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
沈晏清就從帝帳裡衣衫不整的出來了。
帳前守衛的大多都是神機營的士兵。
上次首輔在神機營裡,就公然的勾引陛下,
這次更是得了機會,就敢爬龍床。
士兵們都低下頭,
這事兒誰敢看見?
滿營裡,誰不知道沈指揮使也心屬陛下,還盼著回皇宮,如今又被親表哥爭了寵……
眾人隻當沒看見,誰也不願無故去挑撥人家一家兄弟……
高敏立於暗處,神色難看,而且焦心,
主子怎麼還不回來?
回來就乾脆抓了暖暖回蒼龍山算了。
何必留在此處?讓那沈賊一再色誘勾搭。
憑什麼?本來暖暖就是主子的。
沈晏清慢悠悠走回了營帳,影風還未歸來。
他換了一身整齊衣裳,心情甚好,開始有條不紊的安排回宮事宜。
扶搖失血過多,雖然被沈晏清抱著暖了一夜,但是臉色依然不佳。
這野地裡,是條件差了些,比不了皇宮。
她一早就抱著杯熱茶,睨著裴知聿烏青的眼底。
“你又和封鶴林、沈影風鬼混了一夜?”
“你明明知道今日要回宮還去熬夜?
“想要疲勞駕駛嗎?”
裴知聿陪著笑臉來拉她的手,“搖搖,你放心,我肯定能駕好車,馬兒自己也會跑。”
扶搖撇撇嘴。
桃桃和蓮蓮還在收拾著東西。
沈晏清進來了,“陛下,到時辰該走了。”
扶搖為難的說,“可是,桃桃蓮蓮東西還沒收拾完呢?”
沈晏清正色道,“祭地,茲事體大,諸多事宜,豈能在此遷延稽留?不若就讓她倆跟著後麵的馬車回去,也晚不了幾個時辰。”
桃桃也說,“是啊。都是陛下用慣的器具,我親自照看著放心。”
扶搖想了想,這樣也行,就先走了。
“布加迪威馬”依然是裴知聿和封鶴林坐在外麵駕車。
沈晏清受了傷,如願的和扶搖一起坐在馬車裡。
影風,七文官和太醫們都送出好遠。
扶搖盯著裴如茶,“茶茶,真不跟朕回去?”
裴如茶滿麵凝重道,“臣女留下,替陛下照顧災民,告訴他們,陛下心中始終牽掛著他們。”
扶搖一臉難言,眼睛瞟了瞟李季雲,隻好對七文官道,“替朕照顧好茶茶。”
大家都道,“陛下放心吧!臣等替陛下守好此處。”
扶搖坐車上,從窗口揮手同眾人告彆。
影風眼睛紅了,“陛下,彆忘了雲泉山下的沈影風。”
“陛下,臣等著你接臣回宮……”
話音未落,他那好表哥,就“啪”的一聲,緊緊關上了窗戶。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
帝王車輦瞬間遠去,前後全是紅色飛魚服的錦衣衛。
眾人心酸一陣,長出了一口氣,
“陛下終於走了。”
“日日要陪她遛疫區。”
“她遛完就回去歇著,還給咱們安排一堆事兒乾。”
“下午去釣魚吧?”
“我也去。”
“裴姑娘去嗎?”
“去。”
“沈指揮使,陛下都走了,那溫泉也不用再把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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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感動道,“大家竟對朕如此不舍?”
沈晏清如今和扶搖獨處車內,心情愉悅,唇角一直揚著。
他把扶搖抱在腿上,兩人一路去看窗外風景。
“陛下肚子還疼嗎?”
“嗯。”
“那明日不能累著了。”
“不能。”
尤其不能爬山。
沈晏清慢悠悠道,
“好在祭地不用爬山,陛下一路坐車就行。”
“到了就做做樣子吧!”
扶搖扭頭,擰著眉去看沈晏清,
“太傅先前不還說祭祀茲事體大,要朕清心寡欲齋戒三日,還要誠心抄祝文?”
“那太傅昨夜還穿成那樣,來爬龍床?”
沈晏清從後抱著她,溫柔道,
“祭祀一事,不過是做給百姓看的。”
“上次那樣說,是因為要給搖兒借口,把影風和趙子瀾趕走。”
扶搖訕訕道,“太傅心眼子也太多了些。”
沈晏清親吻她的臉頰,委屈道,“搖兒先前口口聲聲仰慕我,卻要他們都不肯要我?”
扶搖歎了口氣,摟著他的脖子,“太傅會永遠真心對我?聽我的話嗎?”
沈晏清去啄她的軟唇,海誓山盟道,
“皇天在上,我沈晏清在此指天為誓,今生隻喜愛搖兒一人。永遠聽搖兒的話。否則,令我此生孤苦而死!”
扶搖伏在他胸前,認真道,“沈晏清,朕看你三番兩次救朕脫險,才將小命托付給你。你不準騙朕!”
沈晏清怕她反悔,連忙道,“我對搖兒之心,天人可鑒,我隻想和你一生一世。”
扶搖和他十指相扣,小聲道,“如果你變心了…”
沈晏清抱緊了她,“永遠不會!”
扶搖抬起水汪汪的眸子,“那時能不能放我走?”
沈晏清沉默了一會兒,“搖兒,從你第一次說仰慕我的時候,我就動心了,而且愈陷愈深……”
“我追著搖兒這一路頗為艱難……”
“搖兒怎會說我變心?”
他有些委屈,費儘心機、豁著性命,才走到這一步。
愛變心的人,難道不是她?
但他不敢說,隻好吻了吻她耳邊秀發,接著發毒誓,
“搖兒,我絕不變心,否則就叫我天人共戮,不得好死!”
扶搖終於放心些了,眉眼帶笑,縮進他懷裡。
如此便好了!她願意信他這一刻真心。
他的設定,不過是想要清明盛世,才無妻無子操勞一生。
此時的她,和他的設定並不衝突,她甚至和他懷有同樣的願望。
謝安也已經遠遠打發走了。
是不是大家從此就能相安無事的,過上太平日子了?
扶搖窩在沈晏清懷裡,安心了些。
馬車顛簸,搖得她昏昏欲睡,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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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歸心似箭!
天色未亮,他已帶十幾名赤影衛準備出發。
既已殺儘了倭寇,算是全了暖暖的心願,如今他隻想帶著捷報,趕快回去見她!
且她如今又身處險境,他實在放心不下。
他恨意驟起,命身邊隨侍的影衛,“傳令回去,自南向北,逐漸收拾白蓮教!”
那影衛低頭稱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安打馬而去,也不跟軍中下屬告彆。
什麼檔次?也配告彆?
月落星稀,天近拂曉,馬蹄塵煙高高揚起,那急歸之人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