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木床(1 / 1)

田園園的屋裡沒有床,這四個月來一直睡在麥秸裡。不過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地下竄涼氣。

她現在的要求就是餓不死,對於居住環境要求不高。

不過眼下情況也容不得她將就了。

田園園去了鎮上唯一一家賣家具的店鋪,得知一張最便宜的床也要三兩銀子後,她隻好打道回府繼續睡麥秸了。

剛走出百十來米,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小哥!前麵背背簍的小哥…前麵穿黑衣背背簍的小哥!!”

田園園回頭看去,是家具店裡的小夥計。

她疑惑的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小夥計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有些生氣的說:“這條路就你背著背簍,不叫你叫誰!”

“哦,沒看到!你找我乾什麼?你們店裡的床打算便宜賣我了?我最多出一兩銀子,多了可沒有!”

“不是!”小夥計立刻澄清來意看了她一眼說:“你可真會砍價,三兩多的床想一兩銀子拿下,你的臉皮可真厚!”

田園園抱臂看著他:“不賣給我找我乾啥!沒啥事我走了!”

“哎!等等!”小夥計看她真的要走,伸手拉住她。說:“彆走,我可以給你做張木床!”

“你?”田園園不可置信的打量著他,他個頭不高隻比她高了半個腦袋,看起來不過十五歲,一副青澀的模樣。

“我雖然是學徒工,可是我會做床!”

“多少錢?”

“嗯,一兩銀子!”

田園園嗤笑一聲說:“你這半吊子學徒工,還敢獅子大開口!你師傅最便宜的床才要三兩銀子!要你的我還不如添點錢買那個呢!”說完,作勢要走。

小夥計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拉住她不放說:“你看著給!你看著給!”

田園園眼睛一轉說:“木料你提供,你還得送貨上門,嗯!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就四百文錢吧!”

“四百文錢?我還得搭木料送到家?!你這也太摳門了吧!”

“嗯,好吧。你說的也算有點道理。這樣吧!我再加一百文!五百文錢!可以了吧!要不是我你能有機會練手!多練一次就會離真正木工進了一步!我這可是在幫你呢!除了我誰還要你這個學徒工的床啊!喏!這是一百文,算是我的定金!你要是敢騙我!哼哼!我就會到你們店鋪裡找你們師傅問問!”

說完,生怕他反悔了趕緊從懷裡數出一百文錢。

小夥計被她連損帶貶,說的是雲山霧繞隻記得最後一句,連忙說道:“你可不要告訴我們掌櫃!要是讓他知道我私下裡接活,會把我趕出去的!”

田園園斜眼看著他:“是嗎?那你做不做?”

“做!”小夥計漲紅了臉,斬釘截鐵的說道!

田園園把錢遞給他:“幾天?”

“一個月吧!”

“…那還是算了吧!”田園園伸手去拿錢!

小夥計趕緊改口:“半個月!最快半個月!”

“不行,最多七天!你做不做?!”天越來越冷,她才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呢!

小夥計看著懷裡的錢,一咬牙一跺腳答應下來。

田園園給他留了自己的地址,兩人約定好時間久就分開了。

一路上,田園園都咧著嘴高高興興,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這幾日,田園園也收集到足夠多的柴火,將它們整齊的垛在茅屋的周邊。弄完柴火後,她又把菜地裡的爛葉和雜草收拾乾淨。

原本淩亂的小院,頓時乾淨整潔起來。

她端起木盆去溪邊漿洗衣裳,這些衣裳還是前些日子換下的薄衣。現在的她早早換上了新買的裡衣和棉衣,渾身上下暖烘烘的,稍微運動幾下,就有了幾分汗意。

剛到了小溪邊,冷風就呼呼的吹了過來,她趕緊捂住衣領,防止冷風倒灌進來。

“真冷啊!明天上鎮再買些糧食!等暖和了再乾活!”

水真冰啊!她咬著牙把衣裳隨便洗了幾下就回去了!

溪水太冰了,過了幾日就該結冰了。

她抱著木盆剛站起來,就見兩步遠的地方蹲著一個姑娘。

她的手邊放著一堆衣服,顯然也是過來洗衣服。天寒地凍,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單薄,通紅的雙手在寒風裡瑟瑟發抖搓洗著臟衣服。

她也看到了田園園,衝她點了點頭。

田園園有些詫異,沒想到還有人和自己打招呼,她遲疑的回應了一下。

回去後,她把衣裳搭在外麵的柴火上。冷風一吹,衣裳竟然凍的硬梆梆的。

“真冷,真冷!”她搓了搓手趕緊進屋了。

下午天陰沉起來,光線也暗了下來。

她點著油燈,如豆的燈火在屋內亮了起來。

田園園托著下巴,望著火光陷入沉思裡。

她身上的還有九兩銀子和七百來個大錢,過完年就該考慮一下以後的出路了,做工也好,做生意也罷,可不能像現在坐吃山空了。

天越來越冷,她也需要買些過冬的糧食,這也是一筆不少的開銷…

她盤算來盤算去,總覺得想買的東西很多,可是手頭拮據還不敢放手花,就這點錢根本買不了什麼就乾了

環顧四周,真是家徒四壁也!

以前也窮,窮得遮遮掩掩。現在更窮,窮得清清楚楚!

她可真是一貫秉承良好的傳統美德啊!不過事在人為,她決定去田有糧家打秋風,來以此減少自己不必要的開支!

說去就去!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綁了一下馬尾辮,收拾利索板正後去打秋風了!

於是冒著冷冽的寒風,她敲響了田有糧的大門。

王盼弟正摟著兒子睡覺,睡夢裡聽到“匡匡”地拍門聲。

她披上衣服起身去開門,邊走邊打著哈欠,

一開堂屋門,陣陣寒風吹來不禁打了個激靈。

“怎麼那麼冷!誰呀!”她搓了搓胳膊,不耐煩的問道。正睡的舒服呢,也不知道是誰沒眼色的擾人清夢。

門外沒人說話,還在不停的敲著門。

她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懼意。

她又問了一次:“誰呀!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