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就完全落入了姚貴妃之手......”
“先帝當時看著，已不是長壽之相。姚貴妃膝下無皇子，竹逞一進鐘毓宮便勸她要早做打算。”
“當時正逢五皇子被投毒一案，先帝痛失愛子，勃然大怒，要從重處置。”
“其實當時疑點頗多，太監梅矹雖死咬順嬪，又有梁氏作證，但順嬪拒不認罪，順嬪身邊的宮人也有證據證明順嬪的清白。”
“是竹逞提醒了姚貴妃，順嬪一死，那六皇子便歸她了。”
“姚貴妃當時協理六宮，就出麵說，梅矹隻是剛入宮的十歲孩童，跟五皇子也從無過節，此事隻能是順嬪指使。”
“先帝覺得此言在理。不但賜死了順嬪，還斬了順嬪父兄滿門出氣。”
“六皇子從此便跟了姚貴妃。竹逞沒兩年就爬上了姚貴妃的床。”
“六皇子撞破了他二人的奸情，又聽人挑唆是姚貴妃冤死的他親娘。因而一心想報仇，嚷嚷著要把此事捅到先帝跟前。”
“竹逞此時又出了毒計，他說自己族弟竹辻得了癆病，不久於世。隻要貴妃出得起價錢，這族弟便願意弄死六皇子，再嫁禍給麗妃。”
“先前麗妃還是麗嬪時，姚貴妃曾搶了她的二公主，又沒照顧好被毒死。麗妃確實對她有怨氣。”
“竹辻和竹逞同年進宮，此人確實在麗妃跟前伺候。”
“姚貴妃覺得此計可行，且一石二鳥。於是由竹逞暗中聯絡，竹辻便依計勒死了九歲的六皇子，而且供認不諱，稱是麗妃指使。”
“先帝當時沉迷仙丹修道，也懶管此事，都一概交給姚貴妃處置。”
“姚貴妃便賜死了麗妃，杖斃了竹辻。但她留了個心眼兒，尋了個仵作去查了竹辻，發現此人並無癆病。”
“她找竹逞興師問罪，竹逞跪地哭求，隻說想和貴妃長久，才拿錢買了竹辻的命。他捏著姚貴妃諸多把柄，姚貴妃又離不得他，此事便也漸漸作罷。”
“姚貴妃自此就收了八皇子燕扶傾在身邊，成為後宮中唯一膝下有皇子的貴妃。”
“崇德十九年，先帝身體每況愈下，姚家開始頻繁進言，要封十一歲的八皇子燕扶傾為儲君。”
“就在此時，謝安找到了哀家的哥哥趙賢忠。哥哥時任直隸提督，雖比姚總督官職稍小，但有先帝扶持，已能和姚總督分庭抗禮。”
“謝安領著九歲的燕扶搖去拜見哥哥，稱姚家心懷不軌，想要弑君奪位。姚氏一旦做了太後，便要捏著幼帝垂簾聽政，到時，姚家勢大，第一個要鏟除的便是趙家。”
“哥哥當時痛惜了幾句九公主為何不是皇子？”
“謝安卻一語驚人，說公主也是皇室血脈，一樣可登基為帝。”
“他當時已升任先帝身邊的掌事太監，又和妖道交好，稱能弄到先帝聖旨，隻需哥哥到時支持。”
“哥哥思忖一番，覺得此言有理。他畢竟是九公主親舅舅。且姚氏一旦掌權，確實不會放過他。”
“但哥哥仍對謝安心存懷疑。謝安說一手帶大了九公主，養得有情分，且他想要掌印太監一位。若姚氏掌權，他必定爭不過竹逞。”
“哥哥權衡再三，應下了此事。還曾去皇陵找我商量一番。我雖知曉九公主並非我親生，但是實在不願見到姚貴妃那個賤人得勢。便也勸哥哥助他一臂之力。一旦事成，我便為太後，哥哥便是國舅。”
“當時想著謝安不過是個閹人，十幾歲的半大小子，翻不出大天來，他不過是想要做掌印太監。”
“沒過多久，竹逞竟然帶著燕扶傾前去弑君，還被謝安抓個正著。竹逞和燕扶傾都對此罪供認不諱，且言之鑿鑿稱是姚氏指使。”
“姚氏拒不承認，稱先帝隻這一個皇子，必然要封儲君，她不會如此昏頭，指使個半大孩子去行刺。”
“燕扶傾卻稱姚貴妃日日盼著先帝死了好臨政，他不過想儘儘孝心，隨了母妃的願。”
“先帝當時勃然大怒，要賜死姚氏。姚家收到消息，立刻帶兵入宮，欲奪皇位。哥哥聞訊，也火速帶兵進宮勤王。”
“最後姚家事敗，滿門被抄斬。因救駕有功，哥哥被封大都督，掌天下兵權；謝安被封司禮監掌印太監，為內臣之首。”
“姚妃死前幡然醒悟，是竹逞一步步帶著她，滅了所有皇嗣。但她至死不明，竹逞為何要在即將成事之時，卻孤身帶著燕扶傾去謀刺？這擺明了，是要毀了她。”
“滿宮都知道，竹逞是她心腹，燕扶傾是她養子，她百口莫辯。”
“她曾在哥哥麵前悲愴哭訴，她待竹逞不薄，他為何要如此對她？”
“哥哥行事縝密，暗自審訊了守皇陵的八皇子。年僅十一歲的皇子，經不住盤問，將所知和盤托出。”
“八皇子坦言，竹逞告訴他，其生母麗妃為姚貴妃所害，自己族弟竹辻也慘遭毒手。姚妃掌權後，定會將他困做傀儡。”
“竹逞還說要與他聯手陷害姚妃，各自報仇。並約好，事成之後，他做皇帝，竹逞做掌印太監。”
“八皇子對竹逞所言深信不疑，也沒有真的想殺父皇，隻是做做樣子。豈料，竹逞一去，便對先帝痛下殺手，卻又不置其於死地，而是留半條命，等謝安來救。”
“後來，姚貴妃被白綾絞殺，竹逞被杖斃，燕扶傾才如夢初醒，徹底嚇壞。”
“哥哥審訊他時，他已毫無隱瞞，還哭求著想見先帝。”
沈晏清冷冷笑道，“我猜，趙國舅大約不會放過他。”
趙太後額上已開始滲汗，“是謝安唆使了哥哥，稱若八皇子還活著，先帝一旦駕崩，那朝中定然還會有人支持八皇子。”
“於是，哥哥便給八皇子喂了慢性的毒。”
“半年後，八皇子就死了。沒幾個月，先帝就藥石罔效駕崩了。”
“臨終前，果然留下傳位詔書，立燕扶搖為大曜皇帝。”
沈晏清聲色陰沉問道，“既然是藥石罔效？娘娘又怎說先帝是謝安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