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天更離譜,報信的說,她大兒媳婦投河自儘了。(1 / 1)

君堯回到廠裡後,並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來到設計部。

他行走在黑暗裡,熟門熟路打開主任辦公室的門。

君堯擇了把椅子落座,將座機轉過來,拿起聽筒,撥通熟記的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那頭準時接起,卻沒有說話。

君堯坐姿板正,清潤的聲線這會透著嚴肅:“我是三號。”

這四個字仿佛是一把打開寶盒的鑰匙,對麵沒有問好,沒有敘舊,就這麼敘事般徐徐道來。

“工人已經受審,有人特意在他出沒的地方留了紙條和錢票,以利益誘導其幫忙遞信。

而這樣的方式不隻出現在家具廠,周圍甚至是整個懷市的工廠都有此類狀況發生。

不管是時間還是送信地點,這其中尋不到一點規律。”

“嗯。”君堯有一點煩躁,水被徹底攪渾了,眼下無異於大海撈針,冥魚不愧是老牌特務。

“三號,還請耐心潛伏,你的蹲點並非毫無意義,根據我們無數次整合資料,最終發現,被誘導最多的下線皆圍繞在家具廠周邊這幾個工廠。”

君堯默:那你沒事玩什麼大喘氣?!

對方許是在沉默中聽出來他的怨念,輕笑一聲後繼續往下說:“下線送信的目的地我們也都一一去查過了,雖然真真假假混雜,但並非一無所獲。

我們大致揣測出一點端倪,或許當年某蔣撤離台灣時,在懷市留有什麼重要東西。”

這麼一說,君堯可就來了興趣,找寶物比單純找特務刺激多了。

掛斷電話將辦公室恢複原樣,這是他和徐有霖的默契,對方不問,但儘量提供幫助。

徐家算是君家的老親,在懷市紮根頗深,因著會為人處事,他們家倒也照顧兩分。

君堯踏著夜色出了家具廠,徑直回到家屬院,夜晚來臨,盯梢不能停啊。

根據活動軌跡來算,冥魚最起碼在45歲以上60歲以下,而符合這個年齡段的人,甭管男女,基本上都住在家屬院。

………

姚芳芳如往常一般,騎著自行車趕到糖廠上班。

其實糖廠距離家具廠家屬院有點遠,騎車最起碼都得半個小時以上,每天起早貪黑確實很累。

可娘家讓她帶著工作出嫁,婆家也肯給她買自行車上下班,哪哪都好,她要是再不滿,簡直天理不容。

熱情和同事們打著招呼:“馬大姐,早啊!”

不同以往,大家也會有回應,今天一個個隻是同情的看著她,更甚者是嘲笑。

姚芳芳的心突然“咯噔”跳了一下,心尖尖躥起一股不好的預兆。

組長麵無表情走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麵,聲音冷漠且尖銳宣布:“姚芳芳,從現在起,你可以不用來廠裡上班了,你被開除了。”

姚芳芳如遭雷擊,她雙目充血,瞪的老大,良久,似乎才找回聲音,悲愴低問:“……為什麼呀?組長!”

馬大姐也是個熱心人,幫著說了句公道話:“對啊,這小姚平時肯乾,任勞任怨的,誰請她幫忙都請的動,我尋思她也沒有犯錯啊。”

組長忌憚馬大姐男人是車間主任,故作犯難開口:“姐啊,你就彆為難我了,這個決定是廠長直接給下的。”

姚芳芳更懵了,她一個小小的臨時工,為什麼廠長要為難她?

渾渾噩噩出了糖廠,自行車一扭一拐行駛在路上,漫無目的。

等姚芳芳回神時,她竟然到了城外的新陽河。

隨手將車子停在路邊,她翻上堤岸就這麼坐下,靜靜聆聽著河水咆哮。

姚芳芳百思不得其解,焦慮著,焦慮著,幾個小時過去,她肚子餓了。

“想不通不想了,先回家吃飯,再請萌萌他們給我分析分析。”

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不想剛站起來,兩條腿麻的不行,移動間,就是這麼湊巧,一頭給跌進河裡去了。

“不……救命啊……救命!”

更湊巧的是,白素春今天剛巧從這裡路過,親眼目睹她是怎麼掉進河裡。

白素春先是驚嚇到鬥雞眼,然後車子一甩,快步衝上堤岸,跟著紮進河裡救人。

………

於素心這兩天都快被嚇出心臟病來了。

昨天是有人報信,自家小兒子摔傷了腿。

今天更離譜,報信的說,她大兒媳婦投河自儘了。

當時,她就是一哆嗦,身體軟了軟,強撐著沒有倒下,顫抖著不可置信:“你該不會報錯人家了吧,我兒媳婦沒磕沒碰的,她為什麼要投河自儘啊?”

來人跑的一頭汗,熱的都快大喘氣了,也沒等來主人家一碗水,那氣也就上來了。

“那我怎麼清楚你們家具體情況?是革委會的白隊長讓我來幫忙報信的,你愛信不信。”

薑致一聽到白隊長臉色頓時就白了,姓白,還在革委會工作,那不是白老大是誰?

難道就因為白素秋,白老大肯為妹妹為難他們家到殺人這一步?那為什麼不是殺二姐,要殺大嫂?

“媽,我們趕緊去醫院看下大嫂是什麼情況?”

“對對,我拿錢。”

於素心抖著手開櫃子,從錢匣子裡拿了把錢票塞口袋裡裝著,然後抱起大孫子就往外走。

“媽,你等等我。”薑致忙跳著腳追上去。

於素心找回一點神誌,勸慰兒子:“小致,你那腿不行,你留家裡彆去了。”

薑致哪能放心慌神的母親帶著弱小的侄兒出門,甭管哪個出事,對他們家都是滅頂打擊。

“我慢點走沒事。”

他以行動單蹦到前麵,說明一起去的決心。

三人好不容易趕到醫院,姚芳芳已經醒來,於素心一進門就開始掉淚。

“芳芳啊,媽尋思你也沒有坎坷啊,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通,偏要去投河呢?”

她將大孫子塞媽媽懷裡,怨念滿滿指責:“你看看,你兒子才半歲大,你要是真死了,以後還有誰來疼他?”

“媽,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我跟你說男人就沒有一個長情的,到時候薑誠續娶,我可跟你說這有了後媽也就有了後爸,最苦的還是孩子。”

“不會,還有你和我爸呢,你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你是真想投河自儘啊!我對你多好,你爸對你也當親閨女疼,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非得求死呢?”

於素心越哭眼淚越多,絮絮叨叨的,旁人都插不進話。

姚芳芳抓耳撓腮的著急,誰投河誰自儘啊,她還沒有活夠本,死什麼死,為什麼婆婆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偏偏合在一起那麼難懂。

薑致忍啊又忍,忍無可忍喊道:“媽,你能不能先讓大嫂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