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英這話一出,場子瞬間就熱了。
“我靠我靠!王總大氣!”
“難道王良英其實是什麼隱藏的富二代?之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今天被趕出來打臉,忍不住撕破馬甲,大發神威?”
“筆給你,你來寫。”
眾人嘰嘰喳喳聊著,忍不住給那瓶十幾萬的酒拍照——這是他們喝過最貴的酒了!得發朋友圈炫耀下!
一時間,朋友圈被這瓶酒刷了屏,大家都很承情,紛紛艾特王良英,又把人圍在中間恭維,給足了對方麵子。
王良英瞧著高興極了。
程拓見狀,嘀咕道:“難道王良英這小子真是個富二代?我記得當初他申請了三年的貧困生補助呢。”
蘇時酒懶洋洋笑了聲:“是吧。”
程拓三下五除二把肉吃完了,又問:“時酒,你吃腰子嗎?大補。”
蘇時酒搖頭:“不吃。”
他不太愛吃羊肉的那個膻味,燒烤的料比較大,把味道遮住了還好,但羊腰子隻能說敬謝不敏。
“嘖,你這人,怎麼什麼都不吃?之前豬腦你也不吃。你嘗嘗唄,俗話說得好,吃什麼補什麼。”
程拓把手機搜索界麵給蘇時酒看,“你看,百科上的醫生都說了,這玩意兒能補腎,你現在……咳咳,晚上身體虧空,白天不得多補補麼?我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
蘇時酒:“……”
蘇時酒抬頭看草地,“剛剛那隻大白鵝呢?”
程拓:“不吃了不吃了不吃了。”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下。
蘇時酒低頭一看,是顧殊鈞發來的消息,內容隻有一個字:「來。」緊跟著一個實時位置,顯示顧殊鈞距離他隻有兩百米左右。
蘇時酒有些驚訝。
顧殊鈞竟然來伊芙絲了?而且還離他這麼近?
他給程拓看了眼界麵:“我離開下,他們問你就說我上廁所了。”
“行。”程拓想起什麼,補充道,“對了,王良英開的那瓶酒要十幾萬呢,一口下去相當於淨賺幾千塊,我高低得給你留一杯。你就放心去吧,記得回家就行,不然爸爸會擔心的。”
蘇時酒伸手推了下程拓的腦袋:“有本事你當著……他的麵說。”
程拓:“。”
誰敢當著顧殊鈞自稱他爸爸!?
一旁,王良英用餘光看到蘇時酒往草原外麵走,心中一緊。
他麵龐抽動一瞬,再也沒心情聽周圍同學的恭維聲,而是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他不受控製地想,好好的,蘇時酒為什麼突然離開?難道是看出不對勁,準備去找伊芙絲城堡的主人詢問具體情況?
……然後來拆穿他其實是在說謊,而麵前的這一切,全是靠蘇時酒得來的,而不是他這個卑鄙的小偷。
然後,所有的同學都會知道,他是多無恥無賴地強占了彆人的功勞,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而現在所有恭維他的人,也會自覺被欺騙,用千倍百倍惡毒的話從他的身上找補回來,就連文藝委員,看他的眼神……
王良英心中慌亂,又有些麻木。
他一方麵不想讓蘇時酒揭穿真相,他很享受這種被人追捧,圍在中間的,成為人群焦點的感覺。
但另一方麵,他又期待著那一刻的帶來。
因為他無比清楚的知道,同學口中恭維的那個人不是他……
王良英閉了閉眼,他手腳冰涼,開始等待屬於自己的審判。
就在這時,身後文藝委員的聲音響起:“程拓,蘇時酒呢?”
程拓回:“上廁所去了。”
王良英有些恍然。
哦,原來是上廁所去了?
所以,或許蘇時酒並沒有察覺今天的情況呢……
王良英手指緊緊纏繞在一起,看到人群已經在商量著開酒的事,眾人都圍到那瓶酒旁,應該沒人注意到他,他站起身,悶聲不吭,往剛剛蘇時酒離去的方向走了。
*
蘇時酒走出青草地,拐了個彎,按照導航離開主路,從樹林裡鋪就的石板路走,隻覺得兩邊樹葉扶疏,鬱鬱芊芊。
沒多久,他的眼前一片豁然開朗,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麵。
顧殊鈞正坐在湖邊看景。
他姿態閒散,眼睛微眯,迎著湖邊吹來的風,聽到蘇時酒那頭的動靜,耳朵動了動,卻硬生生沒轉頭。
好似不知道蘇時酒來了。
蘇時酒走過去,安靜地坐在對方身側。
周遭很安靜。
隱約能聽到青草地那邊傳來的一群人的起哄聲,很熱鬨的樣子。
終於,蘇時酒開口:“你怎麼來了。”
顧殊鈞掃蘇時酒一眼:“我心情不好。”
蘇時酒眨了下眼。
之前站在門口的顧殊鈞,好似確實不太高興……
蘇時酒想到昨天他聽到龔信要離職的消息,情緒有些失控時,顧殊鈞抱著他安慰的模樣,便也禮尚往來,貼心地問:“發生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說出來或許會好些。”
顧殊鈞終於轉頭。
他視線落在蘇時酒澄澈的眼眸上,從鼻腔中哼出一聲,語氣陰陽怪氣地說:“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老婆昨天晚上因為一些事情不高興,他也跟著擔心,今天冒著大雨回家,就為了多陪陪他老婆,結果呢?他老婆自己高高興興出門去了,甚至不帶他。”
蘇時酒“哦”了聲,冷靜地問:“那你朋友發生的事,跟你不高興有什麼關聯嗎?”
顧殊鈞:“……”
顧殊鈞咬牙:“因為我老婆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