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震顫,周虛規則動蕩。
山青虛臉色陰沉如水。
就隻差一瞬,這次要抓捕的獵物就將到手。
誰曾想,卻偏偏在這一瞬,發生了變故!
獵物也因此逃出生天。
這讓山青虛如何不氣惱。
道祖鬆闕的目光如若駭人的冷電,劃破虛空,看向遠處。
鵝毛大風已停滯,消失不見。
昏暗的天地間,顯露出蘇奕一行人的身影。
董慶之、雲築等人無不呆滯在那,心中發緊,頭皮發麻。
之前,正是蘇奕出手,揮袖之間,引來周虛規則,衍化為秩序長虹,逆轉局勢!
可眾人打破腦袋都沒想到,蘇奕這次會為了救萬妖劍庭的卓禦等人,不惜壞了道祖鬆闕的大事!
並且……
還成功了!
眾人已來不及考慮,蘇奕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這一步。
因為道祖鬆闕已被激怒,那一身恐怖的威能,已將他們所在的這片區域完全籠罩。
每個人身心如被禁錮,幾欲窒息!
相比而言,卓禦等人更震撼,完全懵了。
之前那一瞬,他們都以為必死,誰能想到能在這一瞬間死裡逃生?
最匪夷所思的是,救他們的竟然是蘇奕!
一個未曾踏上成祖之路的劍修,卻在道祖手底下救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卓禦等人腦海都一片空白,幾乎懷疑是在做夢。
不止他們。
當認出蘇奕時,道祖鬆闕也愣住,很是驚詫。
“蘇奕?竟然是你!?”
他眸光閃動,有些驚疑不定,不確定這是一場巧合,還是一場有蓄謀的行動。
蘇奕?
山青虛眼中爆綻神芒,“他……就是命官?”
一下子,他的心境也發生變化,生出難以言喻的狂喜。
作為天譴神族之一的後裔,山青虛自然早聽說新一任命官的名字!
“不錯,此子就是命官,劍帝城大老爺的轉世之身,一個早該滅殺的禍患!”
鬆闕眼神冰冷。
他已冷靜下來,意識到眼下極可能是一個滅殺蘇奕的絕佳時機!
“哈哈,不錯,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山青虛大笑,滿臉難掩的興奮。
倒不是他沉不住氣,而是作為山嶽神族的後裔,他太清楚滅殺命官這件事,意義是何等之大。
而現在,這樣一個機會就在眼前!
對此,蘇奕並未在意。
他神色平淡,看著遠處的鬆闕,道:“身為道祖,此次執行火種計劃的接引者,卻對自己本該接引的火種人物下死手,閣下這般氣量,是不是太過狹隘了?”
這番話,落入卓禦等人耳中,心中皆悲憤不已。
何止是氣量狹窄,之前鬆闕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中,要直接滅殺了!
鬆闕皺眉道,“本座行事,還由不得你來指三道四!”
蘇奕笑道:“就不怕消息傳出去?”
火種計劃是一眾始祖級巨頭和隱世山一起布局,鬆闕這種做法,完全就是在破壞火種計劃,一旦消息傳出,必然會帶給鬆闕極大的影響。
卻見鬆闕神色淡漠道:“命河起源可不是命運彼岸,更彆說這裡是回溯天,我就是把你們全殺了,也根本無須擔心什麼。”
之前,董慶之和雲築等人還心存僥幸,認為鬆闕作為接引者,不會把事情做絕。
可聽到這番話後,一個個心中發寒,臉色大變!
“不錯,不留活口,消息自然不會泄露。”
山青虛此刻也笑著開口,“並且,我敢保證哪怕消息傳出去,在命河起源之地,也不會讓鬆闕道友受到牽累!”
言辭間,儘是自信。
同樣,這也是在一種無聲的提醒,在告訴鬆闕,這一次最好能“不留活口”!
鬆闕心領神會。
他放眼看了看四周,目光又重新看向蘇奕,“你倘若有護道者,不妨現在就叫出來,容我看一看,誰給你的底氣,敢跑來這回溯天!”
言辭間,不經意流露出了一抹濃烈殺機。
山青虛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鬆闕這是在懷疑,蘇奕這次前來回溯天,暗中有人保護!
蘇奕淡淡道,“你為何不試試,我有沒有護道者?”
鬆闕眉頭皺起,此刻的蘇奕太過鎮定和從容,一派有恃無恐的姿態,讓他有些看不透。
若僅僅如此,倒也罷了。
可之前時候,蘇奕卻施展出禦用回溯天周虛規則的手段,從他手底下救走卓禦等人。
這一切,才是讓鬆闕感到費解的地方,懷疑在暗中,有人暗中相助蘇奕。
鬆闕目光一掃,忽地看向董慶之、雲築等人,“你們和蘇奕是一夥的?”
董慶之心中一沉,嘴上則說道:“前輩之前說,身有要事,無法接引我們。幸虧蘇道友不嫌,願出手帶我們一程,若說我們和蘇道友是同夥……倒也不假!”
一番話,回蕩天地,坦坦蕩蕩。
鬆闕一聲冷笑,“若讓魔門祖庭知道,你們血河宮的傳人和蘇奕狼狽為奸,非將爾等挫骨揚灰不可!”
董慶之沉默不語。
其他血河宮火種人物則一個個膽顫心驚。
“前輩,還請您聽晚輩解釋!”
驀地,雲築火急火燎站出來,“我們太符觀和蘇奕絕不是一夥的!”
說話時,他和那些同門都第一時間挪移身影,拉開和蘇奕之間的距離。
董慶之臉色陰沉,太符觀這些家夥,果然靠不住!
之前若不是蘇奕帶著,他們這一路上怕是早遭劫而亡,哪可能活到現在?
可很顯然,麵對來自道祖鬆闕的威壓,太符觀的雲築等人為了自保,果斷選擇了和蘇奕劃清界限!
蘇奕則不甚在意。
太符觀本就是道家一脈的勢力,而三清觀可是彼岸道門祖庭,道家一脈的執牛耳者。
麵對鬆闕,雲築等人承受不住那等壓力,倒也不讓蘇奕感到意外。
“太符觀的傳人,倒是挺有格局。”
鬆闕淡淡點評了一句。
雲築連忙道:“前輩,我們從宿命海開始,就一直和蘇奕同行,晚輩無比確信,他身旁根本沒有任何護道者!”
鬆闕眼眸一亮,和山青虛對視一眼,心中大定。
“雲築,你是不是太卑鄙了?”
董慶之震怒,“你太符觀乃是道家一脈,選擇和蘇道友劃清界限倒也可以理解,可你現在所作所為,簡直令人不恥!”
雲築冷笑,“少扯淡了,聽我一句勸,再和蘇奕沆瀣一氣,你們這些人注定是自取滅亡!”
董慶之臉色鐵青。而雲築已扭頭麵向鬆闕,麵頰上浮現一抹諂媚之色,道:“不瞞前輩,在和蘇奕一起同行時,晚輩就已用秘法傳信,告訴宗門長輩蘇奕將從回溯天前往命河起源的
事情。”
“不出意外,我太符觀必然已派人趕來!”
什麼?
董慶之驚怒無比,這雲築原來早就包藏禍心!
而這一刻,蘇奕終於抬眼看了一下雲築。
但也僅僅如此。
人心鬼蜮,向來如此。
見得多了,也就不會太意外。
不過,既然雲築都已算計到自己頭上,以等於在蘇奕的心中被判了死刑。
“做得好!”
鬆闕讚許了一句。旋即,他的目光看向血河宮董慶之等人,“本座給你們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立刻動手殺了蘇奕,之前的事情,本座一概不究,否則,等本座動手時,你們可都得
死!”
一下子,氣氛壓抑下來。
血河宮那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董慶之一人,神色間有惶恐、有不安、有焦急。
一位三清觀道祖的威脅,都足以讓血河宮掌教承受不住,更何況是他們?
董慶之臉色陰晴不定,同樣感受到難以言說的壓力。
換做是他自己,倒也根本不在意這些,直接就豁出去了。
可身邊終究還有一眾同門,他不能不考慮這些同門的處境!
雲築眉梢間流露出幸災樂禍之色,嘴上則認真道:“董慶之,回頭是岸!”
可還不等董慶之表態,蘇奕已經一步邁出,來到天穹之下,眼眸直視遠處的鬆闕,最終一句話也沒說。
也懶得再說什麼。
便直接出手了。
天地間,周虛規則翻湧,顯化為秩序長虹,光耀九天,宛如決堤的劍氣洪流,席卷而去。
聲勢之恐怖,一如上蒼發威!
山青虛眼皮一跳,下意識遠遠避開。
他雖來自山嶽神族,可修為僅僅隻在道真境,麵對這等來自周虛中的天威,也感到無比心悸。
“道友莫慌,我來鎮壓此獠!”
鬆闕一聲暴喝,一身道袍鼓蕩,探手一按。
轟!
天地十方,大道轟鳴,一股道祖境威能擴散而開,將那如劍氣洪流般的周虛規則儘數抵擋住。
一人之威,如若能對抗上蒼!
附近虛空崩裂,天地哀鳴。
在場眾人都早已遠遠避開。
天穹下,蘇奕神色不悲不喜,古井不波。
嚴格而言,這還是他此生第一次獨自麵對一位道祖。
以天命境修為,去對抗傲立在成祖道途最巔峰處的一位恐怖存在。
相差何止一個境界,更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途之間的差距!
但,蘇奕並沒有任何退縮。相反,他一步邁出,身後映現出渾圓神秘的大道命輪,隨手一抓,便有周虛規則湧現,凝聚為擎天一劍,斬向遠處的鬆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