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不打算搶皇位(1 / 1)

趙太後心怯看了一眼沈晏清,接著道,

“這冰蟬,並不立即致命,而是令女子遍體生寒,日複一日虛弱,太醫也診不出緣由,隻道是婦人產後虛弱。不足三月,皇後娘娘就因冬日裡一場寒雨,便歿了性命。”

趙太後此時生出幾許眼淚,“我也是多年後才知此事,也怨恨過善覺。當年皇後娘娘慈和賢淑,待我們一眾姐妹極好,若非皇後早逝,又豈能讓姚貴妃那個毒婦擅專後宮,謀害皇嗣,還意圖弑君篡位。”

沈晏清漸漸聚起眉峰,眼裡寒意已經徹骨。

他不足一歲便失去母親,果然是因為妖僧惡毒戕害,而這趙太後……

未必無辜?

他冷笑一聲,“善覺,不是太後娘娘心中所愛嗎?”

趙太後心慌起來,解釋道,“哀家早年痛失愛子,一心沉迷佛法,遭了妖僧的誘騙。後來便一心在宮中禮佛,宮中之人皆知啊。”

沈晏清冷戾的眸光看了她半晌,悠然道,“太後不必嘴硬,我手中還有你的心腹,你猜,我撬不撬的開一個婦人的嘴?”

趙太後強忍著鎮定道,“哀家不知首輔何意?哀家原來以為沈家是忠君的,豈能同閹人一般私設刑訊?且,哀家乃當今聖上生母。”

沈晏清輕輕嗤笑,“太後真是聖上生母嗎?”

趙太後表情沉肅,“笑話!哀家自然是皇上生母。皇上雖受閹人挑唆和哀家離心,但總歸是哀家的骨肉,過幾年,她再大些,能親政以後,便知曉倫常是非了。”

沈晏清垂著眼眸,突然平和說道,“我記得娘娘是廂陵人氏,身邊的嬤嬤擅做茯苓糕。”

趙太後愣了一下,不知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但他既然態度先平和了下來,她也就順坡下驢,滿麵慈祥,嘮起閒話。

“是啊。茯苓糕健脾,小兒益食。我先前也常常送給皇後娘娘一些,她身邊的五皇子,剛好比我的皇兒小三個月,兩個孩子親近,經常一處玩耍。”

她又溫和對沈晏清道,“許是首輔小時候在你姑母沈皇後處吃過?”

沈晏清眼裡寒霜未散,嘴角卻勾起些許笑意,他聲色輕慢懶散,卻似綿裡藏刀。

“是啊。我小時候也喜歡吃娘娘宮中的茯苓糕,比宮中廚子做得好吃多了。”

他麵容沉靜詭異,就連聲色都暗暗壓了些許,

“我記得娘娘疼愛三皇子,宮中有趣的玩意兒頗多,我每每去了就不想走了。”

“就連娘娘放嬰兒的小床,也頗為有趣,還掛著許多彩色的鈴鐺......”

“一搖起來,就叮咚作響,那小床裡的妹妹就十分歡喜...”

沈晏清輕輕笑起,“三皇兄,當年多疼愛他的小妹妹啊,還給我看過他妹妹後肩上的胎記....”

趙太後已是大駭,她死死盯著沈晏清,“你...... 你.......”

沈晏清自顧自話,“我記得,那印記如同展翅羽翼,因而取名為扶搖。”

他眼睛閃出戲謔光芒,直視著趙太後,

“可當今聖上的後肩,美如無暇白玉,並無印記。”

趙太後深吸了幾口氣,麵容陰鷙了下來,

“你,究竟是誰?”

沈晏清麵上冷了下來,眼裡卻還有三分笑意,

“太後娘娘,當今皇上真是你所出嗎?”

趙太後沉默了一會兒,緊緊盯著沈晏清的臉,而後開口,

“哀家聽聞五皇子屍身不翼而飛,想來竟是沈家所盜?你難不成是借屍還魂?”

“你休要裝神弄鬼糊弄哀家,哀家自問對得起皇後娘娘,先前也頗疼愛五皇子。”

“皇後薨逝後,哀家還曾向先帝討要過五皇子,想要一同養在膝下。”

“但是先帝不喜哀家,寧肯交給一個心懷叵測的乳母,也不肯給哀家。”

“若是先帝肯將五皇子給我,又豈會被人下毒害死?”

沈晏清打斷她,手指漸漸攥緊,

“太後莫要顧左右而言其他,真正的九公主怕是早就死了吧?”

“太後如此混淆皇室血脈,篡奪燕氏江山,是何罪名?”

趙太後沉著臉,“首輔難不成還想冒充燕扶蘇?”

“你年紀輕輕就如此位高權重,皇上待你不薄,你既做了她的入幕之賓,難道還想篡位不成?”

沈晏清頓了一刻,緊攥的手指鬆了下來,麵容恢複閒適平靜,

“太後說不說都無妨,我去問楊嬤嬤就是了,她一樣能指證謝安。”

“反正你如今在我手裡,大不了,到時再將你勾結謝安,戕害皇嗣的罪證隨便做些扔出去。”

趙太後沉默不語,一雙晦暗的眼睛去探究沈晏清臉上的神情。

沈晏清坦然道,“我不打算爭搶皇位,陛下前幾日已下旨封我為皇夫。我既和她相好,生得都是燕氏的皇子,那誰坐皇位都一樣。娘娘也勿需擔心你的太後之位保不住。”

“但你若是隱瞞當年真相。繼續讓謝安拿捏著陛下,你猜他能容你活到幾時?”

說完,他還真從皮筒裡拿出一道聖旨給她看,

“太後看看,這聖旨可是真的?”

趙太後仔細看了一遍,難以置信的看著沈晏清,

“哀家還是不信,你若真是燕扶蘇,怎能輕易放棄皇位?”

她又冷笑道,“你若無心皇位,何必非要驗皇上是真是假?”

沈晏清淡淡收好聖旨,垂著眼皮歎氣,

“因為我是真的燕扶蘇,我記起了小時候所有的事情。”

“我記得有次,我跟三皇兄在楊嬤嬤的照看下,還失足落了水,救起後渾身都濕透了,楊嬤嬤嚇壞了。”

“是娘娘親自給我換了衣裳,又怕父皇責罰於她,還特地向我求情,希望我隱瞞此事,還送了我一個精巧的魯班盒。”

他抬起眼,“娘娘還記得此事嗎?”

趙太後臉色有些收不住了,她盯著沈晏清,想從他臉上找答案。

可沈晏清的臉上太過坦然,一切又說得理所應當。

他說,“我隻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崇德十三年,從這年開始,皇宮裡就開始接二連三的出事。”

“而且,每件事裡,都有奇怪名字的太監。仿佛暗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著燕氏自相殘殺,逐漸滅亡...”

趙太後陰沉的眼睛看著他,心裡反複權衡了很久。

最後終於開口,

“崇德十三年,宮裡照往年一般,也收了一堆宮人,有宮女,也有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