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會員(1 / 1)

撫國公夫人斜睨著小孟夫人一眼。她們這群娘們,不論是娘家還是婆家皆是高門顯貴,自然看不上貧寒出身的田園園。

再者孟長輝讚成實行推恩令,無疑是在打這些百年望族的臉。你自己出身貧賤不說,你老公還敢拔老虎胡須,簡直是在太歲爺頭上動土,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前朝與後宮向來是同氣連枝,前麵的風影響後麵,這些貴婦人厭惡田園園也在情理之中!

李小姐見撫國公夫人冷著一張臉,擺明不願搭理田園園,臉上露出嘲弄之色,低聲譏笑:“哼!自作多情!”

田園園挑了挑眉,不以為然的笑笑。瞧不起她的人可以從城北排到城南,她本人照樣不是活的好好的。再說她們都是大肥羊…啊呸!都是尊貴客人,尊敬的顧客,是財神爺,是上帝,她怎麼能對銀子臭臉相迎呢!

撫國公不接她的話,不給她麵子,這都不是事,田園園自己會找台階下,溫柔一笑:“撫國公夫人不愧是名門閨秀,氣質非凡呢!您往那兒一站當真是蓬蓽生輝呢!”

“哼!馬屁精!”一旁的李小姐低聲嗤笑,鄉下來的臉皮就是厚,要是她早就臊的厲害了。

撫國公旁邊的婦人,三十來歲,穿得倒是素淨,發髻上隻有一根玉簪,看起來極是溫婉端莊,可看人時的眼底俱是不屑,想來也不是什麼好鳥。

她冷冷打量田園園幾眼,皮笑肉不笑道:“素聞小孟夫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見麵不如聞名。”

田園園驚訝地看著她,眼神真摯:“恕我眼拙,不知道這位夫人是?”

“真是沒見識,她是劉王妃!”背後靈李小姐輕哼一聲。

田園園扭頭看她,眼神疑惑:“劉王妃?哪個劉王妃?”

大周的王爺數不勝數,光是前朝遺留下的王爺就得二三十個,再加上當今皇上的兄弟,孟長輝粗略算過共計三十八個。這些王爺靠著宗族過著驕奢淫逸的腐敗生活,光是養這群寄生蟲的開支就足夠填補半個國庫,蠡蟲繁多,這也是推恩令實行的重要原因!

好比你千辛萬苦搶了一塊地回來,誠誠懇懇種上莊稼,隻有你去除草、施肥、澆水,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整日勞作,其他人連手都不搭一下,可到了秋天豐收時,你那些什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兄弟們紛紛衝你要銀子、要糧食!你說出力出工時沒有他,豐收後還厚著臉皮後死乞白賴地要吃的,擱你願意不!

誰願意誰就是大冤種!能當皇帝的自然不傻,我養你爹、養兒子就算了,怎麼你生生世世的子孫還得讓我生生世世子孫養?

皇帝早就有心想要實施推恩令,精簡朝綱,擺脫世閥門第的壟斷。奈何,朝中重臣的公卿侯爵哪個不是承蔭封爵,世襲罔替而來,如此動搖根本的法案自然是否決到底,真正支持的不過是幾個不成氣候的新晉文臣,孟長輝的上書無疑是給勢單力薄的新朝提供強大的武力支持,於是爭議兩年的推恩令才有機會實施,而不是被無限期的擱置!你說這群王公貴族能不恨孟長輝!

言歸正傳,小孟夫人的疑惑讓劉王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她娘家是永昌侯府,嫁給先朝的劉王為正妃,身份尊貴。先朝滅亡,新朝建立,然這些個王爺都與聖上是同宗兄弟,因而並未受牽連,依然享受王公貴族的待遇,走到哪兒不是眾星捧月,前呼後擁,如今一個鄉村野婦居然說不認識她,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孟夫人真是好大的架子,我這劉王妃可比不得你名滿京城!”劉王妃冷冷掃了她一眼,眼神譏諷,嘴裡的話自然也不好聽。

前些日子,她與查莉兒之事被傳的沸沸揚揚,可不就是名滿京城。

田園園臉皮厚,裝作沒聽懂她的言外之意,感激涕零道:“多謝王妃厚愛,我竟不知你私下裡竟是如此關心我、看重我、關注我!我當真是感動萬分,改日定然登門拜訪以感謝你對我的深情厚誼!”說罷,眼淚汪汪的看著劉王妃。

你不是說我和查莉兒有一腿,看我不惡心死你!

此話一出,跟劉王妃一起來的年輕女子頓時羞紅臉,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而劉王妃則是像吃了隻蒼蠅似的,臉色一變,嫌棄地白她一眼卻不敢接話,生怕她再說出什麼混賬話。人言可畏,這女人不知羞恥,再說下去不知又傳出去什麼流言蜚語,她不要臉,自己可得要。

劉王妃被懟的偃旗息鼓,然撫國公夫人可是在後宅叱吒風雲多年,女人家那點小手段小心思,在她眼中無所遁形,對付田園園這種身份不高的人,自是有一套,與其像劉王妃不顧及身份自己上陣還不如以權壓人。

她掃了自己婢女一眼,後者立刻心領神會,走到小紅身邊低聲說了什麼。

小紅擔憂地看了一眼田園園,“快去!”那婢女見她遲疑,冷聲催促道。

“是!”小紅隻好下樓。

撫國公拍了拍閨女的小手,示意她先去挑衣裳。

國公小姐撅著紅潤的小嘴點點頭,起身去看衣裳。

這時,劉王妃身邊有個十三四歲地女孩,華衣美裙,撇著嘴瞪了田園園一眼,嬌聲嬌氣道:“姐姐,你若不喜她,快讓掌櫃趕她走。何必自己生悶氣呢,沒來由地氣壞身子!”

“婉兒姐姐說的沒錯,有她在這兒,我都無心挑衣裳了。”她身旁的另外一個女孩也附和起來。

田園園輕哼一聲:“又不是你家開的,你們也可以走啊!”說著走到一邊旁若無人的挑起衣裳來。沈宛靜來之前就得了她的吩咐,早在李小姐發難時帶著芃芃下樓,遠離是非之地。

撫國公夫人重哼一聲,一旁挑衣裳的撫國公大小姐回道:“你可真奇怪!我們幾人你幾人,要走也是你走!”

“就是,你也不害臊。”劉王妃的妹妹嗤笑。

李小姐見田園園被針對,笑的越發嬌媚,幸災樂禍地意有所指:“就是上了台麵的老鼠,本質還是老鼠。”

她的婢女也毫不客氣的嗬嗬笑了起來。

田園園可是為了銀子不罷休的主,還沒從她們身上套銀子,說什麼都不會走,裝作懶得理她們,一件一件看起衣裳來,還不時地讚道:“這件做工真精致……呀,裙擺上的花栩栩如生啊……還有這件堆花襦裙,花朵秀雅……”表明是不會走。

眾人無語地看著她,被她們這般說還能鎮定自若,臉皮確實夠厚,當她快要摸到撫國公大小姐喜歡的衣裳時,大小姐坐不住了,嘲弄道:“鎮遠候府三年未得俸祿,你有銀子買嗎?”

新朝國庫空虛,發不出薪俸,鎮遠候府窮的事或者是新朝臣子窮的事,滿京城誰人不知,然而她們這些世閥大族不止有封地供給,還有自家產業,哪個不是富可敵國,生活不要太優渥!

田園園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放下手裡的裙子,故作惱怒道:“不要小瞧了人,我可是這家麗衣坊的白銀會員。你們呢?不過是普通會員,該走的是你們才對!”

“什麼白銀會員?這是什麼?”撫國公大小姐問道。

田園園還未說話,劉王妃眼神一動,冷笑:“等等,不會這家店是你的產業吧!”話落,李小姐大驚小怪的聲音傳來:“是你開的?若是你開的,我此生都不會再踏足一步!”

你瞧她田園園的名聲在京城是徹底是廢了,也不知是孟長輝的功勞還是她自作自受。

此事,田園園當然不能承認,她還指望著麗衣坊割這群人的韭菜呢!

田園園歎息道:“不怕你們笑話,我家窮的不是一日兩日了,若我有這座鋪子早就改善府裡的生活了!至少每日都能吃上肉…唉!”

候府窮,窮的有目共睹。聽去過候府的人說,他們家連個俸茶的侍女都沒有,人手不夠,一切自理。大將軍過年回家還得掃雪,侯爺也得親自整理屋子,將軍夫人外出的衣裳據說是婆母留下的舊衣……

幾個自小過著驕奢淫逸的婦人頓時臉色一變,莫名的心裡發虛。

李小姐倒是不以為然:“確實開不起鋪子,不過那個白銀會員怎麼回事?”

就等你這句話呢,田園園麵色淡然,其實心裡激動,簡單的介紹一下:“之前麗衣坊有個活動,說是預存五百兩為青銅會員、一千兩銀子為白銀會員、二千兩為黃金會員、三千兩為寶石會員、五千兩為無雙會員。充完銀子後可享受相應的折扣,還能從預存款中扣除,不過就是不能退……”

“你不是沒銀子嗎?怎麼還充值一千兩?”李小姐一下子就抓住問題所在。

田園園不慌不忙道:“一千兩不多,這點還是有的!”

李小姐撇了撇嘴,其他公卿夫人冷著臉不接話。撫國公秀眉微皺,若不是女兒有喜歡的衣裳,她早就離開,何必委屈自己與一個出身卑微之人同在一個屋簷之下!

這時,青娘提著裙子施施然走了上來,一上來先對眾位夫人小姐行禮。

夏青娘這人一直在京城寂寂無名,冷不丁地冒出來,眾女也不知底細深淺,隻是聽說有靠山。

長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妹子,這些公卿世家的夫人小姐因著新朝舊臣之事,自然與長公主並不親近,平日裡的宴會花會坐坐就算了,若是論溫泉山莊,她們是看不上長公主的彆莊,更彆說屈尊降貴前去遊玩,所以,當時田園園在長公主彆莊安利內褲時,她們這波人是不知道的,因而對二人的關係也是不清楚。

青娘未語先笑:“多謝各位夫人的蒞臨,不知可還滿意?”

撫國公夫人頜首,她的侍女上前一步,探身過去低聲道:“我家夫人不願與這位夫人同處一室,還請掌櫃想想辦法!”

聞言,青娘心裡一緊,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低聲回道:“可,可她是我家白銀會員,幾位是普通會員,小女子恐怕恕難從命!”

那侍女臉色一冷:“你可知我家夫人是何人!豈是你能拒絕的!”

青娘攥著手為難極了,兩邊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貴客:“這,這……你看,我們東家給下的規矩是,級彆最高的會員可要求黃金以下的會員退場!要不然小女子是沒辦法驅趕這位夫人的!”

“什麼意思?”侍女不明白級彆的意思。

青娘低聲解釋道:“她是白銀會員,可要求青銅會員或者普通會員離場。若是你家夫人預存五千兩成為無雙會員,便可要求這會夫人退場……”

侍女了然,冷聲道:“這有何難!”說罷,傲嬌的回去,在她主子耳邊嘀咕起來。

撫國公夫人勾動唇角,五千兩對她而言九牛一毛,就是一場葉子牌下來也得萬兒八千!

之後,這撫國公夫人與劉王妃一人預存五千兩銀子,成為麗衣坊第一個無雙會員,另外一個夫人則存了三千兩,李小姐不甘落後也預存三千兩成為寶石會員。要不是這兩位夫人在這兒,她定然存上個五千兩銀子,好好擺擺無雙會員的譜。

這可是一萬六千兩的進項啊!田園園壓製住自己激動澎湃的心情,佯裝不甚在意,可微微顫抖的手出賣她此時的激動,就猜這群人傻錢多的貴婦肯定會為了麵子趕她走!會員製度,還是昨晚上臨時想出來的,沈宛靜下去後就將此事告訴了青娘,兩人一唱一和,輕輕鬆鬆就入賬一萬多兩!

會員卡辦好後,幾位夫人齊刷刷地看向田園園,等著看她如何被掌櫃的趕出去。

其中一個一直不曾說話的女孩,小聲地對身旁的女孩說道:“小孟夫人可是一品夫人,此事若傳出去,恐怕對咱們名聲有礙……”

旁邊的女孩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是對孟侯爺癡心不改!孟長輝與父親作對便是咱們這些人家的敵人,現在驅趕他的妻子如何,不過是咎由自取!再者,你不說我不說,任她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那女孩看了一眼站在眾人對麵的女子,眉眼含怒,便飛快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