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關係,隻要你好,隻要我好,我們還是世間最親密的姐弟(1 / 1)

晚飯時間,於素心忍不住詢問兒女考試情況。

“你倆今天考的怎麼樣?有沒有把握被招上啊?”

她一問出口,齊刷刷幾雙眼睛盯了過來,都是剛才想問但沒好意思問的人。

薑萌吞咽掉嘴裡的食物,下意識露出個甜笑:“還行。”

薑致則一下下戳著碗裡的食物,提前給大家打預防針:“我應該沒希望了,考卷最後讓大家畫一張自己認為最實用的床……”

他苦笑一聲:“這玩意,我也不會畫畫呀,所以儘力畫了張大床,嗯…就勉強能認出是床的程度吧。”

於素心啞然,這個結果倒是出乎意料,她剛想安慰孩子兩句,向來沉默寡言的男人搶在了她前頭。

“儘力就好,沒選上也沒有關係,我們再看看其他廠還有沒有招工。”

薑致悶悶點了下腦袋,強扯開嘴角,突然衝動上頭,將積壓心底許久的盤算說出來:“真要找不到工作,我還可以去當兵。”

他偷偷觀察母親的神色,看到她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心裡失落萬分,卻還是打起精神粉碎先前的話。

“我開玩笑的,當兵又苦又累,我才不去呢。”

薑致幾口扒完飯,將碗筷往桌上一擱:“我吃飽了,你們慢吃,我先去洗澡了。”

看到小兒子悶悶不樂出去,於素心也沒了心思吃飯,碗筷一擱,兀自生悶氣。

“媽!”薑萌擔憂喚了聲,她媽這身體最不能受氣。

姚芳芳也擔心看著婆婆,想張口又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事關小叔子,她好像說什麼都是錯。

薑誠拍拍媳婦的手背,示意讓自己來說:“媽,小致想當兵的心幾年如一日,說明他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真有這份夢想……”

他話意未儘,剩下的讓母親自己去補充。

“老大啊,我哪能不清楚你弟想當兵的心思,但是我舍不得啊,就我這個破身體,我怕他回來時,卻再看不到媽啊!”

“好了!”薑二田頭回對自家婆娘這般嚴肅,“若是我娘同你一般短視,那我們三兄弟這會兒還老實窩在薑家村種田,素心呐,孩子大了,做父母的要學會放手。”

於素心被鎮住,須臾後,她一把掐上男人的腰,“你現在倒是教訓起我來了,先前你自己不也沒答應嘛。”

薑二田緊緊抓住婆娘的手,一邊辯解:“初中那會他才多大,我怎麼能放心,等高中畢業人也成年了,哪裡去不得。”

事情似乎出現轉機,薑萌心裡默默替弟弟高興,又泛起絲絲不舍。

他們倆打胎裡就混在一處,十幾年來從未分開超過一天時間,而眼下,卻又到了分彆的岔路口。

“沒關係,隻要你好,隻要我好,我們還是這世間最親密的姐弟!”

薑萌如是想。

她抽出枕在腦後的雙手,翻了個身,正對門口,“吱呀”一聲,薑妍躡手躡腳進來。

“嗬,嚇我一跳!”

薑妍黑燈瞎火對上妹妹那雙咕嚕嚕的眼珠子,不由捂著胸口倒退半步。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什麼鬼?你彆胡亂說話哈!”

薑萌一針見血指出:“你心裡的鬼!”

薑妍心虛兩秒,老老實實湊到妹妹床頭,一屁股坐地上,兩顆腦袋挨著,傾吐起少女心事來。

“其實也沒什麼,就高中時期,我和胡旭陽同桌,他為人豪爽直白,講義氣,從來不會輕視彆人,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而我呢?因為長相過於豔麗,總招來閒言碎語,我變得越來越潑辣,是全校出了名的潑婦。”

薑萌悄悄握住姐姐的手,她懂這種苦惱,因為上一世她的外表比姐姐還要美豔,一路行來受過多少無妄之災,簡直數也數不過來。

好像生成這副模樣,就注定是壞女人一樣,總是有些不怕死的輕浮之徒企圖黏上來占點便宜。

可惜啊,往往這些人的下場都是喂喪屍。想到過往,薑萌眼神犀利,手上也不覺使勁。

“萌萌。”薑妍手背受疼,覆上妹妹的手,輕聲呼喚。

“哦,對不起二姐,我就是……太生氣了!”

“彆氣,你姐我現在也想開了,為那些人生氣不值得,咱們呀得自己愛自己。”

“嗯。”薑萌調整心態,繼續八卦,“然後呢?”

薑妍甜甜一笑:“有那等無聊的男同學開黃腔,他總替我懟回去,次數多了,班裡的同學就將我倆湊一起,還老是說些曖昧的流言。

我…我自是有些心動,但胡旭陽很好,能發現他閃光點的並不止我一人。”

薑萌福至心靈,說出那個名字:“白素秋?”

“對,白素秋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一眾灰土土臉的學生中,格外顯出她來,又加之家世不錯,故而追隨者眾多。”

薑妍笑容轉為苦澀:“她長相清純,又柔柔弱弱,恰巧和我是兩個極端,我們好像天生就該對立一般。”

“所以,胡旭陽選她沒有選你?”

薑妍埋在床單上的腦袋搖了搖:“胡旭陽誰也沒有選,因為他壓根沒開竅。”

“呃!”這就很難評了!

“畢業後,我接替媽的工作,每天忙著上班,和胡旭陽幾乎斷了聯係。

然而一年多後,我偶然碰到他和白素秋走在一塊,說說笑笑,很是親熱。

第二天,胡旭陽就帶著一幫小青年在街上堵我,嬉皮笑臉說要求婚,還不慎被袁大個看見,傳的人儘皆知。”

薑妍眸中帶淚,抓緊妹妹的手:“萌萌,姐沒有誤導你們,當時我是真難受啊,我以為胡旭陽和白素秋在一起,還聽她的話過來羞辱我。”

薑萌多敏銳啊,一下聽出點端倪來:“等等,二姐,你的意思是白素秋以前也乾過這種事?”

薑妍身體僵住,她不想再回憶那些難堪的過往,遂故意轉開話題:“接下來的發展,你們也都參與了,好了就這樣,我去洗澡,明天還得上班。”

薑萌抿嘴不爽,兩條胳膊又被塞到腦後枕著,這是她一貫思考的習慣。

白素秋對她和弟弟向來不假辭色,以前隻以為她是因為舅媽之故,現在想來,這裡麵怕是還有二姐的原因。

“白素秋,二十一歲,父親是城東區派出所所長,母親乃糖廠工會副主席。

家中有兩姐一弟,大姐嫁給革委會副主任,二姐嫁給糖廠廠長次子。”

薑萌從不打無把握之仗,早在白素秋對他們有敵意時,姐弟倆就悄摸摸盤過她的底。

看起來白家兩個女兒嫁的都很好,其實革委會副主任已經快五十歲了,足足長白老大一半還多。

白老二嫁的那個更無語,天生有腦疾,整天瘋瘋癲癲,就連生活都不能自理。

這樣一想,白素秋想使勁扒拉著胡旭陽也能夠理解,但這並不是她背後傷害二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