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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寶栓呐。”
“我還以為是誰逮到了隻鷂子呢,原來是紙鷂子啊。”
前兩天王立山就說,寶栓要是知道陳淩要紙鷂子,一準兒給送上門去。
沒想到真給送來了。
紙鷂子就是風箏,用竹片紮好架子,再糊上花紙,就製作成了。
說著簡單,做起來也得有一定的手藝才行。
陳寶栓就有這樣的手藝,看到這兩天有人一直在水庫擺攤,他便也有樣學樣去擺攤賣紙鷂子,坐在攤子後麵一邊紮風箏,一邊賣,倒是每天都能吸引一堆村裡村外的小娃娃圍觀,也賣了些錢。
錢雖不多,但肯定是比在家裡啥也不乾強遠了。
“可不是紙鷂子嘛,俺可沒富貴你那麼大的本事,能抓到真鷂子”
陳寶栓笑道,跟著陳淩走到竹樓的廊簷下,把兩個做工精美的風箏拿出來,“山裡春天風大,天晴了就帶娃放著玩去吧。”
放下風箏,又把竹筐和蛇皮袋裡的東西乒鈴乓啷的倒出來,拚成一個簡易的木頭箱子。
“這又是乾啥啊寶栓?”
“俺達打的蜂箱,你看能用不,俺達聽存業叔說你今年還想在家養兩窩蜂哩,正好俺家裡還有些剩木頭,閒著沒事就弄了一個這玩意兒。”
“你看這能用的話,剩下的打好了,我就給你提溜過來。”
陳淩翁婿倆,還有周衛軍、餘啟安三人聽到這話就湊到跟前,圍著這簡易的小蜂箱看了看,彆說,到底是老木匠的手藝,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不錯不錯,這蜂箱挺好看的。”
“嘿嘿,你滿意就行,滿意俺明天就給你提溜過來,這蜂箱打起來快。”
陳寶栓蹲在地上,仰著紫紅的臉膛嘿嘿笑。
王立山有一樣沒說錯。
陳寶栓撈了陳淩的魚苗,這次又知道了這玩意兒的價格,心裡感念陳淩大方的同時,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後來和陳三桂一商量,得知陳淩今年還琢磨著養兩窩蜂呢,爺倆就決定先給他打些蜂箱,以後人家再有啥木匠活要做,自己能不收錢就不收錢了。
陳淩倒是沒想到這茬,隻是道:“嗨,這你還送啥,到時候喊我一聲,我過去拿就行。”
“沒事,沒事,這不下起雨了嘛,想去水庫擺攤也不成了,我這在家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來找你打會牌呢。”
陳寶栓笑笑。
這時餘啟安問:“這會兒水庫沒人了嗎?我們從聚勝家出來的時候還見有人去那邊兒磕頭燒香呢。”
“對啊,現在也還是有人過去磕頭,不過也就是俺們村的人去,昨晚雨挺大的,外村沒啥人來了。”
現在天空還在飄著蒙蒙細雨,但這阻擋不了人們祭拜鱉王爺的熱情,且這一拜,得拜足七天,村民們是風雨無阻,去年的時候就是如此。
當然了,像今天這種天氣去燒香是不行的,最多也就點幾張火紙罷了。
說到這裡,陳寶栓看向餘啟安:“對了,這老板你前兩天不是讓人幫你抓鳥了嗎?你要鳥籠不?俺和俺鄰家都會紮鳥籠。”
“要啊,肯定要鳥籠啊,我抓的相思鳥到現在還是用富貴裝鵪鶉的小鐵籠子養呢。”
餘啟安眼睛一亮,連忙問道:“家裡有現成的鳥籠子嗎?”
“現成的俺家沒有,俺鄰居家可能有,要不俺帶你去看看?”
陳寶栓說的鄰居自然就是陳大誌了。
他兩家離得比較近,以前陳寶栓還站在房頂往陳大誌家水井裡丟磚頭來著。
最近這一年多時間,陳寶栓老實安分不少,陳大誌兩口子又是出了名的仁義厚道,看在陳三桂的臉麵上,他們這鄰居也慢慢來往了起來。
不然換成以前,陳寶栓可不敢說帶著人去陳大誌家串門的。
“行啊,你帶我過去看看吧,沒有現成的也沒事,隨便做兩個,應付著用用就行。”
鳥籠子沒什麼複雜的,選幾根合適的木頭或者竹棍、竹片,鑽孔,再磨出來一根根的圓瀾光滑的竹簽,拚裝在一起就行。
不過養觀賞鳥呢,就是個籠子美不美觀的問題。
隻要會點竹編手藝的,紮個鳥籠子一般都不會太難看的。
陳大誌本來就會竹編。
陳寶栓這個是以前跟著他爹學木匠活的時候,不好好學,自己瞎玩玩出來的,也做不成什麼正經的竹具,隻是紮個風箏和鳥籠子,摸個竹哨啥的,這就算不錯了。
餘啟安也不在乎好壞,就是臨時裝鳥的,說完一揮手:“走,富貴,下雨天閒著也是閒著,跟我們一塊弄倆鳥籠去。”
“算了吧,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陳淩指了指農莊外邊,“下了一晚上雨,果林的家禽牲口啥的還沒管呢。”
“這樣啊,那行吧,那你先忙活著,我們去去就回,回來就給你幫忙。”
“嗨,沒事,我這兒就那麼點事,玩你們的吧。”
說著,陳淩翁婿兩人把他們送出農莊。
這時的雨絲越來越細小了,飄飄灑灑的打在臉上,猶如茫茫水汽撲麵。
置身在果林之中,幾乎感受不到在下雨了。
兩人去看了看雞鴨,精神頭都挺不錯,看上去並沒有受到昨晚雷雨的影響。
打開門將雞鴨放出來,果然個個活蹦亂跳的,咕咕嘎嘎的叫著就朝翁婿二人圍過來討食吃了。
有些老母雞或許是餓了,還撲棱著翅膀,來啄兩人的腳麵。
被陳淩一腳踢開後,還是死皮賴臉的往他們兩人跟前湊,趕也趕不走。
見此,陳淩隻好把狗喊出來,將它們一群驅趕開,讓它們去果林之中四處找食吃去。
至於鴨子,討不到食物早就跟著幾隻大白鵝撲通撲通跳進水渠,迎著微風細雨,徹底的撒起歡來。
不一會兒,就嘎嘎叫著,撲棱著翅膀從水渠之中跳出來,啄著從水渠爬到草間的一些小螃蟹和小螺殼。
小螺殼自不必多說,這玩意兒村裡村外,隻要是有水的地方,總會滋生出來一大片。
主要是螃蟹。
這些小螃蟹都是指甲蓋大小的,在濕漉漉的草間來回爬動,不仔細看的話,非常容易當成是一堆大蜘蛛。
此前陳淩還真沒怎麼注意到過。
所以看到之後還挺納悶的:“啥時候這水渠裡頭冒出來這麼多小螃蟹啊?是山上的山螃蟹順著雨水下來了?”
抓起來幾隻放在手裡,老丈人也湊過來看,說這就是剛長起來的小螃蟹苗。不是剛剛從山上跑下來的,就是去年在水渠和山腳小河溝裡的老螃蟹產下來的。
農莊的水渠與山上的溪流、山腳的河溝連通,螃蟹、蝦、河蚌、螺殼什麼的從來不缺。
隻是這麼大點的小螃蟹從來沒今天這麼多。
仿佛和去年在果林集群的那些蠍子似的,滿地亂爬。
螃蟹這玩意兒和魚不大一樣,隻要遇上下雨天,它們就會發瘋似的往岸上爬,尤其是在夏天要下大雨的時候,螃蟹甚至還會爬到樹上,一爬就把樹爬滿了,小螃蟹雖然還沒長成,但也是這德性,在雨天到處爬個不停。
這下鴨子可是有口福了,搖晃著肥碩的身軀,嘴巴在地上來回探尋,一口就是兩三個小螃蟹進嘴,吃的那叫一個香啊。
不一會兒,雞群也被吸引了過來,這些雞整天在山野中跑來跑去,性子野得很。
發現食物後,就一個接一個的咯咯叫著,撲棱著翅膀就飛到水渠旁,對著那些小螃蟹和螺殼就是一陣梆梆猛啄。
雞鴨是吃儘興了。
小螃蟹卻是遭了殃,一個個驚慌失措的四散而逃,像無頭蒼蠅一樣,爬回水裡一些,還有很多就藏在草裡,陳淩有時不注意,一腳能踩死三四個。
這樣實在太可惜了,陳淩便和老丈人兩人拿來小桶,撿了一些,準備中午炸點小螃蟹吃。
雨天沒什麼事情要做,鼓搗下酒菜,喝點小酒,也是很愜意的。
幸好,家裡的狗對這些螃蟹之類的向來不感興趣,嫌腥味太重,一般嗅兩下就走開了,不然它們要是來了興致,加上雞鴨吃,人也吃的,這些小螃蟹八成沒活路。
蒙蒙細雨,時大時小的下了一整天。
直到傍晚時分,村裡各家各戶升起炊煙,才徹底停下來。
這樣的雨天,還是在家窩著舒坦。
中午,炸了點螃蟹,喝兩杯小酒,傍晚接回來王真真後,又是一頓純牛肉燉煮的鍋子,貼上餅子,熱騰騰的吃上一頓。
吃完就睡覺,真叫一個舒服自在。
雨後的夜晚非常安靜,霧氣籠罩下的大山似乎也沉寂了下來。
陳淩一家三口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睡得正香呢,卻被外麵嘈雜的鳥叫聲吵醒了。
推窗一看,果然就在近處的屋頂上落了一群雜七雜八的鳥,叫的賊難聽,比喜鵲還吵,見到陳淩看過來,便立馬撲棱棱飛走。
“呸,二禿子這不靠譜的,幾天不回家了,再回來可得好好把這些吵人美夢的賊鳥給教訓一頓。這些賊鳥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家裡的鷂子在周衛軍、餘啟安三人來的第一天還在來著,夜裡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啥時候走的。
不然這些鳥是不敢靠近農莊的。
陳淩走下樓,在後院朝著大山的各個方向吹了幾聲竹哨,叫了一叫二禿子。
農莊內外的花草樹木還在不住的朝下滴水。
啪嗒啪嗒的聲音,配著悠長的哨響,在這霧氣蒙蒙的大山腳下,倒是彆有一番意境在其中。
“外邊的鳥活蹦亂跳起來了,今天肯定是個好天氣啊。”
陳淩放下竹哨,望了望四周,東方已經隱隱有紅光出現,紅日將升未升,霧氣遮掩著紅彤彤的朝霞,有種雲蒸霞蔚般的氤氳之美。
家裡的狗早就帶著小花貓撒著歡到處跑了。
這小花貓是山狸子留下的崽子,和一般家貓不同,現在也是越長越漂亮,毛發呈現出一種金紅色,很是好看。
就是從小和狗待在一起,一塊長大,沾染了狗的習性。
在院子撒歡跑動的時候,伸懶腰的時候,乃至丟給它食物的時候,表現都像是一隻披著貓皮的小狗子一樣。
尤其在喂食的時候,它淩空接物,和狗沒啥兩樣。
把早飯做上,王素素也抱著睿睿出來了,陳淩掃了掃院子,就出去放馬遛狗。
可出了果林,還沒走幾步遠呢,陳淩忽然發現自家菜園子不大對勁。
當即就撒開馬韁繩,讓狗和馬去自由活動。
自己去菜園子查看情況。
其實種菜的時候一般不是秧苗移栽的話,直接播種的種子是不能澆太多水的,也就是要蹲苗的意思。
不過剛種上就碰上了大雨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反正有一半是移栽的菜秧子,這個沒事。
再者,有靈水這一大殺器,陳淩也不擔心菜園子的這些蔬菜長不好。
所以這兩天也沒過來檢查。
可現在一看,不得了啊。
菜秧子和紅薯秧也不知道被啥東西禍害了,竟然一點綠葉也看不到了,隻剩下了光禿禿的莖稈。
連種下去的那些蔬菜種子也被翻了出來,隻留下一個個小土坑,種子卻不見蹤影。
“這他奶奶的,肯定是那些賊鳥乾的。”
陳淩一看濕瀾土地上留下的腳印,就知道肯定不是野雞、鵪鶉之類的東西,絕對是彆的鳥乾的,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鳥來這兒使的壞。
這兩畝的菜園子,他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種的啊。
這被搞的一塌糊塗,很多地方還得補種,想想就麻煩。
“看這腳印也不像是喜鵲,也不知道是啥鳥。”
“不管是啥,敢來我家菜園子撒野,你們完了。”
陳淩看著亂七八糟的菜園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二話不說就返回農莊拿了幾個套子出來,設在那些種下去的菜種子旁邊,不管是啥鳥,再敢過來偷吃,一套一個準,讓它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