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厭惡(1 / 1)

京城皇宮理政殿偏殿,近日各地兵營公文送進宮,積壓如山,兵部官員正在加班加點處理。

孟星惟抬起頭,脖頸因為長時間低頭感覺十分僵硬。他伸手在後脖子上揉了揉,素白纖長的手搭在潔白無瑕的脖頸,擠壓揉按……

坐在他後麵的年輕官員,臉色瞬間變的很是詭異。遊移不定的目光落在他纖長的手指上,先是驚疑不定,然後是恍然大悟,最後是原來如此……不過短短幾秒鐘,他的大腦就經曆了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豐富多彩三觀洗禮。

所以騷年你是腦補了什麼!

孟星惟合上公文,起身走向窗邊,眼睛餘光瞄到了年輕官員,他白淨的麵皮飛起一片紅雲,雙眼怔愣著,嘴巴微張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他驚訝的東西。

他坐在自己後麵,所以是自己讓他驚訝嗎?孟星惟不動聲色路過年輕的官員。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讓他如此驚訝。

真是奇怪啊!

這是孟星惟近日的感覺,他的下屬和同僚總是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有什麼不能言說的事情嗎?

心中略有苦悶的孟星惟,斜靠窗戶望著窗外高高的宮牆,漆黑的青絲與白皙的皮膚相得益彰,長睫忽動,猶如顫動的蝶羽,令人心動不已。

他生的真是極好!

今日天上黑壓壓的一片,鉛雲滾滾,寒風裡帶著幾分濕意。

孟星惟忽覺得背後有些異樣,微微側頭,那些下屬官員們飛快的低下頭,裝作在認真工作。

……話說,偷看自己的時候能不能彆那麼明顯,他又不瞎。

就在他傷春悲秋時,一個細皮嫩肉的內侍從大門口進來。他手持著拂塵,白淨的臉上帶了些笑,向眾人行禮:“各位大人辛苦了!”

眾人紛紛回禮,那內侍徑直走向窗前的孟星惟,行禮道:“侯爺,秦王殿下讓小奴傳話,要您去明理殿回話!”

孟星惟微微吐了一口氣,低聲道:“前麵帶路。”

隨後,兩人便離開了理政殿偏殿。

他一走,偏殿裡的年輕官員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沒想到孟大人還有這般能耐?看起來如此斯文的人,竟然如此之大……”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另一人搖頭晃腦的說。

“確實如此!”

“……我怎覺得是杜撰的,哪有人真能夜禦十女!定然是那作者為了博人眼球故意為之!”

“嗬嗬,捕風捉影,有風才能捕,有影才能捉!若是沒有做過,何來此等小書?!”

………

隨著內侍來到明理殿偏殿,就看到秦王殿下正在書案後,一隻手托著臉,一隻手拿著書看,身子歪著沒個正形。

內侍道:“王爺,孟侯爺到了。”

周廷禕這才抬起頭,目光如炬,唇角掛起了詭異的笑容。

他揮了揮手,“下去吧!”

內侍行禮告退,偌大的宮殿隻剩下周廷禕與孟星惟。

他注視著桌後之人,目光溫柔如水,“你來了?”

孟星惟頜首:“嗯,有事嗎?”

聞言,周廷禕嘟起嘴,佯裝不滿道:“唔唔,你可真讓我傷心,難道沒事不可以找你嗎?”

“……”深諳周廷禕為人的孟星惟冷眼看著他唱獨角戲。

周廷禕見他沒什麼反應,大嘴一癟,眼淚汪汪的哀泣道:“你對我越來越冷淡了……嗚嗚嗚,你不稀罕我了……你現在有新歡就一腳踢開了我,嗚嗚嗚,我不活了……”

孟星惟眉頭一蹙,訝然道:“什麼新歡?最近可有什麼關於我的傳聞嗎?”

這次輪到周廷禕驚訝了,“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孟星惟疑惑至極。

周廷禕盯著一無所知的他,眼神變得詭異起來,“……不知道也好。”

就他這個脾氣,若是知道了,定然會氣過去。

“?”孟星惟眉頭擰成了疙瘩,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周廷禕輕咳了一聲,“那啥,晚會兒我給你送過去,你自然知道。”

“?到底是什麼?”

“彆問了,你回家吧!下午我讓月黑送去。”

下午,孟星惟收到了以他為原型的各種黃色……

這是啥?這是啥?!

三河城。

田婆子?

男人疑惑看著高遠,但是見他眼神清明不像騙人的,又轉念一想,田大花長的那般上不了台麵稱聲婆子也沒啥不對的。

不過,他記得女婿那日騎著高頭大馬,還帶了幾個人,給了自己一百兩銀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難道出什麼變故了?

此時大門仍然緊閉著,看來主人家不在。仟千仦哾

高遠道:“你等會兒吧,她可能去送衣裳了!”

男人沒聽明白送衣裳是啥意思,可是眼下天寒地凍自己就在門口光溜溜守著,實在受不住,有心想到這後生家歇歇腳,喝喝茶,暖暖身子。

“你家遠不,俺先去你家等等,天冷,俺這老胳膊老腿的受不住呀!”

高遠想起自家滿屋的藥材,還有大哥說過不許陌生人進家,他自然不會傻的把人家往屋裡帶,然後就拒絕了,“啊,實在不方便!你等會吧,說不定人一會兒就回來。”

男人隻得點點頭,看著這後生離開了。約莫過了五六戶人家,他開門進去了。

“呸!狠心的畜牲。”男人盯著後生得家門,惡狠狠地啐了一聲。

這男人揣著手倚著門框,雪還在下,他跺了跺凍僵的腳,渾身上下都凍透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又不知等了多久,一個戴著頭巾灰衣婦人從巷子口出現,背著兩個大包袱,埋著頭慢慢地向這裡走來。

直到婦人走來,男人才看清她是個老婆子。

原以為就是個路過的,沒想到她竟然向他走過來了。

難不成她是田大花?他還沒開口說話。

那老婆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是哪個?站在我家門口乾啥?”

“你,你是田婆子?”

“啊,我是,你是來找我洗衣服的嗎?”

那男人這才明白那後生為啥說長的不像了,這老婆子年紀看起來比他還大呢,怎麼會是他女兒!也不知道那後生咋想的!

“不是,找錯了!”男人哼哼丟下一句,越想越氣,於是快步走到後生家門口,狠狠擂了幾下門:“快出來,你咋忍心騙俺的!天這麼冷!讓俺等了那麼久,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

屋裡的高遠正入迷的看著話本,笑的一臉猥瑣,忽然聽到傳來一陣擂門聲,歎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放下書去看看咋回事。

“來了,來了,誰呀!”

高遠打開門,門外站著剛才那男人,正怒氣衝衝的看著自己,不解地問道:“咋啦?”

一聽他問自己咋啦,男人更是惱怒:“你還有臉問俺咋啦?!俺找田大花,俺閨女,你把俺帶到一個老婆子家!這是人乾的事嗎?”

高遠反駁道:“不是你說讓我帶你去姓田的家嗎?那田婆子不是姓田啊!”

真是好心沒報,怪不得哥哥不讓自己幫彆人呢,尤其是老頭老太太,容易惹禍上身。

男人不依不饒:“你個孫孫,俺找俺閨女,你看那婆子像是當閨女的年紀嘛!你個瞎眼的孫孫!”

“你這人可真不講理,我好心好意的幫你,可你還堵我家門口罵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高遠可真氣結,沒見過這般無理取鬨的人!

“俺不走,你給俺找俺閨女去!要不是,俺早找到了!”

說完,男人一屁股坐到高遠家的門廊下,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不走的架勢!

簡直就是狗皮膏藥本藥,粘上了就甩不掉!

正在此時,隔壁院子的人家推開了門。

原來田園園聽到高遠和人吵架,便出來看看怎麼回事。剛走了出來,一眼就認出在地下撒潑的男人,居然是田有糧!

他是怎麼找過來的?!超級無敵大麻煩來了!她腦中立刻響起一級警報!

田園園當機立斷、一言不發、小心謹慎的往家裡退去,彆看見我…

彆看見我……

然而天不遂人願,高遠一眼就看到了她,高興地叫了一聲:“園園姐!”哦,他怎麼忘了呢,園園姐也姓田呀!他低下頭對男人說道:“你看看她是你要找的人不!”說完,還指了指方向,

男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旁邊的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那女子眼神十分冷漠。

雖然她改變了許多,模樣也比以前齊整許多,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她就是田大花,不禁喜笑顏開:“多謝後生了,她就是俺閨女!”

這居然是他園園姐的親爹,高遠連忙彎腰扶起男人,還不忘自我介紹:“大叔,我是她乾弟弟,都是自家人客氣啥!你要是說田園園,我肯定早就告訴你了!您是來看外孫女的吧!園園姐兩個月前剛生完孩子呢!”

“是嗎,又生了一個?那可真是太好了!”田有糧抓住他的胳膊站起來,笑的一臉憨厚,“她小名叫大花,大名叫園園。想來她沒說過。”

嗬嗬,還敢改名字,想讓他爹找不到,老天有眼還是找到了!

“哦,怪不得我還不知道呢!”

高遠,你園園姐四十米大刀已經抽出來了!

田園園無語地看著眼前笑眯眯的兩人,一個笑的真誠像個不諳世事的二百五,一個笑的奸詐像隻老謀深算的黃鼠狼!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她歎了一口氣,認命地看著那個不速之客,“說吧,你要什麼?”

沒有驚訝和驚喜,也沒有憤怒與抱怨,隻有冷冰冰而直白的問話。

高遠似乎覺察出了什麼,園園姐的反應也太冷淡了,哪有父女相見的親切。

田有糧見怪不怪,陰陽怪氣地說:“你爹大老遠的來了,也不說讓進屋去喝茶歇歇腳。有你這麼當女兒的嗎?”

田園園懶的跟他虛與委蛇,裝什麼父慈子孝的戲碼,直截了當的說:“彆說廢話,你要什麼?你要是不說,我可就走了!”

“俺要啥?俺就來看看俺家的閨女不行嗎?”田有糧拍掉身上的雪向她走去,“咱們那兒附近的城鎮也不知道咋啦,好多人都生病了,藥費漲得不像話,你娘身體也不好,有點錢全都給你娘買藥花完了。你弟弟還小,眼看過不下了,俺也是沒辦法才找你的!你就看在俺是你爹得份上給點過年錢!”

孟季給了田有糧一百兩銀子的事情,田園園並不知情,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把他狠狠地說一頓!太過大方,會招來某些人的貪婪!

比如田有糧這種人!

自從那日見過,孟季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模樣,便知他不是一個普通人,更何況一出手就給了一百兩銀子,這麼個金龜婿哪能說放走就放走呢!

田園園看著他,目光冰冷沒有絲毫溫度,臉上亦然也是冷漠一片,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生身之父,而是積怨已久的仇人!

高遠愣住了,他從沒有在田園園身上見過這般冷漠的一麵,不近人情的模樣和初見時的孟季如出一轍,拒人千裡之外。

他張了下嘴,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田有糧探頭看著她身後的大院子,好幾間大瓦房,不錯,夠他們一家三口住了。

他白了一眼田園園,不屑的撇撇嘴:“真是翅膀硬了,連你爹也不認了!你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你爹你娘你弟弟可是忍饑挨餓,你還有點人性嗎?”

“我的人性是對人的,不是對非人類的!”田園園倚著門框,臉上多了幾分不耐。真是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

“你彆說大話,趕緊拿銀子出來。你當俺願意來啊!”

“你是誰?我憑什麼給你錢!”

田有糧指著她鼻子喝道:“俺是你爹,你說俺是誰?”

“好,你既然是我爹,我女兒的滿月禮呢?”

田園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不是要錢嗎?你不是我爹嗎?外孫女滿月禮,一毛不拔實在太不像話了吧!

他明明是過來要錢的,怎麼她反而向自己要錢了,“呃,呃,你生的不是俺老田家的人,俺,俺給不著!再說你生你家小子的時候,你娘拿了三小的衣服送去,不過當時你已經來三河城了,滿打滿算也算送了滿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