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
燕氏兄妹匆匆趕往皇宮內庫。
扶搖還是頭一次進這裡,
鑰匙原先在謝安那兒,如今在燕扶蘇手裡。
滿庫裡晃眼兒的黃金白銀。
謝安在此的時候,確實斂了不少錢,跟貔貅似的。
怪不得都道他蛀空國庫。
燕扶蘇和扶搖,關起內庫的門,眉開眼笑起來。
扶搖嘖嘖嘴,
“內庫這麼多錢呢?”
“要不先拿一半去賑災吧?”
燕扶蘇將她摟進懷裡親吻,
“這些是留給我搖兒花用的。”
“搖兒花不完就留給咱們的皇兒。”
扶搖推了推他,“還是拿些出來賑災吧!”
燕扶蘇不屑撇嘴,眉目沉戾道,
“這些年,那些老東西們,也沒少中飽私囊,搖兒的辦法好,先讓他們吐些出來。不足的,再從內庫裡拿。”
“宮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用也用不完,正好派上用場。”
燕扶蘇邊說邊摁住她,唇舌就勾上去纏綿。
扶搖又感受到了他的激動。
“不行。”
“這裡不行。”
燕扶蘇纏磨她,
“搖兒求你。”
“就一回。”
“搖兒…”
從內庫裡出來,
扶搖黑著臉,燕扶蘇喪著臉。
兩人各自坐上龍頭步與。
扶搖輕哼一聲,彆過頭去,蹬鼻子上臉。
燕扶蘇不光臉難看,衣裳裡也特彆難堪。
就杵在那裡,心火更是無處去敗。
搖兒一點兒也不疼惜他。
宮人們也都小心翼翼,這兩人來時一路有說不完的話。
進了一趟內庫,出來就不說話了。
想是內庫空虛?
-
紫宸殿外,
沈影風和裴知聿翹首等著扶搖下班。
飯都備好了。
步輦愈來愈近。
燕扶蘇看見那倆人,隻覺得眼睛疼。
這倆貨,正事兒不乾,如今還同進同出,一心攪和,想和他搶搖兒。
裴知聿果然一出溜就跑到扶搖身前,
小心翼翼的攙她下來。
沈影風則一個箭步,衝到扶搖另一邊,
半點位置也不給燕扶蘇留。
兩人拱著扶搖就進去了。
一左一右,一對一句,
“搖搖,今天中午我們吃小火鍋。”
“搖兒累了吧,我扶著你。”
燕扶蘇跟在後麵,黑著臉咳嗽了一聲。
裴知聿回過頭來,衝他一笑,
“殿下,我們中午吃火鍋。怕殿下吃不慣,臣已讓尚膳監把禦膳送到含章殿裡了。”
沈影風也扭過頭來說,“殿下還是回含章殿吧。今天的鍋子又油又辣,殿下吃不得的。”
燕扶蘇快步跟上,“誰說孤吃不得了。”
扶搖坐回她的小桌子上,她喜歡的菜,擺了一桌子。
尚膳監在裴知聿的指導下,各種火鍋配菜信手拈來。
熱騰騰、油膩膩的牛油鍋子裡,飄著一層厚厚的番椒和花椒。
燕扶蘇剛坐下,扶搖就體貼的給他係上一個圍裙,
彆把衣裳吃臟了。
桃桃端了幾盤子西瓜進來。
哈哈。
扶搖立馬開心起來。
有什麼比痛快吃一頓小火鍋更開心的事兒呢?
沈影風眼神複雜看向燕扶蘇,
“殿下,我勸你還是不要吃了,這個後勁兒大,你,承受不住的。”
他這表哥,一向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但燕扶蘇不肯走。
扶搖涮了一塊羊肉給他,“蘇蘇,這個好吃。”
既然要過一輩子,那最好還是得互相適應適應。
起碼得能吃到一起啊。
燕扶蘇抽了抽眼角,打算跟這倆貨拚了。
他一口塞進嘴裡,辣得兩耳朵直冒火。
扶搖趕緊給他遞塊西瓜止止辣。
她有些心疼,“要不,給你上個淡些的清水鍋?”
“就這個,不換了。孤能吃。”燕扶蘇倔強的挽起袖子。
幾人就開始推杯換盞,吃得不亦樂乎。
期間,扶搖又談起眼前的困境。
她問裴知聿,“蝗災是怎麼被消滅的?”
裴知聿皺了皺眉,“倒是小時候看過這種科普,好像是飛機灑農藥吧。然後就是興修水利,引渠防旱,不旱的話,就孵化不出那麼多蝗蟲。”
燕扶蘇聽裴知聿講過飛機,覺得那是天方夜譚,也知道裴知聿做不出來。
他愁道,“旱極而蝗,這受災三縣的知縣已帶民捕殺蝗蟲,如今就等朝廷賑災銀糧。”
裴知聿咬著筷子擰眉苦思了一會兒,
“好像是後來,有人提出保護好土壤裡的真菌,讓真菌來滅殺蟲卵。”
“還有鴨子,鴨子是蝗蟲幼蟲蝻的天敵,吃得非常快。”
他低頭開始吃魚丸,“最好還是興修水利、治旱就能治蝗。”
扶搖噘著嘴,“那不是沒錢嘛。都收不上稅。”
她垂頭喪氣道,“眼前賑災還得靠募捐。”
裴知聿瞅著沈影風默默無聞的乾飯速度,菜肉丸子不停的滾進他的嘴裡。
他敷衍道,“捐錢好,陳駿馳有錢,讓他多捐點兒。你都不知他下的聘禮,排的有多長,盧尚書的嘴都快笑歪了。”
影風猛得抬頭,詫異道,“我還以為盧尚書是看上他的狀元之才了呢。”
裴知聿道,“你有所不知,自從那劉氏布莊少東家挾持陛下獲罪後,劉氏布莊就被驅逐出京了。”
“陳駿馳他爹,趁著兒子高中狀元,就將江南絲綢生意做到了盛京,也成了皇商,比以前更富了。”
“他如今又和戶部尚書成了親家,官商勾.......啊呸......強強聯合,再創輝煌。”
他湊到扶搖跟前,開始仇富,“要募捐,千萬不能饒過這些奸......這些皇商,都肥著呢。”
扶搖邊聽邊點頭,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鴨腸。
鼓著小腮幫子道,“你說得有道理。”
燕扶蘇就看著那塊鴨腸難受,而且搖兒還塞嘴裡,吃了好幾塊了。
扶搖又伸手給燕扶蘇夾了塊豆腐,關心道,
“蘇蘇,怎麼不吃了?要不,還是給你叫點彆的吧?”
她一直親親熱熱“蘇啊蘇”的,聽的影風火大,
下一秒,他就開始質問燕扶蘇了,
“我正想當麵問一問殿下,既然知曉陛下未死,為何不告知我?”
“卻叫我傷心欲絕、痛不欲生,險些想不開和陛下天人永隔。”
“我沈家豁出全家保你性命,你就如此對我?”
燕扶蘇本來咬了顆花椒,滿嘴難受,此時一口老血堵在胸腔。
他這表弟腦子雖不濟,但最會挾恩圖報,偏偏他拿此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