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是最後一屆大學生,當初學的便是設計。(1 / 1)

薑萌和君堯都是極能忍的人,兩人相安無事一個上午。

放眼看去,一個畫稿,一個翻看曆年舊款,畫麵倒也和諧。

不同於他倆,對麵那對姐妹花,嘰嘰喳喳地,打從進辦公室起就沒有怎麼停過嘴。

妥妥的兩個對照組!

但也感謝她們,薑萌知道了好多信息。

中午,李欣向薑萌發來邀請:“薑萌,走,吃飯去啦。”

薑萌“哦”了聲,緩緩起身,眼神瞄向君堯,得到對方一個你們先走的手勢。

李欣好奇在問:“錢姐姐,咱們廠裡食堂夥食怎麼樣呀?”

“嗯,大鍋菜嘛,能吃不就行了。”

薑萌頓時明了,這是在說夥食一般,也就到餓不死的程度。

不過就二姐有限打回去的幾次飯菜而言,味道確實很一般。

等她們走了大概有三四分鐘後,君堯才將桌麵收拾整潔,拿過飯盒,快步走向食堂。

男女大防愈發扭曲,君堯在這方麵格外注意,免得一不小心就傳出風言風語,害人害己。

對於吃慣了細糠的薑萌而言,她媽媽隨手拌個麵,味道都是一絕。

而食堂裡吃的這些都是啥啊,說豬食都算抬舉大師傅。

水煮菜?煮的軟爛乎乎,半點油星子也沒有,既沒有口感也沒有美觀。

不止薑萌吃出痛苦麵具,李欣也一樣,一口飯塞嘴裡嚼啊嚼,幾十下後才勉強吞咽下去。

錢佳怡一見這情形,心裡閃了閃,瞧著就是兩個沒吃過苦的女娃娃,在家裡必定嬌生慣養來著。

現在提倡節儉,那是講究光盤行動,你要敢剩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噴死你。

好不容易吃完飯,小姐妹一對眼神,均是生無可戀。

薑萌忍不住想,到底是過了十來年好生活,讓她忘記上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現在都敢挑起口味來了!

三人結伴來的,吃完再一起回去。

出了食堂門,就見到薑妍在等她,正興奮地揮動雙手。

薑萌揚起笑臉,對著小夥伴解釋一句:“你們先回去吧,我二姐找我,我過去看看。”

“哦,好!”

李欣萌萌噠點頭,瞧一眼薑妍,再瞧一眼,由衷發出感慨:“薑萌的姐姐好漂亮啊!”

“確實很漂亮!”

設計師往往對美有極致追求,麵對這麼一個豔麗美人,錢佳怡沒辦法說假話。

但這個年代,容不下這樣的美人,她們注定會因為美貌而經受這樣或那樣的坎坷。

薑妍美人不等妹妹靠近,急性子的她,上前幾步抓過妹妹的胳膊往花壇邊上拉。

飯堂兩側都做了花壇,裡麵沒有種花,左側種著銀杏樹,右側種著重陽木。

姐妹倆坐在銀杏樹下,抬頭便是零星幾顆果子。

“萌萌,怎麼樣?你被分到哪個部門?是不是設計部?上班還習慣嗎?同事們好不好相處?”

薑萌始終噙著笑意,耐心回答姐姐的每個問題:“好,我被分到設計部,現在是設計助理,一個上午都在翻看廠裡的家具款式,同事們也都挺好的,二姐你放心。”

“那就好。”薑妍拍著胸脯,舒了口氣,“那你好好上班,姐回食堂去了。”

“欸,你也是。”

薑妍素來就是個愛操心的命,尤其對身體不好的老母親,還有生下來才丁點大的小妹妹,那是恨不得麵麵俱到。

薑萌等二姐背影消失不見後,才慢吞吞往辦公室去。

走著走著,倒是和某人走到一塊去了。

君堯黑瞳裡閃出一抹無奈,他現在快也不是,慢也不是。

小姑娘懶洋洋地,像隻正在曬太陽的貓兒,還霸道的將路給圈住。

“薑萌同誌,要睡回辦公室去睡,日頭太大了,小心中暑。”

“哦!”

薑萌抬頭望天,光線毒辣的刺痛眼睛,她趕緊閉上眼,緩了幾緩才睜開。

掃視一圈周邊,見沒有其他人,她好奇問道:“你怎麼成設計師了?”

既然敢來當這個設計師,那信息自然經得起查證。

君堯淺笑,配合她慢悠悠的步伐,邊走邊說:“轉業了!”

轉業能轉成技術崗位?

非是她帶著偏見看人,一般轉業的軍人不大多分在派出所、公安局這些單位嗎?

哪怕是分到廠裡,也多任職保衛科!

“我舅舅轉業後被分到公安局!”

合理提出疑問,這很合理吧?

君堯笑容不減,依然從容自若,他語氣徐徐解釋:“我是最後一屆大學生,當初學的便是設計。”

不過他學的是武器設計,而非家具,隻是這些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薑萌“啊”的張了下嘴,最後一屆大學生,貌似有點厲害啊,不過轉念一想,誰還不是個大學生呢?

大學生一點也不稀奇!她見過的多了去了!

“哦,那你這算不算偏航的輪船重新回歸航道?”

“嗯,怎麼不算呢?”

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扯著廢話,兩人之間有一股奇異的默契,進入行政樓自動分開,疏離的還不如薑萌和錢佳怡關係好。

辦公室靜悄悄的,姐妹花均趴在桌上睡覺,許是上午說累了,得養養嗓子。

薑萌輕手輕腳回到位置上,喝了兩口水,哈欠使得她眼尾溢出一滴眼淚,隨手抹去,腦袋貼上手肘,秒睡。

君堯並沒有回辦公室,一屋子女同誌,他去不合適,於是折返回了宿舍。

走這一趟,隻為給薑萌一個光明正大問清疑惑的機會。

很多事情,明明很簡單,拖久了卻會拖出問題來,君堯從來都不是一個拖泥帶水之人。

………

薑家村,兄弟倆對薑奶奶的挽留無動於衷。

薑軍和薑民陪著道歉將人送到門口,那臉都快笑僵了,才換來堂弟一個假笑。

“軍哥,民哥,你倆彆送了,我們走了。”

頂著大太陽,尤其薑致還餓著肚子,氣呼呼將自行車踩成風火輪,風風火火出了村子。

薑奶奶抬手抹淚:“造孽啊,我老薑家被這個喪門星給害的兄弟姐妹失和,薑軍、薑民也和堂表親們失了親近……”

想必等她百年後,這個家也就散了吧!

薑奶奶悵然若失,望向群山的眼眸失了焦距,渾濁的眼球一片寂然,淚水漣漣,在斑駁的臉上劃出兩道溝壑。

她不是不清楚,三兒子夫妻幾年也不願意回來一次,寫信隻說接自己過去住一段時間。

大妹就嫁在隔壁村,通常不是年節,你都見不到她登門。

二妹是迷糊,可女婿聰明啊,那也是除了拜年,絕不踏薑家門的人。

也就二田顧忌著這個老大哥,時常讓兒女回來走動走動。

現在倒好,就連最後一個親近的兄弟也給作生份了。

“娘,你彆哭,我明天去趟市裡,我登門給二弟道歉。”

薑大田立在母親旁邊,眉眼間全是愁容,嘴裡的煙吸的飛快。

薑奶奶仍舊一臉悲愴,她緩緩地搖頭,嗓音沙啞帶點卡頓,宛若信號不好的收音機:“大田啊,這情麵積攢起來難,要破壞卻容易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