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孤青羞憤而去。
她擔心再留下去會被蘇奕活活氣死。
蘇奕自然不可能挽留。
陳征有些遺憾,道:“竹孤青可是天元學宮一等一的大美人,彆看三十多歲,可對我輩武者而言,這個年齡正是最耀眼光彩的時候。”
蘇奕不由訝然,他到沒看出,氣質肅殺冷峻的武靈侯,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蘇公子,此女該如何處理?”
陳征一指不遠處癱坐在那,驚恐無助的柳湘藍。
“侯爺有興趣?”
蘇奕忍不住問。
換做之前,他定不會這般說。
可陳征在表露出對美人的感歎後,卻讓蘇奕不得不懷疑,陳征對這豐滿妖嬈的成熟美婦有想法。
陳征乾咳一聲。
張毅韌連忙上前笑道:“蘇公子有所不知,軍伍之地,常年酷寒,那些個血氣方剛的漢子,難免有難耐寂寞無處釋放精力的時候,侯爺這是體恤下屬,認為把這等乾儘壞事的邪道女子送往軍伍中,最為合適。”
蘇奕心中好笑,嘴上則認真道:“原來如此,那就這麼辦吧。”
陳征微微拱手道:“蘇公子,那陳某就不留了,明日我就要返回血荼妖山,蘇蘇公子有空暇,希冀一個月後能夠和公子在血荼妖山會麵。”
“好。”
蘇奕點頭。
便在此時,黃乾峻忽地跑出來,道:“蘇哥,我……我也想從軍入伍,征戰沙場。”
蘇奕一怔,忽地想起當初在抵達雲河郡城時,黃乾峻就曾表露過對征戰沙場之上的希望和憧憬。
“你確定?”蘇奕道。
黃乾峻低著頭,不敢去看蘇奕,道:“蘇哥,這段時間以來,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廢物,完全幫不上什麼忙,因為我的事,還給蘇哥添了許多麻煩……”
他深呼吸一口氣,語氣堅定道:“所以,我想跟著陳大人一起去沙場曆練一番,什麼時候混出了名堂,什麼時候再來報答蘇哥的恩情!”
蘇奕眸子中泛起一絲欣賞之色,道:“不錯,大樹底下好乘涼,可也會因此一直活在大樹的陰影中,你的選擇也正是我希望看到的。”
他很清楚,當任何事情都由自己解決的時候,黃乾峻充其量就是個端茶倒水,跑腿做事的扈從。
欠缺磨煉,哪怕修煉再通天的秘法,以後成就也注定有限,以後也會越來越跟不上自己的腳步。
“陳大人,你覺得他如何?”
蘇奕目光看向陳征。
陳征道:“是將帥之才,還是慫包一個,那得上沙場上操練操練才能看出來。當然,他既跟在蘇公子你身邊,定然又過人之處,若是願意,可以明天和我一起返回營地。”
他一眼看出了蘇奕要錘煉黃乾峻的心思。
“多謝陳大人成全!”
黃乾峻感激拱手。
陳征神色冷硬道:“先彆謝我,即便你進入青甲軍,也不會受到特殊照顧,相反,正因蘇公子的關係,我會對你的要求更苛刻,可明白?”
“明白!”
黃乾峻肅然道。
“我可很看好你。”
張毅韌笑著拍了拍黃乾峻的肩膀。
陳征沒有再多說什麼,很快就和張毅韌一起,帶著柳湘藍離開。
“你先去清掃戰利品,然後來涼亭中見我。”
蘇奕吩咐了一聲,負手朝庭院內行去。
黃乾峻則忙碌起來。
庭院涼亭內。
翁雲岐蘇醒時,就看見了坐在藤椅中的蘇奕,他臉色一變,掙紮起身,道:“公子為何不少老朽?”
“那塊魂玉在哪裡?”
蘇奕問道。
他剛才搜查過翁雲岐身上,卻並未發現魂玉。
“原來如此。”
翁雲岐眸光閃動,道,“公子也想查探出傾綰的身世?”
蘇奕眼神幽邃冷冽,語氣淡然:“我不喜歡聽廢話,給你一個選擇,交出魂玉,我給你一條活路,否則,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
翁雲岐沉默許久,道:“公子真的可以放老朽一個活路?”
蘇奕道:“信與不信,你可以賭一下。”
“好,老朽信得過公子的為人!”
翁雲岐深呼吸一口氣,猛地以指尖劃破臂膀血肉,手指插入其中,很快夾出一個血淋淋的玉佩。
他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卻麵不改色,將玉佩在身上擦拭乾淨,遞了過去,“公子請過目。”
蘇奕拿在手中,就見此玉佩才四寸大小,呈琥珀般的昏黃之色,觸感溫潤,微微帶著涼意。
玉佩正麵以古老的符籙雲紋鐫刻出一幅奇異的山河景象,山河倒懸於天穹之下,傾覆深淵之上。
整體一看,卻又像一個渾圓詭異的眼眸,那倒懸山河便是其瞳孔,瞳孔深處則是虛無深淵。
而在玉佩背麵,鐫刻著一道扭曲繁複的敕令。
蘇奕眸子微眯,有古怪!
此玉佩以“蘊靈玄髓”打磨而成,擱在大荒九州,都稱得上是天材地寶層次的神料,極為罕見。
在鬼修眼中,蘊靈玄髓被視作“神聖之屬”,對神魂孕養和修煉有著不可思議的妙用。
前世時,蘇奕那積攢無數歲月的寶庫中,也隻有約莫十多斤這等神料。
在這世俗世界中,卻竟有這樣一塊玉佩出現,自然就顯得很不可思議了。
除此,玉佩正麵的眼眸圖案,也極詭異特彆,山河倒懸,傾覆深淵,雖看不透其中玄機,可蘇奕一眼辨認出,繪製成這幅圖案的符籙雲紋,出自皇境人物的手筆!
那絲絲縷縷的紋理之間,烙印著極晦澀的玄機。
可惜,靈性早已被磨滅一空,空有皮囊,而無血肉精氣神,以至於那些個玄機皆早已消散不見。
至於玉佩反麵的一道敕令,倒並沒有特彆之處,乃是一道“蘊靈”敕令,神魂寄存其中,可得滋養。
半響,蘇奕收起目光,看向翁雲岐,道:“這塊魂玉是從哪裡來的?”
翁雲岐神色複雜道:“老朽也僅僅知道,三十年前,陰煞門袞州分舵舵主呼延海,將此魂玉帶回,一直視如珍寶,藏在他的寶庫之中。”
“呼延海?”
蘇奕眉毛微微一挑,“此人如今在哪裡?”
“他是袞州分舵舵主,堂口設在袞州城外三百裡之地的小銅山深處,不過,自從老朽當年叛出陰煞門後,袞州分舵極可能早已改換門庭。”
翁雲岐說到這,忽地猶豫了一下,道:“公子,我和呼延海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您不嫌棄,翁某願效犬馬之勞!”蘇奕眸子凝視這身影落拓,容貌蒼然的老者半響,道:“你想借我的手報仇?”
翁雲岐苦澀道:“呼延海是宗師二重境修為,且掌握諸般詭異邪惡之術,其人奸詐陰狠,尋常的同境人物也不是他的對手,老朽僅憑自己的力量,此生怕都很難報仇。”
“你又能幫到我什麼?”
蘇奕再問。
翁雲岐沉聲道:“老朽雖修為不堪,可當年也曾是袞州分舵的四位護法之一,掌握著諸多和陰煞門有關的秘密。”
蘇奕道:“留一個可以找到到你的方法,以後若我真要去找呼延海,會帶你一起前往。”
翁雲岐有些失望,意識到蘇奕信不過自己,不願讓自己留在身邊效命,但還是點頭道:“好!”
他將一枚殘缺的銅錢拿出,道:“老朽會立刻啟程前往袞州城,若公子要找到老朽,可派遣身邊扈從拿著此銅錢前往袞州城內的‘太平客棧’,交給其掌櫃便可。”
蘇奕點頭:“你可以走了。”
翁雲岐抱拳見禮,轉身而去。
目送他離開,蘇奕把玩著那殘缺的銅錢,心中暗道:“當我去找那呼延海時,管你是另有算計,還是真心與我合作,敢壞我事情,必將你挫骨揚灰。”
黃乾峻很快帶著搜集到的戰利品走進來。
“蘇哥……”
不等他說下去,蘇奕道,“靈石、靈材之物你自己留下,就當我為你準備的一些心意。”
黃乾峻怔了半響,鼻頭發酸。
他深呼吸一口氣,道:“蘇哥,除了靈石和靈材,我發現了一些古怪玩意。”
說著,他拿出一截血色蠟燭、一遝黑色符紙、一串白骨煉製的珠子,以及一個塗抹著鮮血的木偶。
蘇奕端詳片刻,直接吩咐黃乾峻把那一遝黑色符紙和白骨珠子拿走毀掉。
這都是一些邪祟秘物,沒什麼價值。
反倒是那血色蠟燭和鮮血木偶引起蘇奕的興趣。
“以精血煉製的召魂蠟?看來,那三個家夥之所以能追蹤到翁雲岐的下落,就是憑借此物了。”
蘇奕想了想,將這血蠟燭收起。
這樣的話,根本不必借用那一枚殘缺的銅錢,就能讓他以後抵達袞州城,隨時找到翁雲岐。
“這似乎是一個‘血屍木偶’……”
蘇奕目光打量著那鮮血塗抹的木偶,才巴掌大小,由人皮煉製,上邊覆蓋著邪惡妖異的血色符咒,血腥氣息極重。
“那些家夥應該提前在城中布置了一座血煉之陣,而這血屍木偶就是動用此陣的關鍵,不過,他們這輩子都已經用不上了……”
思忖時,蘇奕並指如刀,輕輕一抹。
血屍木偶頭顱落地。
城中一座荒涼的庭院中,那由無數白骨搭建而成的法壇底部,響起一道怨毒不甘的咆哮。
砰!
白骨法壇爆碎。
底部則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一點點化作膿水消散。
涼亭中,蘇奕想了想,道:“當初我們進城的時候,你不是對浪淘沙很感興趣麼?今晚我帶你去走一遭。”
黃乾峻目瞪口呆,“蘇哥這是要帶我去……去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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