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夾縫扣糖(1 / 1)

克……

蘇時酒忍不住看顧殊鈞兩眼,心想,如此迷信的話,究竟是怎麼從顧殊鈞的嘴裡如此自然地說出來的?

不過……

一想到家裡那些特意找大師開了光的樹,以及擺放位置都是按照風水來的家具,蘇時酒麵無表情想,很合理。

一到五都是打工人。

當然老板說什麼就是什麼。

小二有心想幫小三換一個讓老板待見的名字,勤勤懇懇問:“顧總,那您的幸運數字是?”

顧殊鈞不假思索道:“九。”

小二打了個響指:“那他以後就叫小九!”

“也不行。”顧殊鈞眼睛眨也不眨,“我已經有小酒了。6也不太行,倒過來就是9,同樣的情況放進娛樂圈,肯定有人夾縫裡摳69CP的糖,以後他就叫小七吧。”

小二:“……”

前任小三,現任小七:“……”

蘇時酒:“……”

什麼叫6倒過來就是9,會有人摳糖!?誰會摳這種莫名其妙的糖!你覺得你很幽默嗎?

被前任小三摁在地上的男人:“……”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的華夏總裁都已經顛到這種地步了嗎——誒誒誒啊啊啊啊彆繼續用力了,脫臼了脫臼了!都被壓在地上這麼長時間了!難道沒有人為我發聲嗎!?

半個小時後。

壓在地上的男人被五花大綁,被擁有了新名字的小七和小二轉移到另一處地點。

他一臉桀驁不馴,張狂開口:“你們放棄吧,我絕對不會隨意透露老大信息。何況你們有我想要滅口的證據嗎?萬一我隻是來隨便看看而已呢?”

這人也是華夏人。

語言通順,交流起來就方便很多。

蘇時酒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打量著。

這人眼窩有些凹陷,精神狀態不佳,身上還隱隱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

應該是吸毒了。

他在心中品味著男人口中的“不會隨意透露”,微微一挑眉,心想,這意味著,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男人會透露什麼?蘇時酒按下不提,隻神色淡淡道:“誰會帶著槍來醫院隨便看看。”

“玩具槍不行嗎?”

“你說的話,能騙得過你自己嗎?”

“騙不騙得過無所謂。”

男人聳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微微一笑,“反正我有權保持沉默。”

蘇時酒也微微一笑。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把槍,抵在對方的太陽穴上,笑吟吟問:“那你猜猜看,我的槍是不是玩具槍?”

男人一怔,有些變了臉色。

他咽了口口水,太陽穴有些突突的跳。

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安靜的空間內,隻有一旁顧殊鈞喝茶時,瓷器輕微碰撞在一起的聲音,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哢噠”,這聲音簡直再熟悉不過,男人瞬間想到,是槍的保險開了。

本來以為隻是蘇時酒的兩句威脅,可沒想到對方竟然玩這麼大,連保險都開了!

下一秒。

或者下下一秒……

隻要麵前的這個長相精致漂亮,麵容清冷,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人稍微扣動一點點扳機,甚至萬一擦槍走火,即便男人沒想扣動扳機——他的小命就沒了!

男人右眼皮劇烈跳起來。

人類避開危險的本能,讓他全身心都在叫囂著想要躲開,身體卻被結結實實綁縛動彈不得。

萬一……

他是說萬一,這個人真的開槍了……

“唉……我說,我說。”

男人歎道,“你先把槍放下。”

蘇時酒挑眉,心想,果然。

“絕對不會隨便透露”這幾個字意味著,他需要一個足夠正當的理由透露。

“說罷。”蘇時酒很好說話,把槍挪開。

“……你們都想知道什麼?”

蘇時酒的問話,以知道麵具人的真實身份為主,便開門見山問:“仇瓊是他的真實姓名嗎?”

“……仇瓊?”

男人神色古怪,繼而反應過來,“哦,你應該是從猛虎那聽到這個名字的吧?”他語氣冷冷說,“緬區這邊走動不太適合用真名,老大取了個外號,叫仇瓊英,你知道仇瓊英嗎?”

蘇時酒不動聲色看著他:“你是說,水滸傳裡的那個女將?”

“是啊。那個為父母報仇雪恨,外號瓊矢鏃的水滸傳第一女將軍。”男人說著,突然想到剛剛的“仇瓊”二字,樂了,“猛虎這人……看他給自己起的外號就知道,他沒什麼文化,不認識仇瓊英就算了,還把名字給記錯了。”

竟是如此。

隻是一個外號……

蘇時酒若有所思:“那他的真實姓名是?”

“我不知道。”男人坦然道,“他確實在緬區對外都稱自己是仇瓊英,不過皮下卻是個男的,雖然從不以真麵目示人,但聲音和體型總歸是不會騙人的。”

“他也是華夏人,來緬區是為了在乾壞事的時候躲避警方的逮捕,不過他多數時間都生活在華夏,很少過來,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麼,作為老板倒是合格,一言不合就打錢……”

一旁,小二小七看向顧殊鈞。

顧殊鈞:“。”

蘇時酒:“……”

蘇時酒敲擊了一下桌麵,示意對方不要發散話題。

男人聳聳肩:“目前我們組織的手下,都是被他找人聚集起來的亡命徒,還有在緬區因為某些事情不想回華夏的,不過我們不搞電信詐騙那一套——”

“那你呢?你是為什麼成為他的手下的?”

“我?”男人一頓,表情笑吟吟說,“我是不想回華夏的那批人,你看不出來嗎?我有毒癮,戒不掉,也回不去。這不,為了錢,就接到活兒,來滅猛虎的口了嗎?這麼說來,我現在算什麼罪名?殺人未遂?我是在緬區犯得事,但刑法第七條裡有屬人管轄權,也就是,我是適用中國刑法的,那看在我這麼主動地坦白從寬的份兒上,量刑能不能少一點?”

“……你還挺懂法,不過這部分是警察的事了。”蘇時酒說著,突然問,“你也是葛家村的人嗎?”

男人一愣:“葛家村?”

蘇時酒仔細觀察著對方的微表情,見他不似作偽,便乾脆利落道:“周明也和周燚都是仇瓊英送給猛虎的?”

“是。”

“他恨周家?”

“是。”

“為什麼?”

“不知道。我連他麵都沒見上幾次,怎麼會知道這些?”

蘇時酒又問:“這次滅口猛虎的工作內容,是誰下達的?你至少了解這個人吧。”

男人聽到這話微微晃動的腿一頓,目光看向蘇時酒,意味深長道:“你確實很聰明。”

他似乎也憋得久了,又或者有破罐破摔的意思,回,“兩個派係競爭,總會有人當炮灰,我相當於是那個炮灰。”

“兩個派係?”

“嗯哼。一個主張不擇手段,趕儘殺絕,一個主張細水長流,適可而止。我跟的後者。”

蘇時酒低垂眼睫。

麵具人的皮下確實不止一人,從之前的監控比對就能看出,一個是男性,一個是女性。而這兩個人爆發爭吵,對蘇時酒等人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這不,解答疑問的人都送上門來了。

“你們的派係劃分,是按照要不要對周家趕儘殺絕的標準來?”

“是啊。我剛剛說了,仇瓊英。他當初作為仇瓊英來到緬區,一切都是為了複仇。”

“……嘖,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身後,小二小聲嘟囔,“周家真是壞事做儘。”

蘇時酒聽到這句話,腦海中驀地想到當初葛家村拆遷的那場大火,他慢吞吞開口:“那位主張適可而止的,讓你過來說這麼多,就不怕最後玉石俱焚?連TA也要被抓?”

“我剛剛就說了。”

男人繼續笑,“我們坦白從寬,總歸能少判幾年吧?”

蘇時酒沒應。

這不是他一個記者能決定得。

他透過男人的麵龐,閃過葛家村那對看起來還挺麵善的夫妻,心想,不搞電信詐騙,但如果是販賣毒品的話……不論什麼理由,50克就已經可以判死刑了。

何況……

如果對這些做毒品生意的人心軟,誰又對那些被迫染上毒癮,妻離子散,日日忍受煎熬,最終失去生命的人,和那些為了保衛民眾,與毒販周旋,犧牲眾多的緝毒警察心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