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藍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董鏘鏘的想法太過冒險:“警方還沒布置好人手,咱們這麼冒失地闖出去,萬一被老陳看見要求馬上交易,你都沒個後援,自己危險不說,萬一抓不住老陳,這麼多錢可就都打水漂兒了,而且老白怎麼辦你想過嗎?”
“哎,可如果車上跟蹤咱們的人就是老陳的人,咱們現在人已經到了地鐵站,那他肯定也知道了……”董鏘鏘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就好像聽懂他的話一樣立刻鈴聲大作起來。
又是一長串兒數字。
董鏘鏘歪著腦袋把手機屏展示給杜藍看,苦笑道:“看,說曹操曹操到。”
杜藍手疾眼快地給慕尼黑警方打了過去,同時叮囑道:“你等慕尼黑那邊開始了再接。”
“可以了。”杜藍衝董鏘鏘點了點頭。
董鏘鏘深吸一口氣:“喂?”
“到了為什麼不打電話?”老陳劈頭蓋臉地質問道,“想耍我?”
“絕對沒有。”董鏘鏘已經猜到老陳知道他們已經抵達斯德哥爾摩中央車站的事,所以對答並不慌亂,“隻是這裡實在太大了跟迷宮一樣,我又走錯了方向,所以才沒第一時間找到信息台,但我想應該快了,半小時之內……”
“你做導遊的能迷路?你糊弄鬼呢?”老陳的語氣帶著嘲笑,“你現在在哪兒?”
見杜藍衝自己做了個“不知道”的口型,董鏘鏘馬上意會:“嗯,這裡信號不好,我還在地下,具體是哪兒不知道,你等我去那邊看看站牌上寫的什麼哈……”
“哼,油腔滑調,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再多等你幾分鐘?”老陳冷笑幾聲,“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告訴你,不管你在哪兒,10分鐘內信息台我看不到人交易就取消,你就等著收屍吧。”說完不等董鏘鏘再解釋,他已經“啪”地摔了電話。
“真是隻千年老狐狸。”董鏘鏘沮喪地罵道,“打電話從來就沒超過1分鐘的時候。”
杜藍衝他搖了搖頭,掛了慕尼黑警方的電話,擔心地問道:“他這次又說了什麼?該不會是讓你再去挪威或芬蘭吧?”
“他說如果我10分鐘後還趕不到信息台就取消交易。”董鏘鏘迅速打開剛才順手從快餐店裡抓到的簡易火車站地圖,在上麵快速查找起來,過不多時,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這可麻煩了,咱倆現在好像並不在中央火車站的主站台,而是在分站台,但信息台是在主站台的大門口。如果咱倆直接從地麵走過去,可能得走20多分鐘,即使跑過去也不一定來得及。”
杜藍果斷地拎起錢箱:“那就趕緊跑吧。”
董鏘鏘把食指放到地圖上:“但地圖顯示,這裡似乎有片地下站台,如果咱倆能從地下橫穿過去,就會繞開地麵上的很多建築,那10分鐘內就應該能到了。”
“那你在前麵帶路。”杜藍不放心道,“我這就給瑞典警方再打電話。”
時間就是老白的生命,兩人不敢耽擱,順著路標的指引一路小跑,終於來到一條長約50米、深入地下的滾梯前。
滾梯已經停運,旁邊立著一塊寫著標語的提示牌:“下方施工請注意繞行。”
“靠!”董鏘鏘忍不住飆了臟話,“他們施工特麼為什麼不在地圖上標出來啊?”
“要不咱們還原路返回走上麵跑回去?”杜藍建議道,“不行就跑快點。”
董鏘鏘想了想,道:“你彆忘了,咱們是又反向走了一些路才到這裡的,現在再往回跑肯定來不及了。”
“那你的意思是?”杜藍隱約猜到了董鏘鏘的意圖。
“要跑也是從這下麵跑過去。”董鏘鏘把目光投向滾梯的儘頭,“走吧,希望瑞典人是認真畫的這張地圖。”
兩人沿著滾梯三步並作兩步就竄到了最下方。
剛走下電梯的兩人立刻迎麵看見一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旁的燈一盞亮一盞滅,四周還拉著大片墨綠色的帆布,帆布旁立著四五米高的腳手架,腳手架下方橫七豎八地擺滿了各種建材,不均勻的照明讓洞口看著有些瘮人,不時從洞內吹出的陰風給兩人帶來一種前途未卜的感覺。
“你確定從這兒能過去嗎?”杜藍望著影影綽綽的洞內忍不住有些害怕,“要不咱們還是走上麵吧?我以前1500米還拿過亞軍呢。”
“你害怕了?”董鏘鏘為了讓她放鬆故意調侃道,“抓野豬可比這個危險多了,我怎麼不見你打退堂鼓?”
“一碼歸一碼。”杜藍確實有些心慌,“我是怕時間來不及耽誤正事。”
“彆怕,有我呢。”董鏘鏘拉起杜藍的手,“我給你唱歌壯膽。”
董鏘鏘的手掌寬厚而溫暖,杜藍刹那間就覺得心裡熱乎了很多。“好。那你彆故意跑調。”
兩人手牽手走入洞口。
“風在吼,馬……”董鏘鏘剛起了個頭就被杜藍沒好氣地打斷道:“你是覺得唱風特應景嗎?”
“我其實是覺得《黃河大合唱》比較振奮人心,能帶給人力量。那你要不喜歡我再換一首。”董鏘鏘靈機一動,緩緩唱道,“烽煙滾滾唱英雄……”
這一次杜藍沒有出聲阻攔,董鏘鏘的歌聲洪亮,回聲繞梁,讓她確實不像剛進來時那麼怕了。
董鏘鏘邊走邊唱邊觀察四周的地形,發現雖然剛才的洞口看著嚇人,但裡麵其實是已經完成了大部分內裝的站台,雖然還有未完工的地方,但地麵的大理石光滑且平整,各類照明設施一應俱全卻暫時沒投入使用,看起來並不像什麼破敗地,兩人的步伐都很快,一首歌唱完,一片新天地赫然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除了腳下依然光滑的大理石,四周的牆壁和兩人的頭頂都已從最開始的普通裝修變成紅熔岩洞一般的裝飾,古色古香有中世紀風格的壁燈嵌在牆壁中,以及不當不正立在路中、把兩人嚇得半死的各類人物雕像。
再往前行,兩人頭頂凹凸不平的岩石壁漸漸變成遠古植物的造型,而各類遠古植物的儘頭又連接上了波濤洶湧的海浪,一波波的海浪最終又被拋向變幻莫測的宇宙星空。雖然光線不夠亮,但兩人依然能看出繪製的美輪美奐。
“看來瑞典人是借鑒了意大利人文藝複興時的愛好,喜歡在穹頂作畫呀。”董鏘鏘忍不住感慨道。
“那邊好像有亮光,應該就是出口。”杜藍看了眼手表,“從這裡上去應該就差不多到了,不過咱倆隻有兩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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