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 206(1 / 1)

……

頭頂是妖異的血月,朦朧而詭異,忽明忽暗,仿佛在跳動著一種詭異的節奏。

血月之下,是狂暴洶湧的血池,在血月下顯得朦朧而詭異,刀鋒碰撞之聲交織著響起,每一次碰撞帶動的氣流都牽動著血池掀起狂濤,形成了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樂章。

鐺,鐺,鐺!

快節奏的打鐵之聲不間斷的響起,刀鬼與沈彌的身影飛快交錯。刀光在血池中交織成一片,發出刺耳的碰撞聲,血池的水麵被他們的刀氣激起層層漣漪,仿佛也在為其顫抖,血月的紅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這一幕詭異而壯麗,就連時間也變得緩慢。

沈彌不斷的揮刀,劈砍,橫撩,前刺……戰鬥的本能代替大腦進行思考,他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在這裡戰鬥,思維在魔氣的影響下混沌,迷蒙,像是罩了一層濃鬱的霧,所能記得的,隻有戰鬥,接連不斷的戰鬥,仿佛沒有儘頭。

刺啦——

刀鬼的刀劈開了沈彌的防禦,在沈彌胸前再次留下一道傷口,血肉翻湧,沈彌後退一步,表情卻沒有變化。

胸口處恐怖的傷口幾乎劈碎了他的心臟,血液瘋狂湧出,落在腳下的血池,泛起漣漪,而後與血池融為一體。下一秒,血肉飛快愈合,長出新的肉芽交錯在一起,隻是眨眼的功夫,那足以致命的傷勢便已經恢複如初。

“哈哈哈哈……”

刀鬼露出猙獰的笑容,“如此痛快的對決,已經多少年都沒有過了……來吧,這便是為我們準備的最好的戰場!”

意識空間內,不管受多重的傷也會恢複如初,這對於他和沈彌這樣的戰鬥狂熱者而言,無疑是最棒的事情,身體不再是拖累,不再是束縛,可以儘情的,酣暢淋漓的戰鬥!

刀鬼說完,手中的鏽刀向前一探,刀鋒劃過地麵的血池,化作一道血色彎月朝著沈彌橫掃而去!

沈彌也不甘示弱,抬手也是一道天雷月揮出,兩道半月刀氣在空氣中碰撞交彙,發出巨大的轟然之聲,血池頓時如海嘯般波動起來,血浪翻騰,潑灑成漫天血雨!

點點猩紅中,沈彌抬刀再次越上!

這血色煉獄中,兩人仿若兩尊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一次次交鋒,一次次揮刀,兩人的身上不斷被劈出刀傷,眨眼又恢複。

身體和血肉好似在這場沒有儘頭的戰鬥中逐漸融化,感受不到疼痛,隻有戰鬥的愉悅。

這片天地猩紅的空間裡,刀鬼和沈彌身體的血肉一點點融化,露出內裡的森森白骨,血肉如蠟燭般融化低落,隻剩下兩具骨架,手中依然握著自己的刀,朝著對方揮砍過去!

消除一切障礙,隻為了最純粹的廝殺,鐺鐺作響的嗡鳴聲,仿佛潑墨般隨著動作漫天舞的血點,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刺目,銳利,仿佛能融化人的靈魂。

這本該是酣暢的,沈彌夢寐以求的戰鬥,跨越另一片時空,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沈彌追求的,不正是

拋棄一切,隻求一場這樣的戰鬥麼?

可是……

不知為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沈彌卻沒有自己想象的高興,他的內心隱隱想起,自己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以至於在這樣的戰鬥中,他也無法真正投入進去,更無法去享受。

混沌迷蒙的腦海中,沈彌看到了一個身影,站在自己麵前,看不清麵容,隻看得見修長高挑的身形,被掩在一片暗色的陰影中,隻有一隻火紅的楓葉吊墜,紅得耀眼。

是……誰?

淋漓紛飛的血雨中,沈彌的目光微斂,迷茫起來。

……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聶溪。”

逍遙山上,宗主叫住了前方的背影。

聶溪的腳步頓了頓。

“你應該知道,此行凶險。”

宗主道,“你真的要去?”

高馬尾在空氣中輕輕飄動,聶溪沒有回頭,“宗主,我的劍法如何?”

宗主一愣,隨後道,“你天資聰穎,自小便有過人天賦,劍法自是天下無雙。”

聶溪自嘲地笑了笑,“那日與沈彌在逍遙山一戰後,我便時常在想,為何這麼多年,我的劍術一直未有進步,始終停留在瓶頸之前。思來想去,還是心中猶豫太多,牽掛太多。我這一生拔劍無數,為劍宗,為戰隊,總有無數理由,卻獨獨沒有為自己。”

宗主眉頭微皺,以為聶溪是在怪他,“逍遙劍宗培養了你,這麼多年,劍宗的發展,你功不可沒。”

聶溪知道,宗主是想勸他不要去。

這一次進入天墨迷宮,九死一生,逍遙劍宗如今已經大不如前,若是聶溪死在界縫裡,劍宗必然元氣大傷,一蹶不振。為了宗門著想,聶溪不應該去。

聶溪搖搖頭,“宗主,我已經為劍宗拔了太多次劍了。”

“那你這一次,是為了什麼?”

聶溪沉默片刻,抬步下山。

“為信念。”

……

唐門,後山。

地縱婆婆將手中的機械部件遞給唐妙,道,“我已經替你將五殺傀修理好,幾個關鍵部位進行了強化。妙兒……小心些。”

地縱婆婆雖年齡已高,但看上去依然像個妙齡少女,和唐妙站在一起,倒更像是姐妹。

“謝謝婆婆。”

唐妙接過部件,嵌入身上的機甲。

“妙兒,你一向聰慧,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但……”

地縱婆婆將唐妙的手攥在掌中,輕輕拍了拍,想說很多話,最後化作一聲歎息,“唉,一定要小心啊……”

“婆婆,我知道。”

唐妙甜甜地笑了笑,“您的九殺天傀,我還沒有學會呢,等我回來,一定不偷懶了。”

……

斷刀崖上,老者站在崖邊,身後傳來腳步聲,方鏡站在老者身後,行禮道,“師父,您找我?”

“嗯,我有話跟

你說。”

方鏡應了一聲,等著老者開口。

片刻的沉默後,方鏡道,“師父,您可以說了。”

過了半晌,老者幽幽道:“……師父忘了要說什麼了。”

方鏡:“……”

“太息忘心刀,越忘越利,一念成空,一切可斬。”

老者聳聳肩,“算了,想不起來,你去吧。回來的時候,記得給為師帶壺酒。”

方鏡點頭,“嗯。”

“你嗯個屁,你能記得就有鬼了。”

老者沒好氣道。

方鏡笑了笑,轉身下山,走到崖角處時,回頭道:“會記得的,師父。”

……

“你爹生前,總希望你能出人頭地。”

鐘春雁站在墓碑前,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若是他還活著,看見你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欣慰。”

鐘春雁沒有回頭,道:“他才不會。他總覺得戰鬥是男人乾的事,女人隻需尋個好人家,我進聯盟那天,他臉臭的跟什麼似的。”

“他隻是怕你受傷……”

“這麼多年,我這一身傷,沒有一道是白受的。”

鐘春雁抬眸,說:“反正我也從來沒聽過他的話,爹要是還活著,現在肯定又得說我沒一點女孩樣子……走了。”

說完,她撇撇嘴,最後看了一眼墓碑,轉身便走。

“要平安回來啊,倩倩……”

鐘春雁頭也不回,扛起錘子,徑直離開,隻留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老娘叫鐘春雁!”

……

“冰魄,天冥,安綱川……”

雲夢戰隊基地內,藍啟顏看著手中的名單,道:“……差不多就是這些了,下級聯盟戰隊很多都沒有打算進界縫,A級戰隊也有不少缺席的……”

並不是人人都有肯犧牲的所謂信念。

第二次進入天墨迷宮界縫,凶險異常,大概率會喪命,一些下級聯盟戰隊自知實力不足,沒辦法參與這種級彆的戰鬥,便沒有選擇前往。還有一些A級戰隊,有的以重傷未愈的緣由拒絕進入,有的因為主力隊員犧牲,無法參戰為由,有的單純隻是害怕……各有各的原因。

燕晚星看了一眼名單,淡聲道,“知道了。”

“隊長。”

藍啟顏抿了抿唇,“你會怕嗎?”

燕晚星看了她一眼,道:“去就彆怕,怕就彆去。”

有人選擇不去,他理解,機甲聯盟也理解,因此這次去天墨迷宮界縫,並未強製要求,哪怕是進入了第二輪武神杯的隊伍,也依然可以選擇不去。

“時間差不多了。”

燕晚星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起身,往基地外走去。

藍啟顏,封弦和霍錦也跟了上去。燕晚星回頭道:“現在不怕了?”

“隊長在,當然不怕。”

“對啊,我們怎麼可能不去。”

“雲夢的人,就沒有慫的

。”

燕晚星看著他們,稚嫩的臉上揚起一抹極淡的笑容,“話說得倒是漂亮。”

……

禪心院。

魏臨淵終於站起身。

“沈彌閣下還未醒。”

普賢大師站在他旁邊,道:“楓萬象,再等等嗎?”

“沒事,不等了。”

“這些日子,你天天來禪心院,沙彌們都以為你要出家,加入我們禪心院了。”普賢大師笑道。

魏臨淵笑了笑,說:“和沈彌待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覺就有些依賴,總是想著,若是他也在就好了,這場戰鬥,或許就沒有那麼難打。但仔細想想,其實沈彌沒醒,才是最好的,他已經打得夠多,也夠久了。”

他是沈彌進入機甲聯盟的引路人,也是他把沈彌拉進盛唐的。一場又一場的戰鬥,一次接一次的受傷,對沈彌來說,他已經做得夠多,也背負得夠多了。

這次去天墨迷宮,魏臨淵不再像以往打比賽時那樣充滿底氣,而是帶著罕見的迷茫和不安,他知道,即便有這麼多的職業選手,也未必是尤利西斯的對手,他會死,其他人也會死,沈彌若是去了,沈彌也可能會死……

他希望沈彌醒來,卻又不敢讓沈彌醒來。

“沈彌就拜托您照顧了,普賢大師。”

魏臨淵安靜了良久,才說道。

“阿彌陀佛……那是自然。”

普賢大師說,“楓萬象,可有話需要我代為轉達?”

魏臨淵轉頭,目光在沈彌安靜的側臉上停留了片刻。

“就跟他說……院子裡那兩棵迎客鬆,記得幫我澆水。”

魏臨淵說完,便向外走去。

走了兩步,腳步又頓住,回頭想了想,道:“還有……如果我回來了的話,想帶他去一個地方。”

普賢大師不合時宜道:“如果沒有回來呢?”

魏臨淵聳聳肩,“不要說這麼晦氣的話,普賢大師。”

……

時間來到正午。

武神館,陸陸續續有職業選手抵達。

這一次,並沒有人山人海的觀眾,也沒有鋪天蓋地的呐喊助威,偌大的武神館安靜得和以往判若兩地。

盛唐,雲夢,洗塵,斬春羽……

一支支戰隊抵達武神館,有的戰隊全員到齊,有的戰隊已經少了幾個隊員,有的戰隊並沒有來。

第二場比賽,有五十五支隊伍,二百二十個職業選手。但這一次,來的隻有不到二十支隊伍。

“戰術方案,我已經提前給大家看過了。”

魏臨淵掃視四周,目光在一個個萬象和職業選手的臉上掠過,“進去之後,聽我指揮,這一場不是比賽,但比比賽更重要,也更危險。我們輸不起,也不能輸。”

眾人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另一邊,機甲聯盟的人開啟了界縫的傳送設備。

巨大的傳送門亮起,連接界縫的漩渦再次出現。

“是時候找回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