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巴黎的第二天,端木就在董鏘鏘熟門熟路的帶領下,依葫蘆畫瓢地拜訪了多米尼克等運輸公司。除了兩家,其餘各家都再次確認了曾經跟董鏘鏘說過的話,端木對結果和董鏘鏘都很滿意。
離開巴黎前,兩人選了三家私人偵探所,並跟對方約定,隻要找到願意跟他們合作的威望迪離職員工就立刻聯係兩人,然後一起返回了漢堡。
當董鏘鏘第一次走進捕禪基金的漢堡辦公室時,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感受到一股壓抑感排山倒海般撲麵襲來,房間實在是太小太簡陋了。
端木對董鏘鏘的詫異不以為意,他的口氣充滿掩飾不住的驕傲:金麟豈是池中物,這個地方注定隻是他們起步時的暫居處罷了,不會是他們一輩子蝸居的地方。他們早晚會飛黃騰達、一鳴驚人。
董鏘鏘知端木心氣極高,不忍潑冷水打擊他的鬥誌,隨意調侃了幾句,兩人便各回各家。
漢諾威的五月早晚溫差大,頗有幾分秋天的味道,但中午的氣溫卻已經是夏天,雨水的頻次也日益增多。有時天空明明還是豔陽高照,轉眼就不知從哪兒飄來一片雨雲,嘩嘩地下起來。有時僅僅隔著一條馬路,馬路的北邊還是日頭高懸,南邊已是小雨淅瀝瀝地滴個不停,好像不通暢的前列腺在抱怨。
按端木的要求,董鏘鏘一回漢諾威便積極聯係了德國垃圾處理行業的州協會。戰後德國一直堅定走工業化發展道路,全國有幾千家規模不等的中小型技術公司,這些技術公司遍布德國16個聯邦州,每個州都有按同一行業結成的協會組織,大多數公司都會加入本行業所屬的州協會,由協會定期組織進行行業學習、外事交流考察、內外部的職業培訓或聯誼等活動,共同推進本行業的可持續快速發展。
讓董鏘鏘感到幸運的是,漢諾威是下薩克森州的首府,因此下薩克森州的環保行業協會就在漢諾威市內。董鏘鏘了解後得知,協會規定會員隻能是公司或機構,不能是個人,但這難不倒董鏘鏘,他手裡目前有獨資的貿易公司,還有參股的金融公司端木控股和旅遊公司老白控股,很容易就入了會。事實確實如端木所說,入了會的董鏘鏘除了領到大量的學習材料,還拿到了一份2002年的全年行業會議議程安排表。
鑒於6月底就要進行預科畢業考試,所以學習內容的體量和難度相比四月又上了一個台階。雖然董鏘鏘四月沒怎麼上課,但從曲珊提供的課堂筆記中他已能清楚地看出端倪。
學習緊張,董鏘鏘就不便經常跑巴黎,隻能隔三差五地參會或給環保行業協會打電話求教,再給巴黎那邊的公司或機構打電話,收集他想了解的信息。端木忙著跑他自己手裡那幾家有問題的公司,也不怎麼催董鏘鏘。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鈔能力的推動下,兩人聯係的其中一家私人偵探所果然找到了一名威望迪的離職員工。董鏘鏘不敢怠慢,與端木連夜殺到巴黎跟對方麵談,結果部分印證了兩人之前的判斷。有了這層突破性的進展,兩人的信心又添了幾分。
時值法國股市受美國股市下跌不止的連帶影響,自達到2002年3月中的巔峰值後便一路狂泄,威望迪的股價受大盤裹挾持續走低。沒等兩人慶祝,威望迪發布了2001年的年報。年報數字雖然較2000年有所提升但卻未達到全球投資者的預期,再加上被大盤拖累,進入五月沒幾天,股價便從35歐硬生生地被拍到了29歐。
兼顧學業和研究股票讓董鏘鏘分身乏術,根本沒時間再去學射擊,再者人也湊不齊:老白在國內,雷蘭亭由於一直沒能接到新旅遊團,所以每天陪著佟樂樂學車練車忙的不亦樂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是情侶,但董鏘鏘能看出來,佟樂樂是真不喜歡雷蘭亭。
雖然學習忙碌,但董鏘鏘記得老白建議他抽空升級駕照的事,好在升照要新學的內容不算太多,而且通過近半年的密集開車,他的車感和路況處理能力都在與時俱進,對開車早已沒有第一次學車時的畏懼感,就像賣油翁說的:無他,唯手熟爾。
忙碌的間歇,董鏘鏘偶爾也會想起靳遠和阿泰,他發動身旁的同學幫他一起找,但靳遠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董鏘鏘隻得作罷。
從巴黎回德後他就沒再更新樂白官網,“卡通小獅子”幾乎每天都會在樂白網站上點評和調侃不同的旅遊線路,忙的不亦樂乎。跟前台的熱鬨相比,後台數據則落寞的多,每天隻能增加零星幾個注冊用戶,這讓他頗為沮喪,有心多花時間搞搞運營,奈何實在忙不過來,最後乾脆把運營委托給佟樂樂打理,好過讓網站自生自滅。
杜藍在慕尼黑已進入碩士高級課程階段,功課比董鏘鏘更多更難,兩人大多數時間隻能煲電話粥。董鏘鏘跟杜藍細致地講了一遍自己和端木正在做的事,杜藍聽的津津有味,認為這事確實比抓野豬更適合董鏘鏘,隻是投資這種事她很外行,幫不上什麼忙,如果董鏘鏘需要錢,她倒是可以提供支持。董鏘鏘不敢拖她冒險,隻能口頭應允,心裡並沒當真。
自從年三十兒探視陸葦後,董鏘鏘就再也沒去過女子監獄。趁著久違的周末,董鏘鏘專程跑了趟監獄。
監獄改了探視製度,不讓從監獄外帶食物進監獄,他隻能在監獄裡的超市買了一堆女生的吃用之物,也不管有用沒用,一股腦地塞進了袋子。
陸葦瘦了很多,但精神狀態比上次見麵時更好。
互道“新年好”後,董鏘鏘邊打量邊問道:“教書很辛苦吧?還是他們給你安排了其他工作?”
“有個獄友提前釋放了,她之前在花園打工,我們平時關係還不錯,就接過來了。”董鏘鏘注意到,陸葦說話時的表情淡淡的,“獄友”似乎都不再是敏感詞,看來心結已經徹底打開。
“你還是瘦了好看。”董鏘鏘難得來一次,不打算錯過每一個表揚陸葦的機會,“如果再瘦10斤估計就更好了。”
陸葦沒理會他的讚美,抿著嘴笑著遞給他一個紅包。
“乾嘛給我紅包?”董鏘鏘揶揄道,“你給我壓歲錢不合適吧?”
“去年今天咱們第一次在圖書館外見麵,忘了麼?”陸葦把紅包放到董鏘鏘的手邊,“一點兒心意,不要拒絕。”
“去年今天?”
“去年5月11日咱們在圖書館認識的。”陸葦指了指牆上的電子鐘,“你不會忘了吧?”
我到德國整一年了?紅包的顏色分外刺眼,董鏘鏘一時竟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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