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萬望珍重,惟願君安!(1 / 1)

盛京今日大消息:

權傾朝野的九千歲,又獲封“安平大將軍”!

還要下福州去剿倭寇。

這奸宦,一貫媚上蠹國,心狠手辣,無奈女帝寵幸,一封再封。

先是給閹人封侯,如今還真敢再給他拜將?

這昏君果然一再拿社稷作兒戲。

不過奸宦走了也好,他禍害盛京已久,換到彆處兒去,也能讓諸位大人都鬆鬆脖子,喘口氣兒。

省得占些田地,養個妓子,都得被這奸宦盯著,捏在手裡,每每要挾,實在難受。

蠡湖邊,大批紅色飛魚服的錦衣衛圍著。

聲勢浩大的皇家儀仗停著。

盛京百姓,皆遠遠觀望。

聽說女帝要親自送行閹人大將軍,一眾朝臣還都得跟著送。

聲勢頗大!

這閹賊,果然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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蠡湖官渡,碼頭前,

女帝依依不舍,閹賊也將要哭了。

眾位朝臣都麵色平靜,忍著眼前的惡心。

各自心裡都無不雀躍,閹賊走的好,最好死在外麵回不來。

高大的官船候著許久。

扶搖緊緊拉著謝安的手。

她眉眼深情道,“安平大將軍此一去,山高水長,江湖路遠,萬望珍重。你我就此彆過,長路漫漫,惟願君安!”

謝安心裡萬分難舍,千般牽掛,卻已箭在弦上,不得不走。

他握住扶搖的手,柔情難訴,此後魂牽夢縈,也隻能夢裡相見。

他眼眶濕紅,卻忍著淚,不能讓人笑話了去。

他摸摸扶搖的頭,如一個將要遠征的夫君那般,鄭重說道,

“陛下安心等我!臣一定痛殺倭寇,早日歸來!”

言罷,轉身上船,再也不敢回頭一眼。

扶搖拿出帕子沾沾眼角,真的生出幾分傷心。

她揮揮手,逃命去吧!對我最溫柔的壞人!

官船收了錨,在朝霞映出的緋雲下,朝著天邊遠去。

船頭那一人,漸漸成了一個小點,長風鼓起他的衣袍,恣意翻飛,他久久佇立在船頭……

孤船遠影碧空儘,謝安遠去守海防。

扶搖揮著帕子傷懷了一刻,攏了攏披風,恢複了麵無表情。

她對裴知聿說,“走吧!起床太早,回去再睡個……”

她一轉身,猛得看見高敞……

愣了一下,她隨即又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問高敞,“高指揮使,怎麼沒跟著一道走?”

高敞愕然了一瞬,“臣是錦衣衛指揮使,專門保護陛下的,為何要跟大將軍走?”

扶搖點點頭,甚好,心腹還留著監視呢。

裴知聿也對著高敞愣了一下,心道,他還在呢?

眾朝臣也跟扶搖一般心情。

看見謝安終於走了,高興,

看見高敞還在這兒,掃興。

沈晏清翩翩上前,溫潤清和,聲音清冽如泉,

“陛下,天氣晴好,又在蠡湖,去看劃龍舟吧?”

“去。去吧。”扶搖衝沈晏清點點頭。

隨後她拉著裴知聿,跟沈晏清一道去坐沈府的馬車。

高敞就一直在身後跟著。

扶搖扭過頭來,衝著高敞,“你不準跟著朕!”

高敞笑笑,“臣,遵旨。”

扶搖和裴知聿跟著沈晏清一道上了馬車。

湖邊熱鬨,馬車緩緩而行。

高敞一伸手,招來幾個便衣的錦衣衛,遠遠在馬車後麵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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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馬車寬敞。

麵前小桌上,擺著精致的點心、茶水,還溫著一碗牛乳。

一看就是專門給扶搖備下的。

不過扶搖昏君當久了,又被謝安慣的樣樣驕奢,因而隻會挑剔一番,沒毛病,才肯喝。

沈晏清拿扇子掀起簾子,往後瞧瞧,高敞果然安排了尾巴。

他收回扇子,又溫寵笑著跟扶搖說,“陛下,嘗嘗這點心,都是今日一早,臣家中廚子做的。”

裴知聿嘴裡已經吃完一個,跟扶搖說,“搖搖,確實不錯,你嘗嘗。”

扶搖捏了一塊,嗯,還行。

沈晏清這廝養尊處優,怪不得事兒多精貴。

沈晏清帶著扶搖和裴知聿,去看了龍舟,還逛了集市。

直到日暮西垂,才將二人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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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敞坐在南鎮撫司衙門裡。

麵前一個便衣的錦衣衛,正彙報女帝的行蹤。

“陛下跟著首輔,看了龍舟,又去逛街市,這盛京裡有名的鋪麵都逛了一遍。”

“都是首輔慣常去的那幾家。說來,首輔除了不去秦樓楚館,彆的地方,也不比這京中紈絝揮霍的少。”

高敞點點頭,“盯緊了首輔,一舉一動都要報,還有他那幾個小廝,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我都得知道。”

那錦衣衛點頭稱是,離開了。

高敏從一側出來。

他垂著頭,有些難過,“陛下為何要讓主子走?”

高敞不屑一笑,“能為什麼?被沈家的小子,迷了心魂唄!也是主子自己縱出來的好色昏君。”

高敏歎氣,“我覺得陛下不是如此膚淺之人,哥哥不知,首輔也經常在殿門外,幾天都求見不到。”

“陛下這人,喜怒無常,心思難測,主子肯定是什麼地方開罪她了?”

高敞驚心一問,“抓她去給道士做法驅邪算不算?”

高敏道,“她要不願意,肯定就算。”

高敏憂心的問,“要防著首輔接近陛下嗎?”

高敞哈哈一笑,“防什麼啊?昏君喜怒無常的,首輔跑得越勤,越容易得罪。沒準兒也把他遠遠趕走,咱們正好有機會,趁機殺首輔。”

高敏擰眉道,“既然已要帶她離去,何不低調行事?”

高敞正色道,“彆人倒也無妨。但是,主子交代過,首輔必須死。主子凱旋歸來前,我等務必辦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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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必要趁著此次途中,秘密殺掉閹賊!”

沈晏清的臉,半沉在密室裡晦暗的燭光下。

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暗衛跪在他身前。

他坐在石椅上,麵容陰翳,眸光寒厲,樁樁件件,暗聲交代,

“告知曹大人,密聯沿途各地知州、衛所,明拒暗殺。”

“殺閹賊,清君側,隻此一回。絕不能讓閹賊活到福州,再養勢力,卷土重來。”

“去暗莊,通知全部死士出動,傾力劫殺閹賊!”

他坐在背著燭光的暗處,麵容漸漸洇出陰狠毒戾。

犯我妻者,必要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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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鄰縣,官道路口,茶肆。

幾個江湖人坐此閒聊。

“聽說昏君又封了閹人做大將軍。”

“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我朝奇聞,女帝登基,本就是乾坤倒置、牝雞司晨。如今,又有了閹人封侯拜相。”

“聽聞晉中旱災、痘災頻發,已死成孤城,難道天有亡國之相?”

“噓。此處臨近盛京,不可亂語,聽聞閹人爪牙遍地……”

“兄台太過謹慎,那閹人已坐船去福州上任,還不知有沒有命回來?聽說倭寇凶猛如虎……”

茶肆邊角,兩個將帽簷壓的極低的男子,聽了半晌,並不言語,起身付了茶錢。

而後,各自牽著馬匹,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