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曜第一豔帝(1 / 1)

翌日晚上,

裴知聿和扶搖一起圍坐在小桌前吃烤肉,暖意融融。

裴知聿若有所思的說,“我在想。刺殺那事兒也有些不對勁兒。”

他手裡拿著筷子,在木碳小爐上,用瓦片“滋滋”翻烤著各種醃好的肉片兒。

“有什麼不對?”扶搖懶懶趴著,手裡轉著一杯濾好的果汁。“謝安親自去查的刺客。”

這裴知聿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一會兒疑心這個,一會兒疑心那個。

他先前還懷疑過謝安送宮女爬他的床呢?

“不是刺客不對。”裴知聿擰著眉頭,“是沈晏清。”

扶搖喝了一口果汁,眉目舒展開來,問裴知聿,“他有什麼不對?”

她現在對沈晏清的態度也頗有微詞,不吝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的險惡用心。

裴知聿將筷子放下,頭抵了過來,“搖搖。你不會武功不懂,練武之人,俱是身手敏捷,耳聰目明。沈晏清武功高強,而那刺客武功平平。”

他一臉思慮,手指輕敲著桌子分析,“按理來說,他既然能覺察到刺客行刺,又挨著你。那樣一個拿著短刃的愚蠢刺客,以他的武功來說,一伸手就能擒住手腕,何至於將後背暴露給刺客,被生生猛刺一刀?”

扶搖瞠目結舌,繼而滿臉絕望。

她聲音顫抖著問,“這也是他在一瞬間,就算計好的?賭上半條命,是為了要我死心塌地的信任嗎?”

她手指輕顫兒,麵色蒼白,“太可怕了!他對自己都能如此狠心?而後呢?他的計劃是什麼?”

她呆在那裡,“這個世界太恐怖了!紙片人太瘋狂了,那他到底打算如何一步一步上位?能留著我嗎?”

她頭痛欲裂,雙目失神,“我們究竟,應該防住哪個環節?”

裴知聿臉色晦暗,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失言,何苦跟她講這麼多,隻會讓她徒增煩惱,更加惶惶不可終日。

裴知聿歎氣,又拿起筷子翻烤肉片,“他武功高強,自然是有把握。我猜他隻是想讓你心疼,好徹底得到你的心。結果,弄巧成拙了。”

他恣意笑笑,“你現在連若即若離都不跟他玩了。”

扶搖腹誹,明明是他抽離太快,虛情假意毫不遮掩,心裡冷漠一瞬暴露。

裴知聿又安慰她,“沒事兒。你就做好自己就行了。咱們儘量跟他站在一條線上。他那麼沽名釣譽的一個人,殺人篡位總得有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而且。”裴知聿給她夾了塊肉,安慰道,“咱倆還是一直做好跑路的準備。來,吃塊肉。兩手準備,心裡不慌哈!”

扶搖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誰讓人家是男主,有光環,又捅不死。

她隻是個弱雞的反派,打不過,就加入嘛!

扶搖舉起果汁,“好!自動讓路,助他成事,以求苟活!”

裴知聿痛快跟她碰杯。

她咬了一口烤肉,不再想這事兒,開始皺著眉頭敲瓦片兒,“淡了點,撒鹽。”

“那是你口味兒太重。吃這麼鹹對身體不好。”裴知聿一邊嘟囔,一邊又撒了點鹽。

果汁足,烤肉飽後,裴知聿和扶搖又嬉鬨了一會兒。

混熟以後,裴知聿是越來越上臉,各種段子都信手拈來。

而且越來越葷素不忌,什麼混不吝的顏色笑話都往外蹦。

有時候,說得扶搖小臉通黃,一邊笑的亂顫兒,一邊使勁兒捶他。

“你走吧。回去吧!我要歇歇,皺紋都要笑出來了。”

扶搖笑得直擦眼淚,一邊往外驅趕裴知聿。

“我大曜朝第一豔帝怎麼能長皺紋呢?那不能夠。來,我看看。”

裴知聿嬉笑著擠過來,手掌輕柔捧起扶搖的下頜,仔細看了看,眸裡有片刻微閃,呼吸滯了一滯。

“有嗎?”扶搖認真的問。

裴知聿喉頭滾動了一下,放開手,輕浪笑道,“二八佳人,鮮嫩可人,怎麼會有皺紋呢?”

他手放下,撚了撚手指,似有些慌亂,又掩飾說道,“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睡個美容覺。”

“嗯。”扶搖點頭。看著裴知聿走了,自己就開始洗漱。

紫宸殿裡的宮女太監們,也都習慣了,女帝如今許多事情也不要人伺候了,他們大多時候守在外殿,等著使喚。

說來,日日來打秋風的裴知聿,倒是顯得麻煩事兒更多,動輒就提出一堆聞所未聞的新鮮要求。

今天甚至讓上屋頂去,揭片瓦片兒下來洗淨了烤肉?

又使喚桃桃拿了甜橙子搗果汁。

-

夜深露重。

扶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年節就快過完,一旦恢複上朝,就要重新開始日日麵對沈晏清了。

走到如今這個局麵,她漸漸有些失控該以怎樣的麵目對待他?

還如從前那般插科打諢,撒嬌賣萌?

且,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依然是取得他的信任,讓他相信她的誠意並接受。

可是,麵對沈晏清那樣謹慎的狐狸。

身為一個以死才能破局的反派,要走到這一步,何其艱難?

扶搖在燭火搖曳中,目光閃爍。

“吱呀”一聲,寢殿的門打開了。

應該是謝安來了。

他已經好幾天沒來了,大約又是去昭獄審犯人了。

扶搖轉過身來,謝安已輕輕走到床邊。

“謝安。”扶搖輕喚了一聲,坐起身來。

謝安坐在床邊,眼裡是一片溫柔沉靜,他身上依然是熏了濃濃的檀香,雙手乾淨細長,輕柔扶住了扶搖的雙肩。

“陛下受了驚嚇了。是臣沒有保護好。”

“我沒事兒。”扶搖說,“你不要因為這件事就罰人,他們沒有保護不力。這是意外。”

謝安垂下眼眸,握住扶搖的手輕柔摩挲,“並非意外。而是蓄意為之。”

他抬眼望著扶搖,“是有人先在浮夢齋盯上了陛下,而後尾隨至汀鶴樓。趁人多的時候,故意驚了馬製造混亂,再趁機將陛下擄走。”

他有些慍怒,狠戾道,“敢當街搶天子?吃了豹子膽嗎?真是不知死活!”

扶搖吃驚道,“他們對朕意圖不軌,竟然是籌謀在先?”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她在浮夢齋裡曇花一現的憑窗四望,露了相,被登徒浪子覬覦上,從而引來的一樁禍事。

她也咬牙恨道,“這是什麼人敢如此囂張?連朕都敢搶?更何況尋常百姓家的女子?”

謝安嗤笑道,“都是大曜朝廷的自詡清流。這三位,正好是三法司重要官員的公子。所以,敢淩駕於司法之上,囂張跋扈。”

“還有一位,是盛京裡的頭號皇商,劉氏布莊的少東家。這劉氏布莊,說來也是年年接了朝廷的貢布織造,深受皇恩。”

扶搖震驚道,“他們都能如此猖狂了?若不是首輔救了朕,他們還要將朕如何?”

謝安沉痛道,“大約是關起來,肆意玩弄一番。興致過了,多給些錢就放了。特彆喜歡的,乾脆養做外室。”

“許多女子因此失了清白,也無法再嫁,甜言蜜語哄上幾句,就如此認命了。有些性子烈的,也有尋了死的。橫豎都是拿錢擺平。女子家裡收夠了銀錢,又惹不起這些渾頭太歲,也就作罷了。”

扶搖三觀裂開,“照你這說法,他們是慣常做這些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