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跑路者聯盟(1 / 1)

欸?

不是說晚飯來嗎?

這午飯都還沒吃完呢??

那廂裴知聿剛縮頭縮腦伏跪在一邊,謝安就推門而進了。

他那雙美麗的桃花眼,掃過地上那位頭恨不得插進地板的裴知聿,一邊溫柔笑著跪坐在扶搖身邊。

“看來,陛下身邊已有人服侍午飯了。”

眼睛掃過矮桌,裴知聿將桌上吃得一片狼藉。

扶搖訕訕笑著,“掌印要不要一起吃點兒?”

“不必了。奴才就是心中掛念陛下,抽空過來看一眼,也歇歇眼睛。”

“掌印這樣好看的眼睛,是不能瞅壞了。”

謝安突然頓住了,一雙桃花眼盯著扶搖,裡麵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千絲萬縷。

扶搖被他盯的呼吸一滯,心道,壞了,說錯話了。

這不是殘暴女帝的台詞。

謝安卻在片刻後又笑如春風和暖,“陛下還是如此關心奴才。奴才感念聖恩。”

扶搖長籲了一口氣,利益共同體。

學霸之言,誠不欺我。

謝安此時才將眼睛放到裴知聿身上,故作訝異,“這不是裴太醫麼?有些日子沒見了。”

裴知聿抖啊抖的抬起臉,擠出一個諂媚的笑臉,“下官見過九千歲。”

扶搖咳嗽了一聲,替他解釋,“先前是朕一時置氣,罰了裴太醫,事後想想,也有些後悔。打算補償一下,把西麵的攬月閣賜給裴太醫居住,再送幾個太監伺候。”

謝安唇角笑意更盛,眼中卻是波瀾不起,“攬月閣?那可是曆代寵妃住得地方。那院子好,正配裴太醫,奴才這就吩咐人去辦。”

他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裴知聿,“恭喜裴太醫了。”

裴知聿結結巴巴的抖了一抖,“多…多謝九千歲。”

謝安聲音親和,“欸?裴太醫是貴人,以後稱奴才的名字即可。”

裴知聿啪的又將臉貼地上,“不敢。不敢。千歲說笑。”

謝安不再理他,又將臉轉向扶搖,溫柔囑咐,“陛下脾弱,葷腥寒涼不可用多了。下午,秋陽正暖,陛下要是不乏,可以讓裴太醫陪著去園子裡逛逛。西苑裡的梅花鹿下了幼崽,陛下也可去看看,想玩也行,想吃也行,全憑陛下高興。”

吃鹿鹿?我才不要吃鹿鹿。

扶搖如是想著,嘴上卻應下,“朕知道了。”

謝安拿出帕子,溫柔的給扶搖擦了擦嘴,眼波如水,“奴才事多繁忙,先告退了。”

說完,又匆匆離去了。

裴知聿擦去一頭冷汗,腳軟的坐過來。

扶搖撇撇嘴,“你怎麼這麼怕謝安?”

裴知聿深吸一口氣,“九千歲比陛下更可怕,殺人不眨眼的。我在宮外的住所,是個窄巷,我從門縫親眼見過謝安領著錦衣衛,不知道將哪裡的一群人,瞬間砍得斷肢一地,血流成河。第二天一推門,巷子裡竟然還乾乾淨淨。我仔細查看了,隻有一堆柴垛後,能看到零星血跡。太可怕了!”

裴知聿咂咂嘴,“此後,我見了他舌頭都伸不直,能繞道就繞道。這人表麵溫和,實則陰狠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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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扶搖和裴知聿從善如流的去逛了一遍園子。

扶搖是想熟悉熟悉地形。

要跑,也得知道朝哪跑?

裴知聿則先是去他的攬月閣,裡裡外外巡看了一番,又指揮了一通前來收拾的太監宮女。

有女帝扶搖這個煞神鎮場,所有的宮人都頭腦繃直,有條不紊,決不犯錯。

而後,兩人還真相攜去西苑裡玩了一圈,看了梅花鹿,甚至還有仙鶴和獅虎,以及各種叫不上名字的珍禽。

憑良心講,女帝確實太過奢靡。

轉了一圈,扶搖和裴知聿也算互相透了底。

裴知聿穿來前,父母都是小城市公務員,他自己也在體製內呆了兩年,25歲,房子剛買好,就差找對象,正在馬不停蹄的相親中。

而扶搖,還是醫院實習生,22歲。

扶搖歎口氣,“說來我上輩子長到22歲,也不如現在這個15歲的小丫頭發育的好。對了,裴裴,你如今這個身體多大了?”

裴知聿品了品女帝的傲人身姿,深以為然,“陛下確實國色天姿。我如今這個身體,還未及弱冠,剛好十八歲。”

扶搖笑嘻嘻,“大家都年輕了不少。”

裴知聿望了望遠遠跟著的高敏,神神秘秘的說,“搖搖,其實,我對我這新身體還有新發現。”

扶搖睜大眼睛,“什麼新發現?你……”

裴知聿指了指不遠處一道紅色宮牆,“那堵牆,我能輕易跳上去。我發現我這身體是練過武功的,至於怎麼用,還在摸索學習。”

“厲害!”扶搖豎起了大拇指,“看來,你也不是全無用處。將來若是真的攻略不了男主,咱倆乾脆跑路算了。我有錢,你有防禦值,找個地方,開個醫館,當富貴閒人也未嘗不可。”

裴知聿湊近腦袋奸笑兩聲,“陛下聖明!陛下千萬要記得多給我賞錢,我偷偷搬運出宮藏好。等他們拚得魚死網破的時候,我倆抱著金銀,遠遁他鄉。”

“妙啊!裴裴。”扶搖暗暗擠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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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勤政殿裡,

高敏垂手站立。

謝安坐在背椅上,蹙眉沉思,似有不解,“指了宮牆?比了拇指?”

他看了看自己的拇指,“這是何意?”

“屬下不知。但是陛下瞧著麵容,應是歡喜的。”

謝安冷笑了一聲,“這裴太醫,看來是改了路數了。他應該也是發現了陛下的不同。另辟蹊徑揣摩陛下的喜好了。”

高敏恭敬道,“陛下隻是一時新鮮,論情分,自是無人能及掌印。”

謝安寒了臉,“休要胡說八道,此話豈是你能置喙?”

高敏立時伏跪在地,“是奴才胡言亂語,僭越了。”

謝安聲音冰冷,“謹記好你的本份,就是伺候好陛下。陛下待誰如何?不該你妄論。”

高敏叩地,“奴才記住了。”

謝安將手中折子往桌上重重一扣,高敏頭埋得更低。

他闔眼揉著太陽穴,沈晏清授意禦史接連彈劾光祿寺,不光是陛下及笄,如今,連建摘星樓,也被稱作勞民傷財、禍國殃民之舉了。

可是,他既已答應了陛下,自然容不得旁人置喙。

他緊皺著眉頭,從牙縫裡吐出一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