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朕會安分在皇宮裡等你(1 / 1)

今日事多。

到了晚上確實有些乏。

扶搖好好泡了個澡後,對著鏡子,讓桃桃擦乾她的長發。

鏡子裡是一張唇紅齒白,水靈嬌媚的小臉兒。

扶搖忽然心中一動,笑著對桃桃說,“朕都忘了你是幾歲開始跟著我的了?”

桃桃邊擦頭邊說,“奴婢八歲進的宮,當時陛下也是八歲,是高公公去挑的奴婢帶回來。”

扶搖詫異問道,“高敏嗎?朕先前就奇怪,他不是秉筆太監嗎?前一段怎麼跟個小太監似的,伺候在我這外殿?”

桃桃低頭說,“原先全是掌印親力親為伺候陛下,後來掌印忙,高公公就整日在這裡聽候。”

扶搖嘟著嘴,“朕覺得這個高敏好像對朕有意見,每次都不甚恭敬,朕以前打罰過他?”

桃桃尷尬笑笑,“陛下是主子,是天子。打罰誰,都是應該的。”

扶搖心裡暗歎,行啊!這後宮裡竟然還能找出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反骨,了不得。

桃桃有些擔心的問,“陛下,是要罰高公公嗎?”

扶搖愣了一下,趕緊搖頭乾笑,“不罰。不罰。有風骨,挺好的。朕欣賞他!哈哈哈!”

桃桃一臉擔憂,這陛下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自從被掌印帶去廟裡治了頭疾,不但什麼事兒都忘乾淨了,還整個性情都顛倒錯亂了。

她這半年多了,莫說一個人都沒殺?

甚至連打罵嗬斥都沒有。

那些憋在心裡的困苦暴戾真不知她要如何疏解?

如今又隻知道和裴太醫關起門來嘀嘀咕咕,還完全不讓旁人近身。

難不成裴太醫真想到辦法治她的瘋病?

而且,這裴太醫自己也變得奇奇怪怪,也不下毒害人了,而是整日混在內宮監和禦用監裡,要這要那。

最不要臉的是,但凡是陛下喜歡的,他全部照樣要上一份兒。

這些衙門都認得他,先前就是皇帝心腹,如今更是皇帝寵妃,這宮裡不知被他害過多少人,也都懼怕他,因而對他都唯唯諾諾,無有不應。

他如今在宮裡,幾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橫豎,他如今不下毒害人,已是阿彌陀佛了,要些庫房裡的東西算什麼?

這皇宮裡的正經主子,除了陛下就是他了。

掌印都沒說什麼,誰敢置喙?

宮人們先前都提著腦袋當差。如今這半年多,女帝懶得搭理宮人,腦袋雖說穩固了一些,但是誰也不敢去觸貴人的黴頭。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就怕哪天這二位主子突然腦子又抽風,抓幾個人來砍手砍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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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乾頭發後,扶搖讓桃桃也去休息了。

扶搖穿上她柔軟的絲綢睡衣,爬上她柔軟的龍床,預備要好好睡一覺。

剛躺下沒多久,謝安就來了。

他好像剛剛沐浴過,渾身清冽,皮膚還帶著水汽,衣服上依舊是濃濃的檀香味兒。

他坐下來,握著她的手,她手背和絲綢袖子一般,摸著光滑細膩,每每能讓他燥亂邪肆的心寧靜下來。

謝安摸了摸她的頭發,忽然溫柔問道,“頭頂還疼嗎?”

扶搖愣了一瞬,陡然意識到他問的是先前的女帝。

難道他沒發現自己的異樣?

不可能!他鐵定知道自己換芯了。

她答道,“不疼了,一點都不疼。”

然後,觀察他臉上的反應。

謝安眸中依舊是溫柔深情慈和,他揉了揉她的手,輕聲說道,“不疼就好。以前的事兒,想不起來就彆想了。現在這樣兒挺好的!”

扶搖暗暗心驚,這皇宮之中,果然全是謝安的耳目,想來自己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逃不過他的眼睛。

那裴知聿造在宮裡的車子?豈能有用武之地?

以裴知聿的腦子,為什麼要堂而皇之的造在寢殿裡?

他憑什麼能覺得可以避開謝安的眼睛逃走?

她低下頭,小腦瓜向謝安挨近了一些。

謝安摸了摸她光滑的臉,手掌溫暖而粗糲,歎道,“現在這樣多好,又聰慧又和善,這才是我的暖暖。”

這番話說得扶搖頭冒霧水,他認可自己忘記以前的事兒?

他還更喜歡現在這個換芯的冒牌貨?

扶搖大腦開始急速旋轉,她坐起身,不動聲色,鑽進了謝安的懷抱裡。

謝安抱緊了她,她能感受到謝安微顫的身體一下受到了安慰,漸漸放鬆了下來。

他就那樣貪婪的抱了她好久好久,仿佛在給空洞的生命裡,注入些鮮活的生氣兒。

“謝安。”扶搖聲音軟糯的喊他。

她的直覺告訴她,謝安有一個巨大的,藏得密不透風的秘密。

是什麼呢?

其實,她並不想好奇。

但是,萬一跟她的命運相連呢?

謝安的手溫柔抱住她的頭,用額頭來抵她的額頭。

而後用靡靡低啞的聲音說話,“陛下,過幾日,我可能會有段時間不能陪你了,我保證,最多隻有半月。”

他低沉喃喃道,“這半月,你若有任何事情,就讓高敏或者桃桃,去南鎮撫司找錦衣衛指揮僉事張千。”

“謝安。”她捧住他的臉,純澈又無辜,“朕知道了。朕會安分呆在皇宮裡等你,不會惹事的。”

謝安鬆下口氣,點了點頭,又將她抱緊在懷裡。

扶搖腦內叫囂:謝安要走半個月!謝安要走半個月!

那這半個月,是不是就沒人能管著她???

那她能做點什麼呢?

但是不好說,謝安會安排那個高敞盯著她,還有高敏、桃桃,以及這皇宮裡的每一個人。

明天要跟裴知聿好好商量一下。

謝安不知道她在頭腦風暴,隻溫柔放開她,對上她那雙清淩淩的眸子,憐愛一笑。

而後,把她按進被窩裡,輕聲說,“睡吧!陛下!臣守著你。”

而後,安安靜靜坐在一邊。

扶搖拉上被子,轉過頭去,眼眸在暗影裡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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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乾不了。”

裴知聿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太陽,懶洋洋的說。

他捏了一顆櫻桃塞進嘴裡,“他既然專門跑來跟你說,肯定是做好了完善的安保措施。”

他悠閒的吐出櫻桃籽,“逃跑這事兒,要想成功,必須要劍走偏鋒,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他如今已做好了萬全的防禦工作,咱倆還是安分點好,等他完全放鬆戒心,再一擊必中。”

桃桃此時端著一盤桃子過來。

裴知聿即刻詩興大發,對著桃桃搖頭晃腦,“桃桃端桃桃,春眠不覺曉,那邊開桃花,花落知多少?”

桃桃一下臉紅了,放下桃子告退了。

扶搖“噗嗤”一聲大笑起來。

裴知聿長歎了口氣,拿起一隻桃子開始削皮,嘴裡念叨著,“搖搖想要逃逃,桃桃不讓逃逃,搖搖把頭搖搖,歎氣吃個桃桃。”

說完,把一個削乾淨皮兒的桃子,呲牙笑笑,遞給了扶搖,“吃個桃桃吧,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