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據點(1 / 1)

“都是為了生活啊!”小十掃了她一眼,說道:“我就是組織養大的。”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外麵,“他十六歲進來的。”神態很是驕傲。

……呃,武力長相都被人碾壓,這親生的乾不過過繼的?!老哥你好拉胯你隻知道嘛!

怪不得兩人相比之下,小十比老六心思更簡單些。他自小生活在組織裡,雖說手上沾染無數鮮血,但是親近的人類也隻有同伴和任務目標,偶爾親近一下女色便是他全部生活。

可同伴不親近,任務目標不是死的就是半死不活的,像田園園這般不怕他的人質極其少見,孤寂久了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話的,便向倒豆子的說了不少,反正她也快死了。說來說去,他的世界不是死便是活,簡單粗暴,與正常人類社會已經脫節

而老六不同,他是十六歲進的組織,該經曆的大多都經曆過了,心性已定,自然不好糊弄。

兩人在語言行為上有明顯的差距,老六果敢冷漠,說一不二,喜怒不形於色。而小十雖然沒有人類該有的同理心,但是此人虛榮愛表現,好的壞的都表現在臉上,這也是田園園為什麼會挑唆的小十的原因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田園園打了幾個哈欠,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兩天,小十似乎身體不適,整天病懨懨的,田園園一開始也沒在意,隻覺得他愛搭不理的。直到第二天中午,他突然起了高燒,整個人燒的紅通通的,像是熟透的大蝦米。

老六給他灌了碗藥,就聽之任之了,田園園巴不得他趕緊嗝屁著涼,自然不會聖母附體,發揮博愛精神,去衣不解帶的照顧他。

大抵因為那碗藥起了作用,他的精神好了幾分,找出乾糧吃了幾口後,強打起精神去找老六了。

前兩日他惹上螞蝗。當時雖然都處理乾淨了,但是那些螞蝗似乎有毒,留下的傷口發生了感染。

老六再給他清理螞蝗咬的傷口時,發現長了幾個包裹著膿液的腫塊,刀刃切開表皮時,一下子流出不少黃白色的膿液,而且最恐怖的是,這家夥的腋下還叮著一隻螞蝗,脹大的身體掩藏在,黑黑的,濃密的腋毛之下,幾乎融為一體……

清理完傷口後,小十吃下解毒丹喘著粗氣趴在車廂裡,沒多久他身上又長了許多大團大團的紅斑,似乎很癢,他撓了幾下痛苦地閉上眼睛。

整個人蜷縮著,不由自主地掙紮,在車上磨蹭著,試圖緩解癢入骨髓的痛癢。頭發淩亂不已,嘴角控製不住的流出口水,好不淒慘,全然沒了往日的耀武揚威。

田園園冷眼旁觀,臉上沒半點表情。這家夥對螞蝗過敏了,似乎還挺厲害。

又過了一會兒,小十忍不住對外麵的老六嘶吼道:“老子忍不了了!!去哨兒山!!”

馬車外的老六果斷拒絕:“任務第一。”

“忘八端的老六!你要是不去老子現在殺了她,老子活不了!誰也彆想好過!!!”

特馬!真是無妄之災!

田園園心道:你有本事殺他去啊,殺我算怎麼回事?!

看著癲狂的小十,怕他痛苦之下胡來。為了小命著想,她歎了一口氣對老六喊道:“喂,你們還是一個組織的呢!不看僧麵看佛麵,人都要死了還管什麼任務啊!上次你的小夥伴小九,不是也受了重傷,你不吃不喝不管任務,日夜兼程都把人送到了江州,虧我還以為你是個,重情重義,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怎麼到了小十這裡就區彆對待呢!也太不近人情了!”

“老六!你不去我現在就掐死她!”說完,小十轉過頭紅著眼睛望過來,麵目猙獰,像是頭發癲的野獸!

田園園嚇得立刻叫了起來:“救命啊!他要殺我!!趕緊去什麼哨兒山,你能眼睜睜的看你小夥伴死了嗎?!我要是死了天天詛咒你們!!”

下一刻車廂外傳來老六的聲音:“哼!”算是應允了!

小十這才軟下身體,田園園高高吊起的心,也放回肚子裡。心裡直歎:你們怎麼打都行,能不能彆拿自己當條件啊!一言不合就拉她墊背同歸於儘的,本來大著肚子被劫夠慘了,還得被這兩臭男人當成要挾對方的手段,真特馬實慘!

“過來,給我撓撓背!”小十喘著粗氣命令道。

“男女授受不親,你他媽……”聞言,小十的冰冷的目光飛來,“不過來老子拔了你的舌頭!”田園園罵娘的話咽回肚子裡,老老實實的靠過去。

他解開外裳,露出長滿紅疹的身體,當田園園任勞任怨的做個老頭樂的時候,小十轉頭衝她一笑:“你要不是任務目標,我還挺喜歡你的。”

“……嗬嗬,是嘛!”你要是真喜歡趕緊放我回家,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啊!

田園園手指用力在他的背後留下一條血痕。“就這樣再重些!”小十讓她撓著背,自己使勁撓著前胸,沒一會兒身上沒一處好地了,可是依然解除不了鑽心的痛癢。直到他身上血肉模糊,才喘著粗氣停下來。

哨兒山,聽兩人談話中可知就在附近。似乎是他們組織在大山裡建立的據點,提供食宿、藥品、馬匹等,相當於中轉補給站。而這樣的補給站在大周朝不知凡幾,它可以是商鋪、是莊園、青樓、飯館等日常所在的地方,披著合法經營的外衣,為組織人員提供便利,由此可見,其組織當真是財力之雄厚,人手之充足,簡直是地下皇朝!

夜幕很快降臨,一輪圓月升了上來,月色極是明亮,老六駕著馬車在山道上慢慢走著,夜風溫柔,月光下影子拉的很長,山路蜿蜒曲折,遠遠看去俱是籠罩著群山裡的薄霧,好似仙境般。

他們已在群山沒入密林裡。此地人跡罕至,若不是有人為開鑿的山路還以為入了原始森林。

走了不知多久,老六終於看到了山麓上一點橘光,揚起手裡的鞭子抽了一記,馬蹄便快了幾分。

當馬車停在一座青瓦灰牆的院落前時,老六敲了敲車廂,隨後小十掀開車簾探出頭來,一張臉腫成了豬頭,臉皮紅而亮,“可算是到了!”

車廂裡的田園園迷迷糊糊的聽到他的話,立刻就睜開眼過來,到了?哨兒山到了?

小十回頭看了一眼裡麵,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看出什麼,不過既然沒動應當還在睡,便壓低了聲音對老六說道:“睡著呢,不必弄昏。”隨後跳下了馬車。

幸虧自己機靈裝睡逃了一劫,田園園握了握拳頭,許久未動胳膊都麻了。

馬車又動了起來,轉了個方向,走了一段路後,馬蹄聲清晰的傳來,似乎踩到了青石板上,很是清脆。

沒多久外麵傳來其他人的聲音,車廂一動,有人下了馬車去,接著車簾撩開,老六彎著腰走了進來,隨後帶著奇異味道的手帕,再次捂住田園園的口鼻,昏迷前她蜷縮著捂住肚子,心裡直接問候了老六的十八代祖宗……

老六將昏迷的田園園抱出了馬車,小十早就前去治療,此時院子裡點著幾根兒臂粗的蠟燭上。

他抱著田園園剛,向遠處籠罩在黑暗的院落走去,迎麵碰上一個黑衣男子,臉上有幾處傷疤,昏黃的燈火裡顯得分外猙獰。

“老六。”刀疤男人頜首打了個招呼,隨後打量他懷裡的女人,道:“這就是那個女人?”

“嗯。”老六看了一眼,懷裡毫無知覺的女人。

“前哨傳來消息說,就是這個女人,連皇帝的羽林衛都出動了,真是好大的來頭!”

“嗯。”

刀疤男人顯然習慣了他的冷淡,也不在意,繼續說道:“羽林衛抓了咱們幾個暗樁,穎州的據點也已經曝露,這單損失大了,老頭子又該大發雷霆了。還有小心些,你們的行蹤隨時都會被發現,路上抓緊下時間,以防夜長夢多。”

“我知道,四哥。”

“我時間到了,走了,要回去複命嘍。等你回來一起喝酒。”四哥衝他擺擺手,“早去早回。”

“知道。”

老六與四哥告彆後,抱著她往院子深處走去……

田園園是在彆人痛苦的呻吟中醒過來的,天已經亮了,屋裡還有些昏暗,這間屋裡沒什麼擺設隻有兩張床,床邊各放著恭桶,味道分外迷人。

她自己睡著一張,而對麵的床上蜷縮著一個人,蓬著頭發痛苦的扭動著,口中不時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音嘶啞聽不出男女。

“你怎麼了?”她問著,起身時聽到鎖鏈的聲音,低頭一看隻見赤裸的左腳上扣著腳鐐,後麵連接著二米左右的鐵鏈,苦笑道:“至於這麼小心嘛!”

對麵的人似乎沒聽到她的問話,依舊蜷縮扭動著,像是承受著劇烈的痛苦。

聽著他痛苦的呻吟聲,田園園遲疑了一會,下床想看看對麵的人,然而走了沒兩步就走不動了,她低頭看著腳上的鐐銬和繃緊的鎖鏈歎了一口氣,許是怕人質出什麼意外便專門設計的距離,而這個距離正好能到達恭桶那裡。

她抬頭看著床上的人,出聲詢問:“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你從哪兒來的?”

床上的人瞬間不動了,似乎剛發現屋裡還有其他人,身體蠕動兩下這才慢慢轉過頭來,雜亂的黑發下麵赫然是張已經毀容的臉。

田園園嚇了一跳,這人的臉上傷疤縱橫交錯,傷口處的皮肉外翻已經結著紫紅色的疤痂,看不出是男是女,腳上也帶著鐐銬。

那人盯著她,眼神不穩,看起來精神有問題。

“你是誰?你也是被抓過來的嗎?”田園園退後兩步坐回床上。

那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忽然哀嚎一聲,“我的孩兒啊!!!!”兩行濁淚從眼睛裡流了出來,流過可怖的傷口後,像是流出了血淚,“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孩兒啊!你好狠的心啊!!殺了你自己的親生孩兒!!啊啊啊!宋連雲你不得好死!!!”

田園園驚訝的看著那人,“宋連雲?!戶部尚書宋連雲?!你,你,你不會是他妻子吧!”

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對旁人的話置若罔聞,嘴裡淒厲地嚎叫著,如失去幼獸的母獸絕望而痛苦,聞者涕淚。

“那你怎麼到這裡了?你也是被劫持過來的嗎?”

無論田園園怎麼問她,她除了哭泣咒罵宋連雲,便沒其他的反應,可憐的女人已經被折磨到失常了。

從她嘶喊的裡,田園園也模糊的知道了些事。

宋連雲的家眷裡唯有正房生養了一對兒女,所以女人是宋連雲妻子無疑。這個宋連雲不但殺了自己的孩子,還把她送來了噩夢。

那能不能這樣想呢,宋連雲是噩夢的首領,即使不是,看現在情況也跟宋連雲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結合宋澄雨前後的行徑,田園園有理由相信,她被劫持過來也是宋連雲下的手!

不過為什麼會把她們兩人關一起呢?是陰謀還是刻意為之呢?

這時門外傳來人聲,“怎麼把我的人票和老六的關一起了?”一個男人似乎很生氣,不悅地抱怨的著。

隨後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解釋道:“老四這次乾了一票大帶來的人多,房間都占滿了,隻有你的人票和老六帶的人是女子,自然是要關在一起。”

“行行,你們說了算啊!我也該走了,每次一到這兒就不想走。”

“都是如此。”

………剛才還在陰謀論的田園園表示很無語。

門被打開了,走進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一進來,他們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田園園,然後走向瘋女人,其中一個男人上前把她腳上的鐐銬打開,隨後提著她的衣服像是提小雞崽子似提溜走了。

眼見兩人帶著人出門,田園園問道:“唉,你們把她帶到哪裡去?”

其中一個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閒心管彆人的事情!”

“哈哈,真要是擔心她,等你們到了地府再好好敘敘吧!”

“砰!”一聲,門關上了。

“……”她發現這裡的人腦回路都不正常,長著嘴就是不會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