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嘞個去，這就是你倆說的小東西？”
“這踏馬是一窩眼鏡蛇啊！”
王立獻家大棚外，放置一堆的電線杆裡頭，赫然是一窩小眼鏡蛇。
這窩小蛇大概十條左右，已經長到了手指頭粗細。
顯然是今年剛長起來的小蛇。
“啊？眼鏡蛇？過山峰？”
陳小二兩人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屁的過山峰，過山峰是眼鏡王蛇，比眼鏡蛇大多了，我們這可沒那東西！”
“嚇死了嚇死了，是我倆沒見識了……踏馬的不對，吳飛你不是動物老師嗎？我不認識眼鏡蛇正常，你怎麼能不認識呢？”
陳小二拍著胸口，臉色煞白。
“我是研究昆蟲的，又不研究蛇，再說了這大蛇都沒在窩裡，小蛇沒長開呢，我怎麼認得出來是眼鏡蛇，還以為是村裡常說的土布袋蛇呢。”
兩人來這邊收拾電線杆子，看到大蛇沒在，想到陳淩的老丈人在農莊養著幾箱子蛇，就想找陳淩過來抓走。
倒不真的就是衝著吃熊掌去的。
誰能想到這是一窩眼鏡蛇啊。
陳淩也納悶著呢，去年的時候老丈人在村外各處野地裡放了那麼多大王蛇，就是怕真真他們整天跑著玩被毒蛇咬到。
因為大王蛇是吃蛇的。
一般毒蛇聞到它的氣味，三五裡地不敢接近。
也的確！
自從放了大王蛇後，效果特彆明顯。
以前村裡犄角旮旯常見的土布袋這一年多以來都少了。
沒想到王立獻這邊居然來了一窩眼鏡蛇。
“謔，這長蟲裡頭還有這麼多的學問呢？”
“那照你這麼說，一般毒蛇不來這邊，這是從山裡跑出來的？”
“說不準，也可能是那些大王蛇跑走了，去山裡找吃的去了。”
山裡毒長蟲多，越往深處走，在陳淩找到的幾處天坑之中，就是毒蛇成群。
而且山裡食物也更充足。
那些大王蛇也不是固定就在一個地方生活，不僅要四處覓食，還要尋找配偶繁衍後代……尤其到了交配季節，就更說不準了。
“那現在咋辦，這是一窩毒蛇啊，要弄死嗎？”
陳小二撓了撓光頭。
“弄死乾嘛，這些小蛇弄死多可惜，回去養大一點，泡酒多好。”
陳淩心想我琢磨的洞天五毒酒正愁原料少呢。
“不過蛇這東西很記仇，大蛇要是回來發現孩子沒了，估計要順著氣味兒找去你們家……”
“臥槽，彆！”
陳小二嚇得跳腳：“那大蛇在哪兒？趕快弄死它吧。”
“這誰知道去哪裡找吃的去了？”
陳淩摩挲著下巴的胡茬：“我還是回去抓一條大王蛇過來，大蛇回來正好自投羅網。”
吳飛則是看著小蛇可憐，想想大蛇回來找不到孩子，就有點心軟，於是說：“要不給它們搬個家換個地方吧，離人遠一點，傷不到人不就好了。”
母子分離，還要殺人全家，實在太殘忍了。
陳淩聞言一陣流汗：“吳老師彆鬨……蛇是冷血動物，這玩意兒可不會記你的恩情，一個不小心是會死人的，想想你們班那麼多小娃子，放學後，整天在野地裡跑著玩，這要是不小心給這玩意兒咬一口，隨時會出人命。”
吳飛聽後訕訕一笑，連忙說自己欠考慮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由自主的會替動物代入人的情感。
實際上……
動物就是動物，和人的差距不是一般大。
就連馴化已久貓狗都有暴露野性而傷人的事情。
更彆說這些野物了。
於是三人就把這一窩小眼鏡蛇連窩端走，回到農莊又抓了兩條粗壯的大王蛇過來，要對付那條出去覓食的母眼鏡蛇。
但是沒想到的是，三人趕回大棚這邊，王立獻正領著幾人拿鐵鍬大呼小叫的趕蛇呢。
也是，陳淩他們這一來一回的往返，怎麼也快要半小時了。
那大眼鏡蛇已經回窩了，被王立獻他們撞了個正著。
這眼鏡蛇雖然毒，但到底也是怕人的。
被這麼多人追趕，就嚇得鑽進了這堆電線杆子的空隙之中。
這下可麻煩了。
生活在村裡的人們想法是很簡單的。
毒蟲毒物見到就要消滅，平日裡，從房間角落爬出來的蜘蛛蚰蜒看到了都要踩死。
更不用說這能毒死人的眼鏡蛇了。
於是一群人擼起袖子，把這些電線杆子一根一根的搬開。
搞了一個多小時才把蛇嚇出來，用鐵鍬鏟死。
在電線杆子這邊這一番折騰，索性把用到的兩個電線杆給抬到坡上去，倒是給陳小二兩人省了不少事。
而那死去的眼鏡蛇沒人願意要，就歸陳淩了。
小蛇還要養一養，大蛇直接拿來泡酒就好了。
他的五毒酒那都是各種組合來的。
要不是蠍子、蟾蜍、蜈蚣、蜘蛛、蛇。
要不就是替換成毒蜂，或者其他毒蟲。
不過嘛，有點尷尬的是，那些酒，他現在還有點不太敢喝呢。
“小二哥，你們真不來吃熊掌嗎？這玩意兒少見，帶上嫂子和孩子過來啊。”
“不去了不去了，收拾這電線杆子夠累的，這身臟衣服也懶得換。”
“那讓大續和嫂子過來吧。”
“不用管他們，大續成天找睿睿耍，想去就去了……你快去把真真接回來吧。”
兩個人擺著手，天色不早了，催促陳淩趕緊去接孩子放學。
再說了，這也不是純客氣呢。
人家就兩個熊掌，自己哪能一幫人全過去，那給人的感覺多不好看啊。
沒看到王立獻他們都不去嘛。
心裡這點數都沒有，以後有的是招人煩的時候。
陳淩看他們都不來，也都不再多說。
回到家，一股特殊的香味已經在院子裡飄著，沈佳宜娘倆跟著高秀蘭時不時去看看鍋裡的情況。
生怕鍋裡配料太多，雞、鴨、大骨頭、大肘子肉的，這些東西又沉，要是沾了鍋底，就很容易糊。
那就真是壞了一鍋好湯了。
主要今天雞毛蒜皮的小事比較多，不然這種時候，陳淩不會當甩手掌櫃的。
他自己也去廚房灶台前瞧了一眼，聞了聞濃鬱的香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心中的期待更是快要按捺不住了。
“彆的不說，我這鍋燉出來，那絕對比老毛子的那些玩意兒好吃。”
陳淩心中暗自得意，隨後就把摩托車推出來，去縣城接王真真還有二哥二嫂去了。
今天這三人還挺忙。
就在城南小院子的門外擺了攤子賣辣條。
對麵新淩中都是高年級的學生，手裡零花錢也多。
每到放學時間，就會在辣條攤子跟前圍滿了人。
好在人多，辣條賣得比較快。
陳淩也沒有等多久，他們就把今天的份量賣完了。
王真真想數錢呢。
這是她每天最大的樂趣。
陳淩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薅著她就上了摩托車。
她這才老實下來。
到了城外的山路上，她又歡脫起來。
在陳淩後邊拽著他衣服，一會兒說一句：“小青馬咋跑山裡去了？唉，我幾天不回家，它就這麼不聽話了……”
好像說的她在家的時候，小青馬就聽她的一樣。
一會兒又說：“小綿羊膽子真小，騎著摩托還怕狗追……那些野狗我就不害怕，它們追我，我就爬到牆上，再用彈弓打它們！”
一路上跟個假小子似的，不停地吹牛。
不過嘛，她也有快兩個星期沒回家了，確實也有點想家。
所以這嘰嘰喳喳的，也是要回家了，心裡高興。
“姐夫，你要把阿福阿壽接回來了，是不是還能去山裡打熊瞎子？”
“那肯定沒問題啊，山裡熊瞎子再厲害，也打不過老虎啊，彆說是咱們家的阿福跟阿壽了。”
“那你給我抓個小熊瞎子唄，我想養著。”
“你拉倒吧，來年那些梅花鹿生一堆小鹿，還不夠你養的？整天上學的，你那兩隻鳥都是爹娘還有我給你喂著，你也不管。”
“我管了啊，我星期六星期天給它們抓了那麼多蟲子，夠它們吃好幾天哩。”
“……”
很快到了果園外邊，陳淩摩托車還沒挺穩，她就一下跳了下去。
風風火火的邊跑邊喊，跑進了農莊。
“哇，小麂子長大了啊。”
“睿睿，不要跑，臭小子，就知道玩烏龜，手都是臭的！”
陳淩無奈的笑著搖頭：“這瘋丫頭……”
“咦？爹，趙叔、老鐘叔沒來？”
“釣完魚就回家了，說是回去換衣服，剛才我又去叫了一趟，結果都說已經在家吃過飯了，就不來了。”
陳淩聞言一愣，隨後也明白過來，苦笑道：“看這事鬨的，熊掌這東西就是吃個味道，又不是衝著填飽肚子去的，這一個一個的，還怕不夠吃嘛。”
熊掌又不是豬蹄那樣拿著啃的，是用小勺子吃的。
兩隻熊掌，還有一大鍋配菜，哪有不夠吃的？
保管放開了吃都吃不下。
“算了，待會我再去叫他們過來。”陳淩搖搖頭，洗了洗手，進廚房忙活。
趙玉寶兩家跟陳小二兩家還不太一樣。
兩個老人就算沒有今天把關鍵的熊掌做法秘方拿出來的這事，平時也是把陳淩當成自己小輩看待的。
那真是用心的照應著呢。
這都不是外人。
可不能忘了。
“阿淩，還有多久啊，要不待會出鍋了，我給送過去一份，杜娟姐姐懷孕了，讓她也吃點補一補。”
“不行，這玩意兒孕婦不能瞎吃，吃這個沒啥好吃，還不如改天用咱們家的雞鴨燉湯呢。”
陳淩剛把紗布包裹好的熊掌撈出來，聽到媳婦這話趕緊提醒：“反正咱們家那些老母雞老母鴨，下蛋少了，正好都燉了吃掉。”
王素素點點頭，嘻嘻一笑：“那行，那我待會兒跟真真去喊趙叔他們兩家過來，你好好在廚房忙活吧，外邊的事不用管。
爹娘剛才還說呢，就怕你忙活這半天，最後把菜做瞎了，那就鬨笑話啦。”
“哈哈哈，放心，隻要不糊鍋，光是這些配料，味道就不可能差得了。”
正說著呢，王慶忠兩口子也推著車子進來了。
剛走進院子就直呼好香，把自行車紮好就直奔後院廚房而來。
這時候陳淩剛把前掌放進鍋裡做紅燒熊掌。
“香死個人了，上次這麼香，還是今年熱天裡下大雨，圍著火塘吃吊鍋的時候。”
“哈哈，跟這個香味比咋樣？”
“肯定是這個更濃，好家夥，還真煮了一鍋東西，新萍你過來看，看你妹夫為了吃個熊掌下了血本了。”
“好家夥，雞鴨都有，還有肘子，這待會兒得多吃兩碗飯。”
“嫂子，這麼多肉都吃不完，你這就彆惦記著飯了。”
陳淩無奈笑道。
而後又開始去把後掌切片，擺盤上鍋蒸。
兩種吃法，把王慶忠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你這弄的，等給康康樂樂擺酒的時候，再弄這麼一遭，那多排場，彆管誰來都夠麵兒。”
“嘿嘿，還彆說，我就是這麼打算的。”
王慶忠兩人聞著香味，肚子咕咕叫個不停，下午忙活弄辣條，也沒休息早就餓了。
聞到這種香味哪裡還忍得住。
連忙去外邊擺好餐桌，又幫陳淩把大鍋裡的雞鴨肘子肉等吊湯的東西盛出來擺盤。
這就大半桌子菜了。
很快熊掌也好了，剩下的兩道程序很簡單，陳淩動作又利索，眼看著就要出鍋了。
王素素就趕緊帶著真真和睿睿去喊趙、鐘兩家人來吃。
人來齊之後，陳淩把上好的果酒擺了出來。
還沒倒好酒開席呢，王真真還有睿睿早就餓得等不及了，陳淩就給他們扯了兩個雞腿，讓他們在旁邊小桌子上吃去了。
照顧好了孩子，大人們這才去品嘗熊掌的味道。
伴隨著濃鬱的香味，小心翼翼的吃進嘴，一時間，桌上靜悄悄的，沒一個吭聲的。
好吃嗎？
很好吃？
滿口濃香，入口即化，香味甚至溢滿鼻腔。
但……口感有點說不上來，隻能說有點怪。
跟以往吃過的任何東西都不一樣。
陳淩他們先不說。
趙玉寶兩家人的確是吃過晚飯了。
結果這麼一吃，又覺得餓了。
杜鵑沒吃熊掌，但聞到了香味，也胃口大開，就著香噴噴的肘子肉，又吃了兩碗米飯。
漢子們不管老少，越吃越興起，推杯換盞，興致高昂。
熊掌配果酒，山珍美味，相得益彰。
趙玉寶更是吃美了也喝美了，整個人不知道怎麼好了，吃一口熊掌，喝一口酒。
閉著眼睛陶醉得不行：“唉，人生如此，夫複何求啊。”
他這模樣讓孩子們見了都覺得很奇怪，惹得睿睿也笨手笨腳的跟著學他，逗得大夥哈哈大笑。
趙玉寶一把將他抱起來：“臭小子，你爹不肯當我徒弟，你長大了當我徒弟，到時候咱們把你爹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