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祭祖(1 / 1)

天還未亮,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突然像是平地爆起的一聲雷!

睡夢中的田園園“謔”地坐了起來,宿醉後的腦袋像是針紮一般,傳來陣陣刺痛,不由地嚶嚀一聲,重重地躺回床上,旁邊的孟長輝也從睡夢中驚醒,見她齜牙咧嘴的捂住頭,柔聲問:“怎麼了?”

“頭疼!”她難受的閉上眼,頭暈腦脹。

桌子上的紅燭燒了一夜,融化的蠟從燈座裡溢出來,順著燭台淌到桌子上。

孟長輝見此掀開被子起身為她倒茶,他也不嫌冷,赤裸著上半身,下身就穿了件裡褲,也不穿鞋。燭火中清晰能地看到他背脊上有不少陳年舊疤,猙獰卻令人心疼。

田園園緊緊盯著他寬闊的背脊,眼睛放空也不知想什麼呢!

冷茶剛倒好,門外傳來特好催促的聲音:“將軍、少夫人, 餃子已經下好,侯爺正在洗秋閣等著呢!”

孟長輝沉聲應道:“知道了,芃芃呢?昨夜誰帶的?”

“回將軍,在青娘夫人園中呢!”

“叫她起床!”

“是,將軍!”

田園園還躺在床上不起,閉著眼睛問:“是不是天亮後還要祭祖?”

孟長輝開始穿衣服,聞言點點頭:“你也起來吧!若是難受的厲害,讓廚房煮些醒酒湯。”

“真想再躺會兒!”誰能拒絕冬天早上溫暖的被窩呢!

田園園裹著被子狠狠滾了三圈,才開始穿衣裳。

今日是大年初一,夫妻二人都換上新做夢的衣裳。

待孟長輝整理完畢,田園園還在上妝,發髻上規規矩矩的戴了一整套金攢珠白玉首飾,素淨又端莊,還不失華麗,倒與她的氣質極是相配。

孟長輝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摸了摸微微搖晃的步搖,笑道:“這套首飾,倒是第一次見你戴。”

“是叔父送我的,怎麼樣?好看吧!”田園園晃了晃腦袋,笑問

孟長輝含笑著點點頭:“嗯。”

田園園起身追問道:“那你說是我好看還是公主好看?”

孟長輝神色一頓,冷聲道:“好端端的為何提她呢!”

“問問而已!不過我怪喜歡她的!”她與公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哪有什麼資格相提並論。不過比起其他心機白蓮花,查莉兒言行一致,倒是一個極其坦率的人!

孟長輝嗤笑:“你是喜歡她的金子。”

田園園挑了挑眉:“我是這般膚淺人嗎?”隨後把他的鬥篷拿來,拋到他的懷裡,再披上自己的鬥篷。

此刻剛到卯時,天還未亮,大雪簌簌也未停下,入目一片潔白,屋頂、牆頭、地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院子裡原本完整無缺的雪上有串長長腳印,想來是特好的。

四方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

田園園深吸一口氣,笑道:“這才像過年!”

在現代因為磚家說放鞭炮汙染空氣,導致霧霾,因而過年期間不得燃放炮煙爆竹花,於是每年過年都是悄無聲息的,一點年味都沒有,可奇葩的是就算不放煙花,還是沒阻擋霧霾天的發生。也不知這些磚家是不是用屁股決定腦袋的!

二人頂著大雪,淌著積雪,先去青娘那兒接芃芃。

小丫頭今日穿了一身桃紅色的棉襖,頭上梳著雙丫髻,發包中間綁著同色的發帶,白白胖胖,粉雕玉琢,像是年畫裡走出的童女。胖胖的小手裡還拿著一個紅封,一見到娘親,便把手裡壓歲錢上交,“娘喜歡銀子。”

一旁的青娘笑道:“哎呦!芃芃都知道你的愛好啊!”

田園園抱起孩子,堂而皇之的把壓歲錢塞進懷裡,笑道:“錢可是個好東西,誰不喜歡!”

孟長輝搖搖頭,他這娘子沒救了!隨後接過孩子,大步向外走去。

路上遇到沈宛靜與妍兒,今日她也穿了件桃紅色的袖衣,與芃芃站在一起,像是穿母女裝的母女。

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紅封遞給芃芃,笑道:“芃芃,這是姑姑給你的壓歲錢,快說姑姑新年好!”

芃芃小手一抱,還拜了拜:“姑姑,新年好。”

“乖!”

小丫頭拿到紅包後,第一時間又孝敬了自己親娘。

快到花園又遇到海納,沒想到大老粗也準備了一個紅包。

隨後,一家三口與沈宛靜向洗秋閣走去。

一路上,田園園專撿沒人踩的雪走,看著完整無缺的雪上留下自己的印跡,有種莫名其妙的快感。

正開心的走著呢,忽然一頭撞到孟長輝的背脊上。

“你怎麼停下了?”她揉著被撞疼的鼻子埋怨道,說著從他背後探過頭看看怎麼回事。

隻見前麵的甬道上停著五個人,六男一女,為首的正是查莉兒。

此時天光昏暗,大雪漫漫,燈火搖曳,美若天仙的紅衣女子矗立於皚皚白雪之中,如火鬥篷下眉目含情,嫣然一笑時若昨日絢爛至極的煙花。

不知怎地,這一幕深深刻在田園園記憶中。

多年後,她依然能描繪出查莉兒那絕美的音容笑貌。

今日她身上穿著那件奢華的火狐鬥篷,戴著兜帽,目露驚喜地看著孟長輝。

想來能與他不期而遇,極是開心。

沈宛靜被她絕色的容顏驚到了,不由驚呼一聲:“真好看!”

田園園也讚同地點點頭,無可否認她真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子!

紅色一般人是壓不住的,它太過於烈,過於豔,過於濃,若是普通人穿上有喧賓奪主之意,然而查莉兒著紅,卻有反客為主之感,仿佛這般濃烈的顏色為她而生一般。

若是有個這樣的女子對自己一往情深,哪裡管她有幾個男人,先睡了再說。

可孟長輝好像眼睛瞎了一般,根本沒看到她的美豔,眉頭皺得成疙瘩,若是蒼蠅路過也得被夾死,心中直呼倒黴!

查莉兒一臉明媚快步向她們走來,確切地說向孟長輝走來。

身高八尺的孟長輝,堂堂一國大將軍,竟然虎軀一震,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眼神慌亂,就差大喊:你不要過來呀!

就在他想轉身離開時,到跟前的查莉兒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包塞到芃芃懷中,嫵媚一笑:“聽說過年要給小孩子壓歲錢,這是窩的!”

原來是送壓歲錢的……孟長輝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然而氣還沒吐出來,查莉兒指著身後的男人,對沈宛靜道:“烏爾台,這些波托男人你可喜歡?喜歡的話挑兩個?”

孟長輝臉色一黑,想也沒想替沈宛靜拒絕:“不必,公主留著吧!”

沈宛靜:“………”

誰知,查莉兒又搞事情:“好幾天前,窩也送給園園烏爾台兩個人,好不好用?”

話一落,孟長輝轉過頭陰沉沉地盯著她,沈宛靜也驚訝地看過來。

田園園一頭黑線,她都把這事忘的一乾二淨了。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便實話實話道:“好用,很勤快,海伯說劈得柴很整齊!”

聞言,這次輪到查莉兒驚訝,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你讓他們乾什麼了?”

田園園不解道:“府裡人手不夠,自然乾活去了,劈柴、掃地、擔水啊!你不是送給我,讓我隨意處置嗎?他們總不能什麼也不乾,吃白飯吧!”

查莉兒秀眉一緊,很是生氣:“哎呀,你呀,真是不知道珍惜!”

那兩個男人可是宮中花了大時間調教出來的,不論是床上手段還是體力耐力,都是數一數二的,更難能可貴的,她還未曾親近。沒想到這女人暴遣天物,居然讓他們乾粗活!

一想到自己的小可愛正在廚房裡乾粗活受累,孟長輝也不香了,也不給叔父拜年了,立刻帶著她的鶯鶯燕燕去救人了!

呼啦啦的走過去,留下三人麵麵相覷!

甬道上掛著兩溜燈籠,北風一吹,輕輕搖動起來,投射在雪上的燈圈也隨之而動。

來到洗秋閣後,三大一小先給孟星惟拜年,可拜完年後卻隻有芃芃有壓歲錢。

早飯是一家之主孟星惟煮的餃子,幾人隨便吃了幾口後。孟星惟帶著孟長輝一家三口準備去祖祠祭祖,沒想到剛到大門口,查莉兒也來了,這次她身後就跟著兩個男人。

她不悅地看著幾人,質問道:“窩聽說要祭祖,為何不叫窩!窩不是將軍的夫人嗎?”

孟星惟冷冷地看著她:“你去便去,他們不許!”

查莉兒微微一笑,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他們是窩的侍衛,保護窩的!”顯然不把孟星惟的話放在眼中,接著不等他先上馬車,徑直選了一輛最大,看起來最豪華的馬車,任性又驕傲!

其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長歎一聲。這個公主打打不得,罵人家又不理,隻求彆太高調過火!

最後他們一輛馬車,查莉兒和她的護衛一輛馬車。

去的路上,孟星惟叮囑田園園,不要讓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不要讓她離開她的視線。

田園園不明白什麼是出格的事情。

孟星惟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彆讓她靠近其他男人!”

孟長輝從始自終黑著臉,一言不發。

到了孟氏祠堂,幾人下了馬車,查莉兒是最後下來的,臉色緋紅,頭發微亂,還在氣喘籲籲,好像乾了什麼體力活,不過隻有一個男人隨她下來,另外一個不知為何沒下來。

田園園下意識地看向駕車的二甲,隻見他的臉也是通紅通紅的,不知是風吹的還是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事!

查莉兒向他們走了過來,眼角喂紅,眼波似水,一副滋潤不能再滋潤的模樣,是個人都知道她剛剛經曆了什麼,三位看客的反應則各不同。

孟星惟一臉的憤怒,孟長輝是漠不關心,而田園園驚詫加震驚!

就這短短十來分鐘的路,他們居然還能尋歡作樂,來個車震……這查莉兒不會是性癮患者吧!

倒是查莉兒不以為然,於她而言男女之事如同喝水吃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果然是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便是彆人!

忽然,有族人向孟星惟打招呼:“侯爺!好久不見!過年好!”

眼見有不少族人向這邊走來,孟星惟隻能壓抑住怒火,打起精神與族人寒暄起來。

田園園從孟長輝手中接過芃芃,尷尬地對查莉兒說:“咱們先進去吧!侍衛就留下吧!裡麵不是孟家人是不能進的!”

查莉兒頜首,對那男人說了幾句波托語,他便退下,回到馬車上。

三人向小巷子裡走去,一路上有不少孩子向她們拜年,田園園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封分給他們。

查莉兒奇道:“你不是最喜歡銀子嗎?怎麼舍得給彆人的孩子?!”

“嗬嗬,過年嘛!討個吉利!”田園園尷尬地笑笑。什麼嘛!真把自己當葛朗台了!

祠堂就在前麵的巷尾,古樸的青磚甬道上有不少積雪,門口處聚集了不少族人。

田園園帶著孩子與查莉兒一出現,便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畢竟她那張臉就是行走人間的聚光燈。

有族人引著田園園三人進了祠堂,一來到西堂便看到幾個老太太,當仁不讓的坐在椅子上,其他大娘子小媳婦站在一起說說笑笑。

田園園帶著芃芃,向幾個輩分大的老太太拜年得了幾個紅包,隨後拉著查莉兒站在一旁等著。

有不少人過來拜年,她也都一一回了禮。

在祠堂中輩分最大,像田園園與查莉兒一個誥命夫人,一個異國公主,隻因孟長輝的輩分小,也隻能乖乖的站在一邊,不過也有那溜須拍馬之人,搬來椅子給二人坐下。

田園園與查莉兒自然是給就坐,站著肯定沒有比坐著舒服。

沒過多久,孟陶氏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年儘七旬,老態龍鐘,亦然不如去年豐腴。

她與田園園積怨已深,此時相見更是相看兩厭。

旁人都殷勤地迎上去拜年,田園園隻當做沒看到。

查莉兒坐了一會兒,聽著一群老女人嘰裡呱啦話家常甚覺得無趣,便想出去走走看看。

田園園得了孟星惟的吩咐,自然不能放她出去,萬一看中哪個一個帥哥,霸王硬上弓,這都是一個族裡的人,豈不是亂了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