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堯很忙,這次還是軟磨硬泡才能成行。
“冥魚”行動,自此算是告一段落。
蘇小魚、餘量海、袁大個,以及雁南山裡抓到的那群人罪孽深重,逃無可逃。
朱東和餘新城等手裡沒有人命的落網者,全部發配到最艱苦的農場去改造。
當朱東得知其母身死,當即哭的不能自已,又知悉事情起因皆是那台被他撿到的電台,悔恨交加,恨不能掐死當年的自己。
“娘啊,是我害了你啊!”
“安靜!”
“嗚嗚——”朱東眼淚不止。
若非起了貪念,他們母子的生活或許貧苦些,到底不會與狼為伍,落得這個下場。
餘新城對這個結果沒有話說,發配之前,他懇求見一麵錢歲安。
“她不一定會來見你。”
餘量海給兒子潑冷水。
“不,她一定會來。”
餘新城太了解這個女人,她會認為餘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定留有東山再起的籌碼,所以她一定會來這一趟,還會大打感情牌。
事實證明,了解你的永遠是枕邊人。
錢歲安真的來了!
她見到餘新城第一眼就開始掉眼淚,哀婉和不舍都浮現在那對盈盈美眸裡。
她似愁似憂,淒淒歎道:“新城,我們……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餘新城本能套著那層溫和殼子,聲音徐緩有力是錢歲安最喜歡的那一麵。
“歲安,我下農場改造已成定局,但錚錚還小,他哪裡受得了農場的惡劣環境,你能不能帶他走?”
眼淚瞬斂,錢歲安微微睜大眸子,她低頭避開男人帶著渴求的視線。
“新城,你是知道錢家的,我…我不敢,我父母也不會同意。”
她狠心壓下心裡那點不舍得,語無倫次,極力想要說服自己。
“更何況,這件事情一旦對外通報,世人當如何看待錚錚?那些冷嘲熱諷,指責和謾罵,你當真認為他受的住嗎?”
“可是歲安,錚錚跟著我也許會死!”
錢歲安啞然失色,她嘴巴張了又張,想起父親給她透露的下一步發展,眼眸閉上,深呼一口氣後,不再逗留,驟然起身朝外走。
“錢歲安,你好狠的心啊!”
“新城,我真的不能,對不起!”
錢歲安眼淚婆娑,摒棄素來的美感,哭的眼睛都腫了,那一臉的痛苦不似作假。
“我養不活他,他跟著我隻會吃苦,遭人欺淩我也護不住他,縱使這樣,你也願意將錚錚給我?”
餘新城抬手捂住眼睛,歲安太貪了,父親留給她那筆財富足夠養活他們母子半輩子,她仍舊不滿足。
他心疼年幼的錚錚,咬牙想要說出最後的藏寶地,可父親的殷殷叮囑猶在耳邊。
遲疑著,遲疑著,直到鐵門再次合攏,屋裡失了人氣,餘新城這才長籲短歎。
他們夫妻也算絕配,兩個都自私,誰也不虧欠誰。
………
回到家的薑萌,想到中午君堯送她回來時的道彆。
“薑萌同誌,接下來我會非常忙,可能沒有時間來看你,希望你能牢記那則承諾,若是想成婚會優先考慮我。”
她會心一笑:“那可不是承諾,是隨口一說,不過看在你確實不錯的份上,我可以暫時將其轉成承諾。”
“什麼承諾?回家了也不進門,杵在門口嘀咕什麼?”
“哦,沒事,今天部隊給我送感謝信和錦旗來了。”
話音剛落,隔壁的門“哐當”一下被拉開,朱翔凶神惡煞盯著她:“原來是你抓走我父母,薑萌,我不會放過你的。”
薑萌正色,言詞犀利:“你父母皆是特務,我有理由懷疑你也是,朱翔,聽過你這番話後,我心裡這股懷疑更甚。”
“你放屁,我才不是特務。”
“龍生龍鳳生鳳,這句話雖然不絕對,但大部分都會應驗,我不覺得你會屬於小部分。”
“你彆亂講,我…我……”
朱翔想說拚了,拳頭都攥的泛白,也不敢衝上去,仿佛那一句放狠話已經耗光他的勇氣。
再留下來也是徒勞,他奪步跑進屋,大力甩上房門。
“老鼠膽子!”
於素心歎氣:“事情雖然還沒有對外通報,但風聲已經飄進家具廠,樓裡相處幾十年的鄰居們尚且對他指指點點,朱翔的處境你可想而知。”
“那也不是我造成的,他衝我吠什麼?”
薑萌捏著下巴往屋裡走:“難道我長著一張樂山大佛的臉?”
於素心一根指頭戳她額頭上:“少給我胡言亂語。”
然後雙手合十,打著圈兒拜一圈:“佛祖見諒,小孩子童言無忌,你莫要怪罪!”
薑萌:“……”我無神主義,雖然也不算太堅定就是了。
晚上,等薑二田父子回來,這個家裡才算真正熱鬨起來。
“今天,萌萌真給爸長臉!”
薑二田拉著婆娘樂滋滋分享:“你不知道,那群老師傅,一個個羨慕嫉妒我,眼珠子都紅了。”
“真的呀,萌萌你那錦旗呢?快拿出來給大家瞧瞧。”
薑誠也是翹首以盼:“對對,我在車間想了一天,就想見識見識部隊的錦旗長什麼樣。”
薑萌聳聳肩膀:“沒了。”
“怎麼會沒了?”大家異口同聲問道。
“我和廠長做了交換,錦旗換工作!”
薑萌放下筷子,視線轉向姚芳芳:“嫂子,你明天去食堂報到,到時候讓二姐帶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