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身著昂貴的白西裝,此時卻隻能痛苦地蜷縮在停車場邊緣,被一群小混混毫不留情地拳打腳踢。
這期間,不管他怎麼激烈地呼救,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裡傳出很遠,都沒有任何人願意過來幫他。
——保安肯定已經被小混混收買,假裝沒聽見。
陌生人則怕惹火上身。
秦墨咬緊牙關,隻得護住自己的頭部,苦中作樂地想,還好這身白西裝早在之前就已經沾上茶水,不能再穿了。
等這一場單方麵的圍毆施虐結束時,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
“他媽的,離我妹遠點,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為首的小混混撂下狠話。
周圍的小弟們也是看人下菜碟的,聞言繞著圈,一人朝秦墨吐一口唾沫,這才勾肩搭背,大笑著結伴離開。
秦墨何曾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他隻覺得渾身都臟兮兮的,恨不得立刻就能洗澡,可身體動一下都痛的要命,骨頭都仿佛要散架。
花費了一點時間,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後,秦墨痛苦地喘息一聲。
這種情況,他不太好開車,最好還是叫個代駕,並去醫院檢查一下。
秦墨口腔裡滿是鐵鏽味,他朝地上吐了口血沫,正準備打電話給上級領導請個假,卻沒想到一個備注是“副總”的電話反而先來了。
……陳副總?
他怎麼會打來電話?
莫名的,秦墨腦海中閃過顧殊鈞冷漠的視線。
他心中一慌,看向這通電話時,竟有種在看一個吃人野獸的感覺。
直到電話響起第二遍,秦墨才勉強接通。
“……副總。”
秦墨開口。
下一秒,對方暴怒的聲音傳來:“秦墨!你是怎麼惹到顧氏集團董事長的!?那邊聯係到我,點名了讓我開除你,還說你人品低下……你到底在人家麵前乾什麼了?”
“算了,要不是看你平時夠機靈,我都懶得問你這些——你要怪就怪自己不長眼,竟然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吧!”
“周一來辦離職手續!”
電話被直接掛斷。
……被辭退了。
秦墨站在空曠壓抑的停車場,恍惚地看向前方。
如、如果是顧殊鈞出手的話,那他將不止被這一家公司拒絕。大概率應該已經被行業封殺。
他努力拚搏多年,所奮鬥出來的一切……都消失了。
全部都消失了。
*
餐廳內。
白婭根據回憶,斷斷續續將自己知道的內容都說了出來,最後口乾舌燥地猛灌了兩杯茶。
“好了,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謝謝你。”
蘇時酒伸手,將錄像關閉,“幫了大忙了。”
“那就好。”白婭鬆了口氣。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身為華夏的一員,我內心也很希望警方能儘快破獲案件,但之前確實有些害怕被報複,畢竟他們都知道我的真實信息、手機號和我對外出租的店鋪地址,如果他們針對我,我真是……抱歉,如果不是我之前拖了很久,可能警方能更快抓到人。”
“沒關係的。”蘇時酒安慰道,“會害怕是人之常情,我們都很理解。”
他晃了晃素描紙,“何況你最終還是選擇了正義的這一麵!總之,不能讓那些危險人物逍遙法外!”
“……正義的一麵。”
白婭笑出聲來,“好中二啊。”
蘇時酒:“。”
蘇時酒臉一紅。
他腳趾蜷縮,忍不住心想,真的很中二嗎……
啊啊啊。
當時不知道怎麼的就說出來了!他平時不這樣的!!!
“不過嘛,我還蠻喜歡這種熱血中二的感覺誒。”白婭眼眸亮晶晶的,“可以等抓到人後告訴我一聲嗎?我也想隔空參加慶功宴!畢竟抓到人,可能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哈哈哈。”
蘇時酒笑眯眯地小雞啄米點頭:“好呀!一定!”
一頓飯吃完,告彆白婭後,蘇時酒和顧殊鈞閒聊著前往停車場。
誰知電梯門剛打開,便見站在一旁,正死死盯著電梯裡麵瞧的秦墨。
蘇時酒不動聲色挑眉,上下打量秦墨一番。
才多久沒見?
秦墨竟然如此狼狽……
顯然,在停車場裡發生了什麼。
不過,蘇時酒並不覺得這是顧殊鈞乾的。
以對方的手段——
蘇時酒湊近身側的顧殊鈞,他半邊身體靠在後者身上,偏過頭,兩人挨得極近,仿佛下一秒就能吻上去,濃密的長睫輕眨了眨,蘇時酒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猜猜這是他哪個仇人乾的?”
顧殊鈞反問:“猜對了有獎勵嗎?”
蘇時酒:“……沒有。”
“那不猜。”顧殊鈞懶洋洋回,“反正不是我。”
他煙灰色的眼眸落在秦墨被捶得青紫的顴骨上,輕哧一聲,“我還不屑於用這種手段。”
“那當然。”蘇時酒唇角勾起,“以你的性格,可能是行業內封殺?”
顧殊鈞頷首,誇讚道:“答對了,我的酒酒真聰明。”
他看向蘇時酒的眼神中滿帶著愛意,還當著秦墨的麵,抬手揉了下蘇時酒柔軟的發絲。
每一個舉動,都像是刻意在宣示自己的主權——平日裡,當著外人的麵,顧殊鈞根本不會有這麼多的小動作。
秦墨:“……”
秦墨:“…………”
秦墨看著蘇時酒和顧殊鈞旁若無人地對話,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裡,情緒差點壓不住,恨不得能一口咬過去。
然而——
他真的不能失去自己引以為傲的工作,引以為傲的年薪,畢竟這幾乎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讓自己過上優渥生活的東西了。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體驗過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後,秦墨又怎麼可能安安分分,去做那種年薪可能隻有二三十萬的工作呢?
所以,他必須克製。
“撲通”一聲。
秦墨低垂著腦袋,從側麵的位置狠狠跪在地上,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雙手撲地,額頭撞擊著地麵,語氣痛苦地喊道:“顧總!求求您了,放過我吧,不要讓行業封殺我!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和蘇先生麵前,我可以對天發誓!求求您了!我寒窗苦讀,辛苦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畢業後有了一點建樹,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蘇時酒挑眉。
秦墨會是這種人?
他突然越過秦墨,大跨步向前,走到不遠處的一根立柱前,彎下腰,將正在錄像中的手機撿起來。
低垂眼睫,掃了眼上麵的畫麵,蘇時酒直接選擇刪除錄像,他抬手晃了晃:“秦墨,你跟我玩這一招?”
蘇時酒說話時,神色跟語氣都十足漠然。
他微抬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不遠處跪在地上的男人,冷冰冰道,“你忘了我的職業了?”
“這種故意擺拍偽造證據的手段,早就過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