

店家訕訕:“是……在忙陸小鳳的事?”

薛沉:“拖了整整兩日,你有何居心?”

店家:“冤枉啊,我隻是想著?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您每隔三天都會派人來傳一次消息,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把消息遞回去。若是讓我來主動聯係您,我也得知道您在哪裡才是。”

薛沉沒有說話。

店家意識到自己讓老板下不來台了,他又檢討了一番自己,帶路的速度也快了些。

薛沉跟著他,來到了裡麵的密室。

這種地下的密室裡很悶,蠟燭的光芒也很微弱,空氣流動緩慢,倒是不太冷。

陸小鳳被關在了一間小屋子裡。

這間屋子就像監獄一樣,三麵都是牆,另外一麵是鐵門和鐵柵欄,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麵的人。

陸小鳳躺在稻草上睡得很香,看起來毫無防備,店家沉重的腳步聲都沒能把他吵醒。

薛沉:“開門。”

店家拿出鑰匙,打開了外麵的鎖。

薛沉:“你出去。”

店家:“是。”

店家離開後,薛沉站在鐵門的外麵,一動不動地看著陸小鳳。

蠟燭慢慢地燃燒,燈油流到了燭台上,裡麵的光線暗了些。

陸小鳳忍耐不住睜開了眼睛:“你已經盯著我看了半個時辰了,我知道自己很英俊,但是應該沒有英俊到這個地步吧?”

薛沉:“你果然是裝的。”

陸小鳳:“九公子是個難纏的對手,和你打交道,我不得不警覺,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落得我現在這般下場。”

他有些懊惱,誰能想到,宮九的勢力竟然比他看到的還要廣?

那家酒鋪的外麵分明沒畫三角形,竟然也是宮九的人!

他的確被迷暈過了一小會兒,被關到這裡的時候就恢複了神誌。他假裝昏迷,夜晚時偷偷地觀察四周,這座密室有三間房,但是隻關了他一個人,每日會有一人過來看看他醒了沒有,順便更換蠟燭,停留的時間不到半刻鐘,立即就會離開。

陸小鳳已經推斷出了那個人的大致性格,決定跟他聊一會兒,看看能否讓他幫幫忙。

沒想到他還沒有睜開眼睛,宮九就過來了。

宮九的臉色一如既往地蒼白,他身穿白衣站在黑暗中,看起來就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鬼魂。

陸小鳳苦笑:“九公子打算如何處置我?”

薛沉:“跟我來。”

說完他轉身往外麵走。

陸小鳳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跟在宮九的後麵,一路隨著他離開密道,來到了一家首飾店。

那家首飾店的老板,正是每日會去更換蠟燭的那個人。

陸小鳳看到熟悉的麵孔就覺得親切,朝著老板和善地笑了笑:“這兩日承蒙關照了。”

店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薛沉淡淡地說:“走。”

說完他離開鋪子,進了馬車裡。

陸小鳳猶豫了片刻,也跟著進了馬車。

他身上帶著地下室裡的陰暗森冷,還透

著淡淡的黴味和酒味。

薛沉將車窗上的簾子卷起,透了透氣。

陸小鳳:“九公子要帶我去哪兒?”

薛沉拿出一條手帕擦了擦手。

陸小鳳看著他動作。

宮九看上去是個很愛乾淨的人。

他的衣服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雜色,連褶皺都撫平了,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神情冷然,瞳色稍淺一些,看起來整個人都冷冰冰的。

誰能想到這個冰雪般的人,竟會有那樣的怪癖?

陸小鳳至今仍舊記得宮九看向自己時的怨毒。

想來他並不喜歡這樣無法自控的自己,看到了他如此狼狽的一麵,又揭穿了他的身份和陰謀,難怪宮九會想殺了他。

陸小鳳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會立刻出手殺我。”

薛沉:“或許。”

陸小鳳:“九公子未免太過沉默寡言了些,反正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妨一起聊聊天?”

薛沉:【他要是穿越到現代,可以毫無違和感地去做個理發師,或者出租車司機。】

係統:【好誒,做理發師的話,陸小鳳修臉肯定特彆牛嗶。】

薛沉的視線落在了他修剪整齊的胡子上。

薛沉:【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把胡子修得跟眉毛一樣,這都什麼審美啊。】

係統:【挺好看的啊,很適合他。】

薛沉:【你說他每天修胡子的時候,是不是也會修眉毛?】

係統:【應該吧……他的眉毛好整齊,一點都不雜亂。】

陸小鳳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薛沉:“你應該兩天沒有修眉毛了。”

陸小鳳:“你說我的胡子嗎?確實兩天沒有修剪了,不過應該不至於太亂吧?”

薛沉:“若是你的眉毛很稀疏,顏色也極其淺淡,基本看不出來,而且很雜亂,你還會把胡子修的跟眉毛一樣嗎?”

陸小鳳:“……”

我想跟你聊天,但不是聊這種東西啊!

還不如沉默寡言的時候!

薛沉:“看來你並不想跟我聊天。”

陸小鳳:“我還是很想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事情,我還從來都沒有想過……”

薛沉:“你平時是用靈犀一指修眉毛的嗎?”

薛沉:【用手指把胡子一抹,雜亂的毛綹就修剪乾淨的那種,我記得西門吹雪要刮他胡子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把胡子剃掉的。改天讓小七試試,不過小七不長胡子……統兒,好像我的本體包括馬甲,全都不長胡子。馬甲還能理解,是時間靜止的原因,本體是怎麼回事?】

係統:【你可以理解成宮九的固定建模。】

薛沉:【我就完全複製粘貼的他?果然我才是弟弟吧!】

陸小鳳覺得麵前的宮九有些奇怪。

他不止沒有對自己表現出敵意,反而一直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種交談,有一種親切的熟悉感。

陸小鳳:“你怎麼知道靈犀一指可以修眉毛?”

薛沉:【竟然真的可以!】

係統:【……】

陸小鳳觀察著他的表情:“小七?”

薛沉靜靜地看著他。

陸小鳳:“真的是你!”

薛沉竟然有些感動:【他雖然沒有認出青檀,但是認出了我,也算是遵守諾言了吧。】

係統:【很難認不出來吧?】

陸小鳳習慣了他扮演時的專注,當初扮作謝珩,玉七在輪椅上坐了一路,什麼時候都要他幫忙,哪怕坐得腰腿疼痛,都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現在他扮演的人是宮九,自然也會保持宮九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小七知不知道宮九那個特殊的癖好……

他總不能連那種事情也演出來吧?

陸小鳳看著薛沉欲言又止。

薛沉:“怎麼?”

陸小鳳想到玉七的年歲,實在無法當麵詢問他那種事情,他搖了搖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薛沉:“我一直都在。”

陸小鳳:“是在我身邊,還是在宮九那邊?”

薛沉:“我就是宮九。”

陸小鳳:“好吧。”

他聽明白了,玉七一直都跟在宮九那邊,這次能扮成宮九過來救他,應該是挑選了合適的時機。否則難免會和真正的宮九撞在一起,宮九如果知道他做的事情,絕對不會輕饒他。

投桃報李,陸小鳳將自己這幾l天經曆的事情全都講了一遍。

一直在被宮九推著走,查了幾l個不相關的案子後,撞破了宮九的下屬搶劫了一趟鏢,把鏢師都打傷打殘,劫走了全部的貨物。

陸小鳳去找那批貨,結果找到了當地的官府頭上。

他實在沒了辦法,隻好找地方去喝酒,之後就被蒙汗藥迷暈,關進了那家首飾鋪子下麵的地牢裡。

陸小鳳:“我懷疑那間鋪子裡的珠寶首飾有不少都是這麼來的。隻是有官府在後麵背書,沒有人敢揭穿這件事。”

薛沉點頭。

陸小鳳:“九公子弄這麼多錢是為了做什麼?”

薛沉:“謀反。”

陸小鳳震撼不已:“他竟是要圖謀整個江山?這是玉羅刹的野心,還是宮九自己要做的事?”

薛沉:“是我。”

陸小鳳心道,看來宮九和玉羅刹雖是父子,卻不是一條心。

他之前說的那些勸解宮九的話之所以能起效,不是因為宮九的所作所為違背了玉羅刹的行事方式,而是宮九製造出來的混亂,已經讓大行更加破敗,最後接手這個爛攤子的就是宮九本人。

陸小鳳很擔憂:“他沒有為難你吧?”

薛沉搖頭:“他不敢。”

也是,玉七是玉羅刹看著長大的孩子,連名字都是玉羅刹親自為他起的。玉七雖然是玉羅刹的下屬,

實際上跟他的乾兒子差不多。

玉羅刹派他來中原,應該是為了讓他輔佐少主做事,但是這其中未必沒有監視的意思。

宮九畢竟是個年輕人,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也隻是羅刹教的少主。

隻要玉羅刹不死,羅刹教就不可能落到少主手上。

宮九忌憚玉羅刹,當然會對玉七客氣幾l分。

陸小鳳:“那就好。”

係統:【你不是說,要把宮九從這些事情中摘出來嗎?】

薛沉:【那個時候小老頭還沒死呢!我是想讓他和無名島做切割,但是他自己不爭氣,我又有什麼辦法?】

係統:【現在該怎麼辦?】

薛沉:【和陸小鳳聯合起來,我假裝成我弟,破壞他的計劃,小柳那邊斷開他和金國的聯係。我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弟弟,我的快樂之道都快沒有了,嗚嗚。】

係統:【……】

薛沉和陸小鳳彙合以後就撒手不管了,除了宮九的真實身份,陸小鳳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把全部的信息交代清楚,交給陸小鳳來製定計劃。

陸小鳳很清楚,宮九既然有心反抗玉羅刹,肯定不喜歡玉羅刹派來監視他的玉七。如果有充分的理由,宮九絕不會手下留情。

他製定計劃時將玉七的安危看得很重,極力避免了那些危險的事。

他自己作為誘餌,引誘宮九現身,讓偽裝成宮九的薛沉潛入宮九的勢力,扮作宮九的樣子,指揮著那些人東奔西走,下達一些莫名其妙的命令,降低宮九的威信。

早在薛沉救走陸小鳳的時候,宮九就發現這附近有一個跟自己樣貌一模一樣的人。

他不敢確定那個人的身份,怕誤傷到兄長,給手下所有的人都下達了命令,禁止他們對那個人出手。

直到他派去京城的下屬傳信回來,告訴他大公子已經身體大好,幾l次入宮覲見,已經得到了皇帝的賞識,躋身進入朝堂,在兵部擔任職位。

兄長的病情痊愈,宮九放下了心。但是一想到他去了兵部,以後可能會刀劍相向,又很憂愁。

不過現在,宮九可以確定,那個偽裝成他的人並非兄長!

易容如此高超,還能將他的性格學得這麼像的人,宮九恰巧認識一個。

當初在大哥那裡的時候,小七就常常易容成他或者大哥,故意惹他生氣,現在竟然還做出這種事情來攪他的局!

宮九不再留情。

他製定了幾l個辨認身份的暗語,當即傳令下去,如果遇到玉七,生死不論,一定要把他抓回來。

-

薛沉穿著白衣,來到了宮九的地盤,他正要進去,就看到一人攔在了麵前。

薛沉冷冷地看著他。

那個人歉意躬身:“九公子,請對暗語,撥開烏雲晴天日。”

薛沉沒等他把話說完,轉身就跑。

那人怔了下:“快!他是假的!快抓住他!”

薛沉運起輕功

,跳上了房頂,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還以為有多厲害,不過如此。】

係統:【你的身手長進了!】

薛沉:【我也覺得,自從青檀的同步率提高,再加上前幾l天用輕功趕路,我明顯感覺到身上輕快了很多。】

係統:【和你弟比起來怎麼樣?】

薛沉:【比不上他。】

他甩掉了後麵的人,直接去找陸小鳳。

陸小鳳也在被人追殺,看到薛沉以後,他立刻調轉方向往另一邊跑。

薛沉領會了他的意思,沒有繼續追上去。

他找了處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是時候該讓小柳出手了。】

柳儀煊來到書房,寫了封信,親自送到了童貫那裡。

童貫看完:“你怎會突然想去整治那些江湖人?那些人一向不受朝廷的管束,京中還好一些,外麵這些就是一群暴民,而且各個都身懷武藝。咱們的兵,都是些普通百姓,哪怕操練過,也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柳儀煊搖頭,又拿出來了一張紙。

這是他模仿本體的口吻寫的,假裝是從京城寄到小柳手上的朋友來信。

童貫讀完這封,有些埋怨地說:“這薛大公子病成這樣,野心倒是不小。罷了,都是從太平王那裡借來的兵,又不是咱們自己的,為薛大公子辦點事情,就算折損過多,王爺也怨不得咱們。”

柳儀煊彎了彎眼睛,點頭。

童貫:“你當真要親自領兵?”

柳儀煊沒看到紙筆,無措地看向童貫,似乎想解釋這麼做的緣由,卻沒有辦法說出口。

童貫:“我算是發現了,你看似性子軟,實則執拗得很,不管什麼事情,總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一介武人,爭不過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必再跟我解釋了。”

柳儀煊做了個感激的手勢。

童貫:“務必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千萬不要以身涉險。”

柳儀煊點頭應下。

他從童貫那裡出來,回到自己的住處,就看到完顏康垂頭喪氣地站在門前,滿臉都是憂慮,一點都看不出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聽到腳步聲後,他抬眼望去,對上柳儀煊的目光,快步過來:“你的病好了?”

柳儀煊點頭。

完顏康:“我是來跟你道彆的,談判結束,我該回去了。”

柳儀煊拍了拍他的胳膊。

“這個給你。”

完顏康拿出一隻金鈴,遞到柳儀煊麵前。

金鈴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個鈴鐺比以前那個稍微大一些,但是上麵的花紋不算多精細,比不上原來那個精致可愛。

完顏康解釋說:“我答應過你,再給你一個新的,隻是這地方偏僻,比不上大都繁華,附近的城鎮都沒有賣金鈴鐺的,我便自己找人打了一個,你要是嫌棄,就彆帶了,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找個新的。”

柳儀煊雙手接過鈴鐺,掛在了

自己的腰上。

他朝完顏康笑了笑,拉著他的手進屋。

完顏康:“你還會去金國嗎?”

柳儀煊點了點頭,又搖頭,他拿出紙筆:我也不清楚。

完顏康自嘲道:“這次我爹犯了大錯,不知道下次見麵,會是什麼情景。”

柳儀煊定定地看著他,寫了一封信,晾乾後,塞進了信封裡,他遞給完顏康:幫我把這個交給夫人。

完顏康:“好。”

柳儀煊又寫:你如果想見我,可以來大行找我,我是真心把你當弟弟看待的。

“我當然知道,你要是沒把我放在心上,怎麼會因為剛重逢時,我做的那些事情傷心?”完顏康說,“我也是真心把你當姐姐的……以前或許沒有那麼真心,但是現在絕對是。”

係統:【他人還挺好的,就是被完顏洪烈給教壞了。】

柳儀煊摸了摸完顏康的腦袋:用不了多久,你就該比我還要高了。

完顏康看了他一會兒:“之前在王府,母親請了大夫為你診治。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人,絕不可能被你收買。你的脈象的確不似男人,又是這樣的樣貌氣質……你、你究竟是男是女?”

柳儀煊無奈:我是男人。以後不準再叫姐姐了,要喊哥哥。

完顏康備受打擊。

柳儀煊碰了他一下,點了點紙上的“哥哥”兩個字。

完顏康:“我知道了。”

柳儀煊不滿,又點了點。

完顏康:“你想讓我喊出來?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