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吱拗一開。
倒在地的董鏘鏘陡然一驚,難道還有第二個進攻者?他急忙掙紮著從地爬了起來,同時做出防守反擊的姿態。
但進來的卻是一名穿著綠堡養老院製服的女護士。
女護士看到董鏘鏘,又看了眼躺在地的佟樂樂和白衣老人,一句話都沒說,掉頭就跑了出去。
董鏘鏘頓時聽到門外傳來呼喊聲。
過了半分鐘,幾名穿著綠堡工作服的男女從門外湧了進來。
兩名體格高大的男護士不由分說地一左一右架起哼哼唧唧的白衣老頭,快步走出了衛生間。
“哎,你們這是?”董鏘鏘有些懵。
“你們還好吧?”王蜀楠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進來。
“你來得正好,他們這……到底怎麼回事?”董鏘鏘用手指著已經走出房間的男護士說道,“那老頭不是好東西,他剛才襲擊了我和樂樂,弄不好是個逃犯。你們最好趕快報警把他抓起來。”
“你先彆急,”王蜀楠好言安慰道,同時低頭問給佟樂樂檢查的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
女醫生放下聽診器,又檢查了佟樂樂的手臂和腳踝,回道:“她有幾處皮外傷,但都不嚴重,但她心率很快,我建議做一次全麵檢查比較好。”
“她肯定心率快啊,”董鏘鏘急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那老頭正掐她的脖子,就這樣……”董鏘鏘邊說邊學老頭的動作,在王蜀楠的脖子比劃了一下,“幸虧我來了,否則結果可就不好說了。對了,你們報警了嗎?要是沒報我現在就報。”
董鏘鏘邊說邊掏出手機,剛要按鍵,就見王蜀楠把手擋在他的手機鍵盤,搖頭道:“不用報警。”
“為,為什麼不報警?”董鏘鏘遲疑著問道,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剛才的樣子可是要掐死樂樂。”
“這個老人多年前就患了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症,然後就被送到了這裡。”王蜀楠解釋道,“他本來是被關在特殊病房裡的,但剛才他突然襲擊了給他打掃衛生的護士,然後偷跑了出來。我跟其他人一層層地排查,所以才來晚了。”
“你說他是精神病?”董鏘鏘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病,“那,那剛才他要是掐死佟樂樂,是不是就白掐了?”
王蜀楠無奈道:“你也不能這麼說……”
董鏘鏘剛要再問,就聽地的佟樂樂長籲了一口氣。
兩人立刻蹲到佟樂樂的身邊,一個問“你還好吧”,另一個說“哪裡不舒服嗎”。佟樂樂茫然地瞅了兩人一會兒,隔了幾秒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佟樂樂正在嗚咽,有護士站在門口道:“芭芭拉請你們去一趟院長室。”
剛出二層電梯,董鏘鏘就看到芭芭拉從院長室的門口迎了過來,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名身材瘦削、表情嚴峻、不苟言笑的棕發女子,女子的眉毛很低,似乎就貼在眼睛麵,不知是畫的還是天生的,看起來很喪很壓抑。
兩人把董鏘鏘和佟樂樂請進了院長室,而王蜀楠則被留在了門外。
“我先介紹一下,這位女士是綠堡養老院的副院長,也是我們的法務負責人,喬普拉女士。”
棕發女子微微頷首,臉沒有任何表情。
“首先我要向你們二位表達歉意。”芭芭拉說著從椅子站起身,規規矩矩地衝佟樂樂和董鏘鏘鞠了個躬。
棕發女子跟著照做,但鞠躬幅度極輕。
雖然進屋前王蜀楠特彆叮囑董鏘鏘不要著急說話,先聽對方怎麼說,讓他安靜地陪坐在表情呆滯的佟樂樂身旁就好,但董鏘鏘還是計劃進屋後隨便找個由頭就發火,哪知他們剛進門對方就框框鞠躬,還真誠道歉。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的一肚子火一時還不好發了。
“今天這事主要怪我們。雖然護士被病人偷襲是大家都想不到的意外,但我們的安保人員沒有及時到位確實是我們的疏忽,對給佟樂樂女士造成的驚嚇和傷害,我們表示非常抱歉。”芭芭拉說完又鞠了第二個躬,“剛才我聽醫生說了佟樂樂女士的情況,如果佟樂樂女士願意,我們養老院可以馬安排她在本院做一次全麵體檢。當然,如果佟女士想去醫院檢查,我們也可以馬聯係。現在我想聽聽佟女士的想法。”芭芭拉說完,真誠地看著佟樂樂,期待她的回答。
但佟樂樂隻是木訥地坐在沙發,充耳不聞對方的話。
見佟樂樂不回答,芭芭拉給喬普拉遞了個眼色,喬普拉忍不住道:“佟女士,院長跟你說話呢。”
這話催得就有些沒眼力見了,董鏘鏘一下就不高興了。
“芭芭拉女士,佟樂樂剛才驚嚇過度,恐怕現在還說不出來什麼。”董鏘鏘從沙發站起來,“您可能還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剛才那個有精神病的老頭也襲擊我來著,隻是他最後被我製服了而已。”
“哦,抱歉,這個我確實不知道。那也請你原諒。如果你也需要做檢查,我們也可以安排……”芭芭拉不知道董鏘鏘也被攻擊,忍不住一陣頭暈。
“我沒事,”董鏘鏘擺了擺手,“但我想問問,除了幫佟樂樂做檢查外,你們還有其他賠償方案嗎?”
沒等芭芭拉開口,喬普拉厲聲插話道:“你說的賠償方案是什麼?”
剛才聽完王蜀楠的介紹,董鏘鏘心知就算他馬報警,如果院方真拿出白衣老頭是精神病或神經病的醫生證明,恐怕他還真不能怎麼著對方。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總該有點兒說法。但佟樂樂現在六神無主,彆說提要求,就連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這時他必須站出來替佟樂樂和自己表態。
“我們雖然是做義工的,沒跟你們簽什麼勞動合同。但我們既然在養老院裡工作,養老院就該保護我們的人身安全。”董鏘鏘目光炯炯地盯著喬普拉,“難道碰到這種事我們就隻有白挨打的份兒嗎?如果我們是德國人你們也會這麼說嗎?難道你們除了道歉和體檢外,就沒其他賠償了嗎?”董鏘鏘用手指著佟樂樂,“她是一名音樂家,也是個藝術家,在你們這無端受到病人的攻擊,如果以後她不能登台表演了,不能再演奏樂器了,這個損失難道該由她自己來承擔嗎?”
佟樂樂在漢諾威音樂學院讀書,還不能算音樂家,董鏘鏘為了加深對方對這件事的重視,故意給佟樂樂加了個身份。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又義正言辭,芭芭拉沒吱聲,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喬普拉。
“剛才院長已經說過了,這是個意外。我們也很難過,但對方是病人……”喬普拉的口氣裡帶著“這事不怪我們,我們已經儘力了”的調調,董鏘鏘一聽對方是這個態度火更大了。
“難過?”董鏘鏘忍不住回懟道,“因為你們的過失我們兩人都莫名其妙挨了打,你們說一句難過就完事了?那如果有人突然走過來打你一頓,然後我跟你說我很難過,你會怎麼想?”
“你再說一次?”喬普拉往前邁進一步,咄咄逼人地看著董鏘鏘,“誰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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