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已經出門了(1 / 1)

龔信:「哈哈哈,好!」

「如果方便的話,也可以帶你愛人一起來。」

龔信之前從未聽蘇時酒提起自己的那位結婚對象,甚至沒吃上蘇時酒的喜糖,他猜測,對方是那種不怎麼願意把工作和私人圈子重疊的人。

就好比有些人二次元和三次元分的很開。

不過,一想到他辭職後,因為工作不再重疊的緣故,很快會和蘇時酒成為兩道平行線,從無話不談,變成慢慢淡出對方的交友圈,最終或許再不會來往,龔信就覺得有些可惜。

——雖然蘇時酒平日裡總是那副冷冷清清,仿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但其實與他相處久了,就會知道他其實很容易心軟,三觀正,相處起來也很有邊界感,是保持讓人舒服的距離。

可惜了。

人生聚散終有時。

龔信歎了口氣。

線條流暢的邁巴赫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了湖邊彆墅前。前排的司機降下擋板,看到坐在後麵的蘇時酒沒動。

他遲疑道:“蘇小先生?”

“唔。”蘇時酒無意識答了,手指微微蜷縮。

他這才打字回道:「好,一定。」

身側的車門被拉開。

“蘇時酒,怎麼還不下車?”

顧殊鈞站在旁邊,濃密的長睫低垂下來,語氣平靜冷淡,“雖然我覺得用無人機比心,實質上跟熱氣球橫幅一樣LOW,但你要是真喜歡,我也不是不能勉強自己……”

蘇時酒情緒還有些空茫,聽到顧殊鈞的聲音,下意識仰頭,原本噙在眼裡的淚,順著他精致白皙的臉滑下來,落在白皙的手腕處。

顧殊鈞心頭一緊,突然閉了嘴。

他喉頭滾動,彎下腰把人從車裡抱出來,攬進懷裡,同時衝司機使了個眼色,那司機便先開車走了。

彆墅前隻剩下兩人。

人類的擁抱向來是溫暖又充滿力量的。

蘇時酒靠在顧殊鈞的肩頭,感受著腰間傳來的力道,身軀相貼帶來的體溫融合,突然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他現在已經結婚了。

不再是一個人了。

顧殊鈞和他待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而顧殊鈞的身份,在法律關係上,是除卻蘇時酒的爸媽和孩子外,與蘇時酒牽絆最深的人。

……也是能在關鍵時刻依靠的人。

蘇時酒閉了閉眼。

兩人就這麼靜靜抱著待了會。

直到夜風變得更涼,蘇時酒緩過神,這才鬆開抓著顧殊鈞的手,他掃了眼顧殊鈞的西裝,看到他手指抓過的那塊,已經皺巴巴的不成樣子,完全不能再穿了。

蘇時酒伸出手,一手抻著西裝尾擺,慢慢將那塊地方撫平。

下一秒,顧殊鈞有些粗糙的,帶著一層薄繭的拇指擦過他細嫩的臉頰,他聽到對方低沉的嗓音問:“發生了什麼?”

蘇時酒抿了下唇。

他搖搖頭,又抱了下顧殊鈞,便鬆開手。

此時,蘇時酒麵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悲傷的痕跡,他越過顧殊鈞,聲音平穩地說:“進去吧。”

顧殊鈞:“……嗯。”

蘇時酒率先往前走。

其實,早在龔信出事,蘇時酒去醫院換班,偶然撞到龔信的妻子許青禮偷偷躲在消防通道裡哭時,就對這個結局有預感了。

畢竟,龔信僅僅隻是揭露了那家工廠違規排汙的問題,就在回程遭此毒手,撞人的殺人凶手,甚至還明目張膽,搜龔信的身,妄圖銷毀證據,最後卻三言兩語,說是在找身份證明,就給糊弄過去了……

麵對這樣吊兒郎當,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幾個錢就能買凶殺人的劊子手,怎麼會不怕呢?

連蘇時酒都怕。

所以,蘇時酒尊重龔信的選擇。

他隻是……

他隻是覺得胸口有些難受,覺得如同龔信這樣的人,不該迎來的,是這樣的結局罷了。

但是,人生的每一場旅途,都有無法預知的過程與結局,他能做的,也隻有儘量拚命全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享受當下罷了。

*

第二天是周六,蘇時酒不上班,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他情緒有些低落,不太想起床,便又賴了會床,迷迷糊糊睡過去。

最後是被程拓一通電話吵醒的。

一接聽,對方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時酒!你在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你?”

蘇時酒:“……”

蘇時酒坐起身,指腹輕輕揉按了下眼周。

大約是因為沒睡好,眼睛有些腫脹,不是很舒服。

他伸手按了下遙控器,窗簾緩緩打開,將外麵的景色展現在麵前——天陰沉沉的,正在飄雨,短時間內似乎不會放晴。風有些大,樹影婆娑,雨線劃在落地窗上,拖出長長的尾巴。

蘇時酒重新窩回床鋪。

程拓那頭見蘇時酒遲遲沒有答複,頓了頓,他不可置信道:“蘇時酒,你該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蘇時酒:“嗯?”

程拓:“……”

蘇時酒顯然還沒太睡醒,從鼻音裡發出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也很好聽,隻可惜,跟他通話的人是程拓。

程拓完全沒空管蘇時酒的聲音好不好聽,他不可置信的嚷嚷道:“你真忘了!?你明明答應了我今天一起參加同學會的!”

蘇時酒:“……”

哦。

同學聚會。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蘇時酒漫不經心說:“我怎麼會忘,我記得,我已經收拾好要出門了,馬上。”說完從床上爬起來,進入盥洗室。

程拓:“???”

程拓大聲說,“你騙人!我聽到你刷牙的聲音了!”

蘇時酒:“。”

蘇時酒嘴裡都是泡沫,含糊道:“地址發來,我讓司機送。”

程拓:“我們約的十一點半見,現在隻剩下……四十分鐘了,遲到的人自罰三杯,你速速!”

蘇時酒:“知道了。”

他刷完牙,匆匆洗了把臉,抬頭掃一眼自己微腫的眼睛,歎了口氣,之後去更衣室,隨意換了身衣服後下樓。

正換鞋時,旁邊的門打開。

顧殊鈞渾身帶著雨水的潮氣進門,他看到蘇時酒的動作,腳步一頓:“你要出門?”

“是。”蘇時酒答,“同學聚會,我中午不在家吃了。”

顧殊鈞:“……”

蘇時酒:“?”

蘇時酒換好鞋,見顧殊鈞還擋在門口:“怎麼了?”

顧殊鈞慢吞吞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