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的重生,是陳淩所看到的一篇很‘玄幻’的文章。
它是屬於勵誌雞湯文的範疇。
說的是鷹的壽命為七十年。
但在鷹四十歲的時候,爪子就開始老化,抓不住獵物,鷹喙也會變得又彎又長,無法進食,翅膀也會變得沉重,無法飛行。
這個時候,鷹就需要把自己又長又彎的喙撞斷,經曆過一番痛苦,等新喙重新長出來,就把越發沉重的羽毛拔掉,換上新生羽毛,老化的爪子也拔掉,換上鋒利的新生爪子。
這個過程要持續一百五十天。
期間要是熬不過去,鷹就會死去。
要是熬過去,就會獲得三十年的新生。
這個說法,陳淩在那次吃飯的時候當成趣事拿出來給山貓、韓教授兩人講。
同時也想問問是不是真的。
畢竟過於玄幻。
雖然聽起來很是過癮,對陳淩這種喜歡看武俠的人來講,換下老化的羽毛和嘴爪,長出新的,這是妥妥的破後而立啊。
多帶勁。
當時韓教授和山貓聽了就笑了,覺得很荒謬。
說老鷹的鷹喙跟人的牙可不一樣,那是跟整個頭骨連著的,撞斷鷹喙,鷹也就死掉了。
鷹爪老化也是瞎說。
老鷹的爪子就跟人的指甲似的,長了它們自己會在樹上石頭上磨掉。
沒有老化一說。
至於羽毛沉重,飛不起來,更是胡扯。
老鷹跟大多數禽類沒啥區彆,是會自己換羽毛的,哪一根羽毛老了,不中用了,就會自己脫落,跟人掉頭發差不多。
所以這個故事純粹是外行人的臆想。
雖然這故事有鼓勵人的意思,但也僅限於這種敢於拋去陳舊迎接新生的精神可取,故事內容卻不能信。
陳淩對這個還是印象很深刻的。
鐘教授一提起,他就立馬想起來了。
“鐘叔的意思是,二禿子是自己換的毛?”
陳淩一臉荒謬:“那故事不是假的嘛?再說它自己換毛也是一根一根的換啊。”
老鐘又說話了,嫌棄的撇著嘴道:“你養的鷹,你自己居然忘了它什麼德性了?它經常鑽野蜂窩的事你忘了?它那一身羽毛越長越硬,不怕野蜂子蜇,你也忘了?”
陳淩聞言眼睛又是一下子瞪得滾圓。
“我靠!”
“對啊!”
二禿子喜歡鑽野蜂子窩,除了吃點硬化成塊的蜂蜜之外,最喜歡吃蜜蜂的蜂蛹。
之前第二次禿了後,被洞天養出了一身堅硬而密實的羽毛。
陳淩幾次說它長了一身鐵羽,根本不怕蜜蜂蟄,簡直是蜜蜂殺手。
而天坑那邊,由於有的天坑之中環境潮濕,有的還在坑底形成了自己的小氣候似的……
就是比較濕熱,溫度也比外界高。
很多蛇類和蜂類會在其中築巢,山壁上蜂窩極多。
不僅蜜蜂,馬蜂還有各類毒蜂也多得是。
“鐘叔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家二禿子彆是碰上什麼大毒蜂了,才自己拔毛的,有的大毒蜂厲害的,木頭柱子都能鑽透。”
老頭子一番話,還挺合情合理,趙玉寶也是頻頻點頭。
嘲笑道:“你小子,還不如我們了解二禿子呢,以後給我們養算了。”
陳淩不理他這茬:“你老人家就會騙吃騙喝。”
趙玉寶剛想吹胡子瞪眼,旁邊一邊讓媽媽給他穿棉襖一邊偷聽他們說話的睿睿也嬉笑出聲。
“好啊,臭小子,你也敢笑我?”
趙玉寶伸手就去咯吱他。
睿睿哪裡怕他,嘻嘻哈哈的一邊躲避,一邊用小手撓來撓去的反抗,他是隻對餘啟安沒好臉色,對彆的人,睿睿是跟誰都能玩。
一老一少鬨騰起來。
陳淩自己今天還要出門買建材,就沒跟他們多在家裡閒坐。
反正二禿子現在這情況,隻能在家慢慢養著了,也不用時時刻刻守著它。
在家裡也短不了它吃喝。
重新長出來羽毛再說。
收拾收拾東西,再次把阿福阿壽放進山裡,就開上拖拉機出門。
出門前拜托兩個老頭子走的時候,把那黑貓帶回村裡,讓何家文他們看看是什麼東西。
陳淩開著拖拉機先去的縣城。
到縣城公安大隊找李偉國,讓他幫忙找人去給打聽一下藤河鄉那個跟大妮兒相親的男的是什麼情況。
先讓大隊長給問問,再讓老巴給問問。
老巴這樣的騾馬經濟,鄉親都給麵子,有時候比公安大隊長還能問出來事兒呢。
有時候李偉國就算找到藤河鄉的派出所,人家去幫忙打聽,也不一定能問出什麼實話。
所以陳淩做了兩手準備。
不過李偉國對陳淩向來很不錯,他出城前,還拉著他提醒了一番,說最近王八城那邊下礦的工人陸續回家了,路上小心點,很多村子知道那些工人揣著錢,劫道的多。
每年冬三月都是這樣的,回鄉的工人很多。
在王八城賺了錢,冬三月裡他們這邊的氣候比較適合建房,就回去自己準備建房。
比如河流水位淺了,有的地方露沙了,就可以免費拉兩車沙子。
或者挑一根合適的大梁什麼的。
相比起辛苦的下礦,這也算是歇息了。
陳淩他們縣下麵的村子,去王八城下礦的人是很少的。
能去外麵打工就去外邊打工,能去黃泥鎮場子裡上班就去上班,哪怕白天黑夜顛倒的,也比下礦好。
王八城那邊的礦場不是一般危險。
那邊的地質本來就不太行。
之前小鬼子在那邊找礦,找到了也沒敢輕易開采。
當然後邊小鬼子也沒機會了。
就留了下來。
開采了這麼多年,那邊也越來越危險,每年死不知道多少人。
再加上他們那邊的礦用炸藥太猛,崩山就是胡亂的炸,下了礦後,說塌就塌了。
就算不塌陷,那每天下礦時間長了,身體也熬不住。
聽小綿羊說,苦柳縣沿河大道那邊有個開飯店的,就是下礦時間長了,肺裡落了病根,每年秋冬就要鬨,天天輸液。
據說當年下礦的時候也是,白天下礦,夜裡去吊瓶子,一邊輸液一邊睡覺。
這種辛苦,一般人是熬不住的。
錢是拿命換的。
不到了那個地步,沒人肯讓家人去王八城乾那個的。
但王八城的礦上又從來不缺工人。
每年各個時間都有人從各個縣裡村子裡找過去。
好的一點是,給錢痛快。
壞的一點是,最短乾七天,不能一天一結。
主要是陳淩又想起來大表哥的事,隻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今天去王八城還算順利的。
去的路上,一路順風順水。
回來的路上,也算安穩。
雖然碰上了那些下礦工人搭乘的客車,也碰上了劫道的。
不過那些劫道的人看到是他,很多遠遠就退開了。
他上次帶老虎在那個鎮上露了臉,有人認得他,就沒攔。
當然,也都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任他過去。
連帶著那些客車上的工人也沾了他的光。
陳淩見此也沒有多管閒事。
反正世上的事哪裡說得清呢。
到了村裡,把建材卸車,洞天堆放的存貨也全丟出來,不然一拖拉機根本不夠。
他早上出門比較早,開的又快。
現在卸完還沒到中午呢,就又馬不停蹄去拉竹竿,順道去找老巴說讓他打聽人的事。
現在這個年代就彆想著剛打聽,當天就有消息,都是得等著,最少也要三五天才有準信。
大妮兒是自己人,這一輩子的事,確實是不能隻能聽媒婆說的。
等拉完竹竿回來,時間也不晚。
回家吃好中午飯,陳淩就去大隊一趟,打開喇叭開始喊人。
建材齊全了,那再往後拖就沒意思了,直接說乾就乾,下午開工建大棚。
一聽說陳淩終於要開工建大棚了。
村裡的小年輕很激動,入冬了沒怎麼乾活,去山裡也不敢往深處走。
整天抓兔子也挺沒意思,還是湊一塊乾點活,熱鬨熱鬨,還能吃吃喝喝,多好的事。
主要是能連續幾天吃吃喝喝。
那乾活也有勁啊。
於是幾乎是陳淩剛喊完,就有一幫子人呼朋引伴起來,而後烏泱烏泱的聚在一起,跟遊行開大會似的往村東麥田去了。
陳淩這時候剛回到村裡這個家,真真和睿睿正在這邊喂二禿子。
既然要把兩隻老鷹讓餘啟安先幫忙養著,那就把二禿子也弄過來得了,有二禿子作伴,它們就不鬨騰撞籠子了。
不然這竹籠子,是捆不住老鷹的。
竹籠子連某些大鸚鵡都困不住,彆說鷹喙更加厲害的老鷹了。
但二禿子守著,它們就會很乖,老老實實地待在竹籠裡。
這樣就很好。
“真真,你去趕集,也不知道給哥哥帶點吃的,哥哥白給你訓烏鴉了是吧?”
餘啟安也換了身乾活的衣服,準備去給陳淩幫忙。
就是語氣還是很不著調。
睿睿聽了,一下子噘起嘴巴,揮手就掄了過來:“打你!”
餘啟安頓時委屈的不行:“我就不能說話了是吧?”
王真真剛要說的話一下子咽了回去,咯咯的大笑起來:“啟安哥哥你完了,有睿睿在,你還真就彆說話了,惠寧嫂子說得沒錯,誰讓你老逗他的,他就是看你不順眼。”
陳淩在廚房收拾蒸屜,畢竟今天晚上還是得在這邊蒸饅頭、燉牛頭。
在村東乾活,去農莊那邊吃飯就有點遠了。
正這時,院子裡的二禿子忽然大聲鳴叫起來。
陳淩還以為睿睿又跟餘啟安胡鬨,二禿子在幫腔呢。
結果很快王真真就興奮的大喊大叫起來:“姐夫快出來,快出來,天上過雁了,好多的大雁,怕是有一萬隻!”
陳淩出來一看,好家夥,滿天的大雁飛過。
小娃子喊一萬隻是誇張,但絕對有幾千隻少不了。
“老餘,老餘,快去村裡喊人,找六妮兒他們,今天晴天過雁多,咱們該引大雁了。”
“真真,你也跟著去,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