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旭陽很有行動力。
從薑家出來後,他沒有回家,徑直去了私宅找二毛。
“二毛,你幫哥去公安局家屬院宣傳一下,就說白老師上學時癡戀同班同學胡旭陽……”
“哥,雖說這是事實,但對方都成親了,你這麼傳不道德吧?
莫不是……”你還想玩什麼少婦情懷?!
二毛自認為還是很有底線的,謠言可以傳,但不能罔顧三觀啊,這一傳可是破壞彆人家庭。
胡旭陽眯著眼睛給他頭上大力來了一下。
“你就是這麼想你哥的?”
二毛訕訕笑笑,眼神向下躲閃:“不敢,不敢!”
胡旭陽沒忍住,又在他頭上大力暴扣幾個毛栗子。
二毛敢怒不敢言,抱著腦袋淚眼汪汪。
“那小娘們玩陰招,使勁可著我小舅子折騰,我小姨子不樂意,你哥我今晚才赴了場鴻門宴呀。”
二毛正色:“那就太不對了,哥你從來沒給過她希望,白素秋還因愛生恨,現在不敢折騰你,跑去折騰你嶽家,什麼仇什麼怨啊。”
胡旭陽掐著下巴裝深沉:“二毛你說,是不是我太好說話了,以至於是個人都想將我當成軟柿子來捏一捏?”
“哥你消停點吧,誰敢隨便捏你啊,你這麼大塊頭擱那一站,大夥又不眼瞎。”
胡旭陽飛起一腳踹他小腿上:“瞎說什麼大實話啊。”
二毛往外開溜。
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喂,我不想讓她明天去學校,你做不做得到?”
二毛聲音從門口傳來:“包在我身上。”
孫建國疑心病極重,占有欲也強,還是個暴力分子。
今晚這流言隻要飄進一星半點到他耳朵裡,白素秋就彆想討到好。
“唉,你說說你,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娃娃,老和我哥過不去乾嘛?
他能是個好人嗎?
光看那麵相也不像啊!
以前不折騰你那是無所謂,現在你還得寸進尺,唉,我都替你的未來憂心啊。”
二毛不甚走心的感慨著,傳起流言來卻比誰都狠。
此番同情,堪稱鱷魚的眼淚!
………
今天是個大日子!
因為龍鳳胎高中畢業啦!
薑萌早就和廠裡請過假,美美睡到自然醒才起床。
同桌而坐,她精神抖擻,薑致蔫兒吧唧。
“你昨晚夢到鬼了?”
所以,在夢中被女鬼采陽補陰,吸成這副鬼樣子?!
薑致抬目,哀怨瞪著姐姐:“你明知故問!”
不等姐姐回答,他又自顧自傾吐起心思來:“我昨晚夢到政審來的老班長,他向白素秋了解我的情況。
結果白素秋說我人品低劣,經常曠課打架,還喜歡欺負勒索同學,是懷市第一高中的一霸。”
“哇哦~”薑萌麵不改色小小驚呼,“若是照你這個說法,我親愛的弟弟,你現在應該在農場裡改造才對。”
薑致無語,但薑致就說:“姐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薑萌聳聳肩膀:“你知道的,事實總是沒那麼好聽。”
將手裡的雜糧餅子幾下塞進嘴裡,薑致鼓著兩頰,起身背書包。
“我先走了。”
“你去哪?給我回來,你忘記咱倆今天同路?”
“哼!”
薑致扛著自行車就走,他都知道,但他就是故意為之。
於素心輕拍閨女的腦門:“你總逗他乾嘛?日思夜想要當兵,都快瘋魔了!”
“我這是鍛煉他的承受能力,丁點大的事都撐不住,又能指望他闖出什麼名堂?”
薑媽又給了女兒一記輕拍,手沒有收回,順勢放到她腦門上揉了揉。
她語重心長教著閨女:“萌萌啊,不是所有孩子在你這個年紀,都能擁有成熟的思考能力。
為什麼會有成長這個詞,說的就是讓你從懵懵懂懂到一知半解,再到恍然若悟。
這其中每一分的進步,都被稱之為成長!”
薑萌顰眉做思考狀,誰說她媽是學渣,明明思想工作做的這麼好,這麼到位。
於素心拿過閨女的書包遞給她:“你弟弟如今正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你和他思想高度不同,你得引導引導他。”
“行吧,那我就引導引導。”
薑萌吃飽了,接過書包背好,不慌不忙往外走。
不出所料,她弟弟老老實實等在樓下。
抬腳跨上後車座,扯扯他的衣服:“走著,薑小致!”
畢業了,換作平時,從校長到教導主任,這幾位領導高低得每人講上半小時。
現在,一個比一個低調,生怕被某些人士給盯上,敷衍兩句不容易出錯的詞就下台。
“好了,大家從今天起就是一位光榮的高中畢業生,不管諸位以後在哪,都不要忘記好好為國家做貢獻,爭當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整個過程就好似被強迫走一遍流程,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楊曉華抱著一堆畢業證進教室。
“由於你們班主任白老師今天請假,便由我代發畢業證,叫到誰,誰就上來領啊。”
“薑致!”
第一個叫的就是自己,薑致顧不得問姐姐白素秋之事,忙走上講台領證。
“謝謝楊老師!”
“薑萌!”
姐弟倆在半道上相遇,薑致好奇,薑萌微笑,就此錯開。
鮮紅的畢業證出爐,薑萌雙手接過道謝,並且奉上一個甜美笑容。
回到位置上,薑致迫不及待發問:“姐,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不會想要知道。”
薑致抓緊手心裡的畢業證,須臾後,他內心充滿堅定:“我想知道!”
………
史可拿著畢業證回到家裡。
“我回來了。”
史媽麵無表情等著他:“我給你報了名下鄉,你收拾收拾,現在用的東西都可以帶走,其他的家裡也不富裕,你就不用想了。”
早點下鄉還能分個好地方,等著街道辦強製下鄉,就隻能去那些貧瘠之地。
史可捏緊拳頭:“為什麼是我?”
明明,你手裡有一份工作不是嗎,隻要轉給我,我就不用下鄉了。
“為什麼不是你?”
史媽說的很現實:“你爸沒的早,他的工作由你大哥頂替,我們家沒有本事給你尋到第二份工作。
如果你打我這份工作的主意,你弟弟還小,我需要這份工資養活他,不可能給你。”
兒子手裡的工資,和自己手裡的工資終究不一樣,她還不至於這麼糊塗。
史可悲憤到極致,從小就是這樣,在這個家,大哥永遠最受重視,小弟也受關照,隻有他,永遠是被放棄和撇下的那個。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關心他,他注定是多餘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醜。
不,不是這樣的,曾幾何時也有位長者如同父親般關照他,嗬護他。
這個人是誰呢?他去了哪裡?
過往一幕幕浮現心頭,強大的後悔浸沒整顆心臟,漲漲麻麻的猶如萬蟻啃噬。
郭老師,對不起,我真的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