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的消息又快又準，堪比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吃飯的功夫，她們特意路過告示欄，就見上麵張貼著偌大一張大字報。
而薑萌的大名躍然紙上，正好掛在榜尾。
“萌萌，你的設計被錄取了，你還要去海市，啊啊，我妹妹怎麼這麼厲害呀。”
薑妍摟住妹妹兀自開心，那笑容比她自己上榜還要來的絢爛。
薑萌被拉扯的一個趔趄，極力才穩住身形，“二……二姐，食堂裡不忙嗎？”
正是飯點，你還有閒工夫出來看告示？
“不忙啊，我本來就是個洗菜小工，菜洗完了可不就得半刻空閒。”
薑妍說這話時語氣頗為諷刺，能夠脫離忙不完的打雜，她這應當也算是狐假虎威？
薑萌回抱住姐姐，手掌有力拍拍她的後背，語氣輕緩道：“那你要不要和我們一塊吃飯？”
“對啦，這是李欣，我的同事和朋友。”
“對呀對呀，姐姐好，我和薑萌還是同學呢。”
李欣可可愛愛湊近，顏控屬性發作，麵對此類大美人欣賞之情溢於言表，但靠太近又害羞，這會兒頰邊升起兩團紅霞，腦袋也暈暈乎乎地。
薑妍被小姑娘給逗的哈哈大笑，告示欄前圍著一群人，她視若無物。
“哈哈，好有趣的小姑娘。”
薑萌沒有興趣把自己變成猴子供人觀賞，遂拖著兩人離開此地。
“喂，回神了，出息。”
李欣誇張呼了口氣，捂著胸口一個勁胡吹：“都是姐姐太過漂亮了，我這顆心一見到姐姐便砰砰亂跳，都變得好似不是我自己的啦。”
薑妍一聽，笑的更加肆意，一對鳳眼如水，儘顯瀲灩芳華。
她本就笑點低，笑起來沒完沒了，一路上不知牽動多少人注目。
薑萌無奈至極，隻得拉著兩人坐到花壇邊上先笑個夠。
“好啦，都趕緊給我收了神通吧。”
李欣雙目放光做花癡狀，這樣的美人更加讓人心動了呢，隻是可惜，她有心無力。
“李欣，收收你嘴角的口水。”
薑萌無語之下，忍不住將臉湊到她麵前，“我尋思我也不醜啊，你為什麼對我就不會這樣呢？”
李欣敷衍摸摸她的臉，將人往旁邊推，可彆擋著她看美人。
“你也很美，但你的美比較稚嫩，我欣賞的是成熟美人。”
“哦。”薑萌麵無表情退開，徑直往食堂去，“那你倆在這相親相愛吧，我走了。”
“彆啊。”
薑妍一把抱住妹妹的胳膊：“你要去海市怎麼沒和家裡說呢？”
“有什麼好說的？”
“當然要說啊，這樣吧，我回去寫張單子，你順便給我捎帶點結婚用品回來。”
在有限情況下，能用好東西誰想用差的嘛。
“你給我帶一塊海鷗牌的女士手表，然後還有蚊帳、喜服、枕巾、床褥、被套……”
薑萌聽著說不儘的物品，隻覺腦門一黑，突然就理解錢佳怡收到單子時的絕望。
老天爺啊，3—40度的高溫天氣，她要東奔西走去搞代購，這哪裡是人乾的活計。
………
夜深人靜之時。
君堯再度摸黑來到徐有霖辦公室。
他拿過聽筒，撥通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傳出風聲，他仿佛聞到了山裡獨有的夜風，乾淨涼爽，不覺神清氣爽。
“我是三號！”
“朱東已經撂了，他確實是某灣方麵留下來的軍統特務，但不是冥魚，隻是其中一個小嘍囉。”
君堯皺眉：“這麼輕易便撂了？”貌似有點兒戲啊！
“骨頭的確挺軟，秦政委都沒用上兩招，他便乖乖招了。”
秦政委當年是一名地下工作者，奉命潛伏於海市，他周旋於旋渦中心，是一名出色的“雙麵間諜”。
君堯聽到秦政委認證，瞬間再無疑慮。
“那袁大個呢？”
“這個有點狡猾，但她有軟肋，招供不過是時間問題。”
“嗯，廠裡麵會派一批設計師攜作品去海市參展，明天就出發，我榜上有名。”
君堯說的輕描淡寫，但刻意加重的尾音，無端讓人聽出幾分委屈來。
對麵沁出幾聲笑意，很快又收聲止住，秒變正經音：“三號，還請你繼續潛伏，一切以工廠利益為重。”
要不是君堯多年的教養不允許他失禮，他絕對會狠狠呸一口過去。
似乎感受到他的鬱悶心情，對麵立時收起情緒，公事公辦說道：“根據朱東供出的消息，他於今年正月發現早年藏起來的一部電台有聲音傳出。
他查看過後，發現是對岸發來的一封電報，而電報的內容是給冥魚的一封入職信。
信上承諾，隻要冥魚將某蔣遺留在懷市的東西成功帶回台北，他便是新一任財政部長。”
“哦！”君堯內心毫無波動，這個餅畫的真圓啊，結果還真有冤大頭上當了。
“朱東的日子過得並不舒坦，他當時便心動了，於是冒充冥魚，和對岸開始聯係。
據交代，他以利益誘惑家具廠周邊的工人送信聯絡舊部，想結合眾力達成這一壯舉。”
君堯很快聽出裡麵的陷阱：“等等，意思是除了家具廠周邊，其他廠與他無關？”
“是，裡麵有人在趁機攪混水。”
“黃雀在後啊。”
朱東以為自己在和某灣交涉，殊不知背後另有其人。
“黃雀會不會是袁大個？”
“暫時不好說，不過袁大個應該也不是冥魚，冥魚仍舊在外活動，但她知道的東西絕對多於朱東。”
君堯想起臨時關押點，第二天闖進來的那群紅衛兵，眼睛眯起，淡淡“嗯”了聲。
“儘快撬開袁大個的嘴。”
“我們在努力。”對麵頓了頓，開始打起感情牌來，“派出去的潛伏者們唯有你最穩妥，所以，還請你繼續潛伏下去。”
君堯嘴巴蠕動半天，終究敗倒在教養下，隻冷聲吐出兩個字拍回去：“少來。”
然後無情掛斷電話。
這話，他應該和每位潛伏者都說過一遍，嘖，嘴上可跑馬的虛偽人士。
不過，好好潛伏的話，海市這一趟的確得去，抓朱東時露了點尾巴，需要沉澱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