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9章 雪夜論道(1 / 1)

劍道第一仙 蕭瑾瑜 7855 字 7個月前

劍道第一仙第2339章 雪夜論道

肉香漸漸彌漫。

酒味漸漸濃鬱。

殘破的殿宇外,已接近夜色,飛雪如瀑,潑灑夜空,凜風如刀,呼呼作響。

但卻吹不散殿宇內的暖意。

篝火洶洶燃燒著,驅散了如墨夜色,也抵消了徹骨的寒流。

躺在藤椅中打盹的蘇奕長長伸了個懶腰,拿起烤肉,就著燙好的酒大快朵頤起來。

一年來,他遊山玩水,嬉戲紅塵中,不問世事,不理紛攘,縱使遇到一些爭執和風波,也是冷眼一瞥,便飄然而去。

他的心神得到沉澱,靜心體味天地大美,眾生萬象。

道行雖未曾提升,卻愈發的精純和雄厚起來。

對世間人而言,他隻是一個風塵仆仆的過客。

對他自己而言,這是一個難得放空自我的旅程。

養一身逍遙自在氣,煉一顆了無掛礙心。

斬斷紛攘,遁入紅塵,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能置身於物外,跳脫出樊籠,清醒地認知自我。

走得太快,太匆匆,往往會忽略這一路的風景。

歸根到底,他以前破境的速度太快,曆經的風波太多,深陷局中,難免疲於奔命,身不由己。

這,便是所謂羈縻。

唯有打破這一切,跳出樊籠,才能更清楚以後的道途該怎麼走。

事實上,在這短短一年間,蘇奕甚至已懶得去思忖修行的事情,一心沉浸於雲遊塵世之中。

所見所感、所思所得、發乎於心,但轉眼便拋之腦後。

怎麼自在,怎麼舒服,就怎麼來,隨心所欲而不逾矩。

自得其樂。

自得於行。

寒風呼嘯,夜色變得深沉許多,雪依舊在下,但明顯小了不少,不再像鵝毛,變得像鹽粒。

烤肉吃得一乾二淨,酒也喝了大半,雖不曾有飽腹之感,但已滿足口舌之欲。

蘇奕拍了拍肚子,舒服地躺回藤椅中,打算睡一覺,天亮再出發。

這一刻,他想起了禪門最淺顯的一句佛偈,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自然。

那般淺顯的話語,往往卻有“大道至簡”的真諦。

一陣腳步聲忽地在破敗的道觀外響起:

“咦,此次的‘夜雪論道’尚有半個時辰才開始,難道已經有道友提前來了嗎?”

“還真是,我聞到了肉香、酒香,也聞到了柴火燃燒的氣息。”

“走,快去看看。”

……伴隨聲音,一群身影走進了破舊道觀。

足有十餘人。

有錦衣華服光彩照人的俊男靚女,仙風道骨慈眉善目的老人,也有作樵夫打扮的中年,作書生打扮的文弱少年……

他們十餘人抵達後,當看到躺在篝火旁藤椅中打盹的蘇奕時,都不禁一怔。

“叨擾閣下了,敢問閣下師從何處?”

為首一個仙風道骨的道袍老人笑著作揖問詢。

蘇奕睜眼,一掃這些人,道:“我隻不過是一介過客,偶爾路過此間,明日一早便離開。”

眾人彼此對視,明顯輕鬆不少。

“原來如此。”

道袍老人笑道,“我等早已約定,將在今夜此地坐而論道,若道友不介意,不妨一起參與進來。”

蘇奕笑著擺手,“你們請自便,我就不摻合了。”

說罷,他長身而起,拎著藤椅,來到了大殿角落處落座。

眼見蘇奕這麼知進退,那十多人愈發放鬆下來。

“看得出來,閣下也是修行之輩,這是妾身親手釀的一壺酒,談不上多珍貴,但味道卻很獨特,還請道友品鑒。”

一個眉目婉約的美婦人上前,將一壺酒放在了蘇奕身旁。

“多謝。”

蘇奕頷首致謝。

美婦人含笑道,“皆為同道,於此相逢,也算有緣,應當的。”

接下來,這十多人在這破舊殿宇中席地而坐,有的拿出各式各樣的山野珍饈,有的拿出琳琅滿目的美酒。

有的將準備好的筆墨紙硯鋪開,有的甚至拿出了玉笛、長琴等樂器。

而後,這十多人一邊飲酒,一邊交談,其樂融融。

大殿外夜空如墨,飛雪隨風。

大殿內卻歡聲笑語。

有的吹起玉笛,音調輕快,另有女子撫琴,與之呼應。

有的揮毫潑墨,畫了一幅“雪夜宴飲論道”圖,引來一片叫好聲。

有的對酒當歌,抒發修行不易的感慨,引來不少共鳴。

也有人坐而論道,高談闊論。

偶爾間,也有人會看向蘇奕所在的地方,發現蘇奕躺在藤椅中打盹,也就收回目光。

隻是……

蘇奕哪可能睡得著。

如此雪夜,寒風凜冽,又是荒郊野外之地,遇到這樣一場“論道聚會”,自然顯得很有意思。

在蘇奕眼中,這十餘人的修為根本不足道哉,最強的也僅僅隻是個剛踏足仙道的宇境仙人。

而其他人等,全都是還未成仙的“修士”。

他們明顯來自不同的地方,在今晚才相聚於此,一為聚飲作樂,二為談玄論道。

他們議論修行時的話語,對蘇奕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其中一些對大道的認知還有謬誤之處。可不得不說,那種熱鬨融洽的論道氛圍,卻讓蘇奕都受到感染。

修行路上,能有誌同道合之輩時常相聚,一邊飲酒,一邊暢談論道,無疑是一樁值得快慰高興的事情。

可這一場“雪夜論道”在進行半個時辰,就被一道突然響起的冰冷聲音打斷了。

“你們這些妖孽,倒是很會享受啊!”

聲音響起時,一陣凜冽狂風裹挾著刺骨的寒流灌入大殿。

篝火都被吹熄滅。

那滿座的交談聲、飲酒聲、吹笛聲、撫琴聲、隨之戛然而止。

潑墨揮毫的人收起了畫筆,對酌飲酒的人霍然起身。

熱鬨的氛圍,也隨之蕩然無存,整座大殿變得壓抑沉悶。

那十多道身影,都已起身,神色不善地看向大殿外。

夜色中,一個背負長刀的青年男子踏雪而來。

他膚色黝黑,麵孔棱角分明,淩亂的長發隨意挽成一個發髻,一對眸冷厲如冰,亮若寒星。

雖然隻身穿一襲陳舊長袍,可卻掩不住他那一身的懾人鋒芒。

當看到此人出現,那十餘個修士全都吃驚,臉色大變。

“開元道宗外門鎮靈殿弟子牧白,前來擒妖!”

長袍負刀青年拿出一個腰牌,示意了一下,而後神色冰冷道,“你們可以逃,但我保證,誰先逃,誰死!”

一番話,比呼嘯的寒風都冷,那些修士全都渾身發僵,臉色難看。

真靈殿牧白,一位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刀仙!

在開元道宗,他興許隻是一個處於最邊緣的外門弟子。

可對他們這些散修而言,這等人物已是他們根本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牧大人,我等相聚於此論道,並未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大人是不是誤會了?”

為首的道袍老人開口了,姿態擺的很低。

他是這群散修中唯一一位踏足仙道的宇境妖仙。

“若你們聽過我的名字,就該清楚我做事的風格,若不是掌握足夠多的證據,斷不會找你們。”

牧白冷冷道,“就像你這老家夥,十九年前,為修煉秘法,潛入上雲城內,殘忍奪走城中三百八十六個孩童的鮮血和神魂。”

“而這,僅僅隻是你一生犯下的諸多罪行之一!”

道袍老者臉色變幻,“大人可不能冤枉好人,老朽此生根本……”

牧白一聲冷笑,從袖袍中取出一盞銅燈,燈內禁錮著一道魂魄。

“這是你的親傳弟子,前不久在八河山中大擺‘活人宴’,以九十九位擁有修為在身的少年少女為食物,邀請一眾妖修一起赴宴分享,手段之殘忍,足以讓人神共憤!”

“而在我滅了那些妖孽後,你的徒弟為求活命,已經把你乾的那些事情都一一說出!”

“現在,你確定還需要證據?”

一番話,讓道袍老者臉色無比難看。

牧白眼眸如刀般,冷冷掃視其他人,“還有你們,看著道貌岸然,實則哪個身上不是罪行累累?”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神域天下,哪個強者沒有殺過人?”

一個華袍男子辯駁道,“更彆說這世道……哪有什麼黑白善惡之分,牧白大人您這些年殺的人,可都能堆成一座屍山了吧?”

噗!

一抹雪亮的刀光乍現,那華袍男子被斬殺當場,血染地麵。

這一幕,深深刺激到在場其他散修,無不驚怒交集。

角落處,蘇奕靜靜坐在那看著,沒有任何反應。

“我的刀名喚‘罪罰’,一向隻殺罪愆滔天的邪魔外道。”

牧白眼神冰冷,“而在我看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讓善良的終有回報,讓罪惡的終有報應,這才是天理,是乾坤正道!”

“如你們這般犯下滔天罪行之輩,就該殺!”

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牧白背後的長刀都在此刻嗡嗡顫抖,與之共鳴,激蕩大殿。

這一切,也讓牧白一身氣勢愈發懾人,許多修士嚇得渾身哆嗦,不敢與之對視。

這一幕,讓蘇奕不禁有些訝然。

心聲與刀吟共鳴!

可見這年輕人並非欺世盜名之輩,而是真的以“除魔衛道”為己身。

這樣的人,在神域天下的修行界可太少見了。

反倒像個另類!

——

ps:淺聊兩句,金魚在努力存稿,不是為了爆發,隻是在為陽了做準備,一旦臥病在床,儘量有存稿能撐住。

預計到今天能存4章,金魚的目標是存夠10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