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私人飛機(1 / 1)

蘇時酒漱了漱口。

再抬頭時,身後站了名高大的男人。

顧殊鈞垂眸看著蘇時酒放置在洗手台上的手機,手機沒鎖屏,他輕而易舉,便將蘇安喜發來的所有話都看在眼裡。

顧殊鈞眉頭蹙起,唇抿成一條直線。

幾秒鐘後,他突然開口:“我當初找蘇家聯姻時,點名了要你,蘇嶽林中途確實提議過要換成他的小兒子……但被我拒絕了。”

顧殊鈞的聲音壓得極低。

蘇時酒聞言一頓。

他從鏡子裡看向顧殊鈞。

顧殊鈞的唇動了動。

他緊緊攬住蘇時酒的腰,將頭埋進蘇時酒的脖頸裡,如同一隻做錯了事的大狗勾,手微微顫抖,說話時,心臟縮緊,幾乎全身都變得滾燙,輕聲道:“所以……酒酒,我上次其實沒有說錯。”

“你的一切苦難,確實都源於我。”

如果不是他當初自私的主動找到蘇家……

蘇時酒其實可以不用經曆之後發生的一切——剛大學畢業,就被家中逼迫著聯姻給一個男人,如果蘇時酒不願意,就苦苦相逼,最終撕破了他們本就不和睦家庭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蘇時酒依然注視著鏡子。

麵前高大的男人身體彎著,完全不複往日裡矜貴的模樣,他攬著蘇時酒的手交握在一起,握得很緊。

通過鏡子,能清楚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管,以及蒼白的,褪了血色的指關節。

溫熱的呼吸不住噴灑在脖頸處,帶著點顫抖。

像極了在等待審判的犯人。

蘇時酒歎了口氣。

他發現,顧殊鈞是有點子偏執在身上的。

隻要是顧殊鈞認定的事,很難改變,比如他現在認為,如果不是他強硬要求聯姻,蘇時酒就能過得好。

但其實……

隻要了解蘇嶽林和段紅,就會知道,就算不是顧殊鈞,也會是其他人。

掌心推開些壓在自己身上的顧殊鈞,蘇時酒彎腰低頭洗臉。

“嘩啦啦”的水聲在盥洗室內回響。

顧殊鈞麵色蒼白,立在一邊。

蘇時酒擦乾淨臉,一抬頭,便見顧殊鈞還站著,他想了想,問:“你是在大學的那次宣講會後,看上我的?”

顧殊鈞一愣。

蘇時酒突然的話題轉移,讓顧殊鈞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含糊道:“差不多。”

蘇時酒又問:“那你還記得,當時你都對我說了什麼嗎?”

顧殊鈞:“……”

時間仿若過去很久,又仿若隻是一瞬。

顧殊鈞避開蘇時酒澄澈的眼眸,啞聲回:“記得。”

當年,顧殊鈞應母校的邀約,回母校做宣講會。

那時蘇時酒能記住顧殊鈞,其實不是因為在那場宣講會上,顧殊鈞究竟有多耀眼,而是因為宣講結束後,蘇時酒正越過後操場,去二食堂打飯時,卻被一位女同學堵在了操場上。

那女同學臉色通紅,結結巴巴地對蘇時酒表白。

當時去二食堂的同學不少,都見證了這次的告白。

大學生麼,最愛看熱鬨和起哄。

一見這場景,眾人當即鬨起來。

蘇時酒對感情比較冷淡,壓根沒有在大學裡談戀愛的打算,他不想在這樣的場合中落了女同學的麵子,本想假裝答應,找個機會私底下聊聊,卻聽人群中有人喊:“臥槽!顧總!顧總好。”

眾人一愣。

之前宣講中的傳奇人物突然出現,打斷了眾人的節奏。

告白的那名女同學遲遲得不到蘇時酒的回應,也意識到什麼,她借此機會,拉著同寢室的室友走了。

蘇時酒站在原地,與顧殊鈞對視。

他這時才發現,原來顧殊鈞的眼睛,是漂亮的,淺淡的煙灰色。

而顧殊鈞……

那時的他神情冷淡,麵無表情,以長輩的身份,跟當時還處於大二的蘇時酒同學,站在操場的陽光下,討論了足足二十分鐘,關於大學期間,究竟是該談一場轟轟烈烈,卻大概率無疾而終的戀愛,還是做好規劃,著眼當前,努力學習,踏踏實實,為自己謀劃一個好的將來。

“所以,你當時嚴辭不讓我在校談戀愛,就是為了等我畢業後,好跟我結婚?”蘇時酒問。

顧殊鈞:“……”

顧殊鈞下頜收緊,心臟都跟著加速跳動。

他閉了閉眼,張開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終,顧殊鈞隻能乾巴巴地落下一句:“飯已經做好了,再不下樓就涼了。”說完,他轉身快步走出盥洗室。

蘇時酒站在原地,瞧著顧殊鈞幾乎逃跑般的背影,悶笑出聲。

——這倒是頭一次,顧殊鈞說不過蘇時酒,先跑了。

拿起手機,蘇時酒又掃了眼蘇安喜的消息,他原本可以直接拉黑,但又想知道段紅找他有什麼事,在整什麼幺蛾子,便回了個表情包,下樓吃飯。

飯桌上。

如同蘇時酒所料,蘇安喜的電話立刻打來。

剛接通,活潑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哥,你之前是在飛機上?打你電話,發消息什麼的,你都沒回。”

蘇時酒“嗯”了聲,掃一眼餐桌對麵的男人:“昨晚確實在飛機上。”

他聲音清越坦蕩,“是顧殊鈞的私人飛機。”

顧殊鈞:“……”

顧殊鈞眼眸鋒利,落在蘇時酒身上。

兩人對視。

隻有他們兩個知道,蘇時酒口中的“私人飛機”,究竟是什麼意思。

顧殊鈞沒出聲,他將手中的刀叉放下,身體向後靠在椅子上,慢吞吞用唇語問:蘇時酒,你在勾引我?

另一邊,蘇家。

蘇安喜聽到“私人飛機”四個字,麵上的笑差點沒崩住。

私人飛機……

他長這麼大,都還沒坐過私人飛機呢。

蘇時酒怎麼就那麼好運?竟然勾的顧殊鈞主動找他聯姻。

不過……

蘇安喜想到什麼,又笑起來,他漫不經心想,伺候一個隨時隨地都會發瘋的精神病患者,他的好哥哥一定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