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好像一個記者(1 / 1)

蘇時酒禮貌婉拒周明也的“順路”。

他收拾好東西,飛快跑路,沒給周明也追上來的機會。

誰知坐上車,便收到周明也發來的消息。

周明也:「嘖。」

「蘇時酒,你躲得這麼快?」

「行,我承認,陳佑棠叫我去海邊,我不該去,但我當時也是怕他使壞,事實證明,我去這一趟,也是很值的。」

「在?」

「怎麼不回我?」

「……蘇時酒,在你心裡,我是不是特彆賤啊?」

蘇時酒:“……”

蘇時酒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周明也能打出這句話,就說明在他自己的潛意識中,認為他就是那樣的人。

隻不過……

當初周明祈讓他來周氏集團上班,開的工資裡,可不包括守護小學生心理健康這一份。

蘇時酒想了想,全當沒看見。

蘇時酒與李淨文約的地點,在江城老城區一處偏僻的蒼蠅館子內,進門後,蘇時酒有些遲疑,忍不住又跟李淨文確認了一遍。

「對,你沒走錯。我馬上就到。」

李淨文說馬上到,確實是馬上。

隻過了不到兩分鐘,他就風塵仆仆,推開這家蒼蠅館子的門。

“沒想到吧?我現在就住那棟樓。”

李淨文苦笑一聲,指了指不遠處一棟上了年紀的老房子。

那棟老房子在大風的肆虐下掉了不少牆皮,還遺留有水管破裂,或是返潮導致的經年累月的水痕,一條條,一道道,瞧著像是一名正在曬太陽的垂暮老者臉上的溝溝壑壑,讓人瞧著莫名覺得寂寥。

而此時站在蘇時酒麵前的李淨文,也全然沒有了之前身為李家人的囂張跋扈感。

他一身對富二代來說很是廉價的衣服,顯得整個人看起來略微臃腫,眼睛也是通紅的,似乎沒睡好。

而此時的他,已經很能融入這裡,主動拉過一個塑料凳子,像是主人般,招呼蘇時酒:“坐,坐。”

蘇時酒坐下了。

“吃點什麼?”李淨文問。

蘇時酒看了看菜單:“我早上吃過飯,現在不太餓,先聊,聊完上一碗酸辣粉。”

“行。”李淨文一點頭,唇角帶出一個笑,“我還以為你看不上這裡,不會點東西。”說罷,不等蘇時酒回答,李淨文又揚聲說,“老板,先上一盤花生米,兩瓶啤酒。”

老板應一聲,很快,油炸花生米和兩瓶啤酒到位。

李淨文先開了啤酒,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讓蘇時酒不要拘謹,又摸出一雙一次性筷子,夾花生米吃。

蘇時酒眨眨眼,多看對方兩眼。

“看我做什麼?”李淨文笑了聲。

蘇時酒有些敬佩對方:“你適應的很快。”

——之前的種種事情,發生在李淨文身上,屬於重大變故。

一朝之間,從李家的大少爺變成了普通底層人民,雖然沒去坐牢,但相應的,股份被周明祈“騙”走,失去分紅,養尊處優的生活沒了,還住在這種地方,且目前沒有一個適合的工作來維持日常生活……

放在某些心理薄弱的人身上,指不定會如何頹廢甚至發瘋。

如今的李淨文卻顯得很自在。

“不適應又能如何呢?”李淨文回道,“生活總要繼續。”

蘇時酒垂眸,也是。

李淨文似乎並不願意多說,轉而提起正事:“你應該已經看過我和,呃,麵具人的聊天記錄了吧?”

——他原先都喊對方先生或是老板,此時立場轉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乾脆跟著蘇時酒他們一起喊麵具人。

蘇時酒點頭:“看過了。”

“那個麵具人,確實是我的上線,但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周燚,因為他曾經多次這麼暗示我。最好笑的是,我當初同樣暗示過周燚,周燚竟然也誤打誤撞承認了。真是……”

李淨文搖搖頭,歎息一聲。

正是因此,李淨文當初才會在事情敗露時,和周燚上演那麼一出狗咬狗的戲碼。

而周燚……

最起碼在這方麵,他還真是無辜的。

蘇時酒摸出一根錄音筆,放到桌麵上,給李淨文看:“講一講你們的初識?”

“……我和他是在網上認識的。本來以為隻是湊在一起互相吹牛逼的水友,所以當他提到跟我合作販毒,打通圈內銷路——李家有一家娛樂公司——我還以為他吹呢,當場大放厥詞,答應下來,沒想到他媽的,他玩真的。”

蘇時酒:“……”

李淨文應該是提前打了招呼,蒼蠅館子內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客人,不多時,老板將一張印著“關門”兩個大字的A4紙貼到門外。

之後,老板便搬了個板凳,在門外擇菜。

李淨文繼續:“你應該知道,自從電信詐騙這一行業興起後,很多大老板們都轉行了,畢竟不用再冒著大風險處心積慮運毒,收益還高,簡直是一本萬利,所以近些年,電信詐騙才會如此猖獗,國家也才會一直打擊詐騙。”

“相對應的,毒品這一塊蛋糕,切的人就少了。”

“有高昂的利益,又有門路,隻要我答應,就能賺錢,當時也是鬼迷心竅,想著做出一番事業,讓我爸高看,在李家能有一席之地,就同意了。”

在對方陳述時,蘇時酒始終目光專注地看著李淨文,聞言,他溫聲問:“你沒跟他見過麵,怎麼知道他是可信的呢?”

“那還不簡單。”

李淨文笑道,“任誰早上被電話吵醒,下樓打開門,發現門前放著一個塑料袋,一打開,裡麵是足足一公斤的高純度毒品,都會信的。”

蘇時酒:“……”

竟是如此簡單粗暴。

“沒有查監控嗎?”蘇時酒又問,“李家的彆墅區,應該也不好進吧?”

“確實不好進。”李淨文頷首,“我當初驚訝又好奇,找物業查了監控,發現那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沒走大門,穿著一身黑,戴著口罩和帽子,融於夜色中,隻看出是一個大概一米八多的成年男性,身量和周燚有些相似。”

“當初的監控還有嗎?”

“沒有,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怎麼沒有保存一份?”

“……我那時候年紀也不大,乾的又是犯罪的事,拿著一公斤的毒品,嚇了一大跳,心慌意亂,根本不敢留下證據。”

李淨文說著,一頓,他目光落在蘇時酒臉上,突然開口:“你問問題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好像一個記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