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狗有兩種。
一種是讓狗賽跑,如同賽馬,但比賽馬低端得多,普通人可玩,暴發戶可玩,養狗的都可以玩。
另一種就是讓狗拚鬥打架,這個就不是一般人玩的了,得會訓狗,會養狗,還得輸得起,因為這種玩法很傷狗,不小心被咬死的狗比比皆是。
由於鬥狗比賽的犬種不受限製,且多以勇猛善鬥的猛犬為主,這樣的狗遇到同類就像見到仇人一樣,一旦照麵,便會立即衝上去咬個你死我活。
總之,是跑是鬥,不管哪一種玩法,都涉及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最後統一都會落到了賭狗身上。
賭狗就如同賭馬是一樣的。
在自己看好的狗身上下注,以此來賭輸贏。
其實鬥狗這東西一開始也不是讓人玩的。
是以前兩個村子起矛盾了,用鬥狗的輸贏來解決矛盾的。
也是化解矛盾的一種手段。
後來演變成了一種民間遊戲。
有人專門養一些大型犬,烈性猛犬參加鬥狗比賽。
這餘邦金呢,也想玩狗,但養的狗太廢了,買的狗養不起來,缺乏鬥性。
所以才會來找陳淩買狗。
據說他看中並下注的一條細狗已經連贏五場賽狗的比賽了。
細狗善奔跑,這種狗也是烈性犬,平原與草原上打獵可用。
不過賽狗到底不如鬥狗刺激。
他還是想養一條屬於自己的鬥狗,在鬥狗場上大殺四方,那才覺得痛快。
陳淩聽他所講,也知道這鬥狗是怎麼回事了。
其實鬥狗這種遊戲,他也曾聽過,那是很久遠的一段記憶了。
不過網絡發達之後,由於鬥狗比賽因為血腥,引發爭議過多。
鬥狗逐漸消失在人前,更多的是賽狗,比賽哪條狗跑得快,或者追兔子時間最短,玩的是速度,這樣不傷狗,場麵會比較和諧。
想見識更加激情澎湃,更加刺激人心的兩犬肉博,得去偏遠地區的鄉下,或者國外,才能見識到這種遊戲。
如果是單純的賽狗,賽個跑,玩耍一下,陳淩沒問題。
但是鬥狗嘛,無緣無故,為了取樂和贏錢,讓狗去互相掐架惡鬥,最後無端傷狗、死狗。
陳淩還是不大認同的。
而且他聽完也和二人明說,自己不會拿狗去賭。
如果餘邦金來買狗是為了鬥狗的,下一窩狗崽子能往外賣了,他也不會賣的。
自家繁育的狗崽子,賣出去後因人取樂,而去和彆的狗打生打死。
陳淩想想,心裡就不大舒服。
“彆人家的狗我管不著,我自己養的狗,付出了心血,是有感情的,不會讓它們做那種事,小狗崽子也不會賣給那種人。”
“老弟彆生氣,彆生氣,我自罰一杯……”
餘邦金一聽陳淩說以後有狗也不賣他,趕緊拿起茶水自罰一杯。
生怕上了陳淩的黑名單。
孫豔紅可是說過這年輕人的脾氣的。
說這年輕人對她觀感一直不好,想來農莊買點啥東西送禮,每次逮著她一頓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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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緩和關係,交這個朋友,孫豔紅說她咬牙認了。
餘邦金因此也知道了陳淩什麼性格。
他聽聞陳淩喜歡帶狗打獵,以為年輕人血氣方剛,跟他提起鬥狗的事,一定會非常感興趣,到時候帶過去玩一玩,他也能借此拉進關係呢。
哪知道陳淩不高興了。
要是來的時候,他還會不以為然。
一個脾氣大點的小年輕而已,多甩點錢還不能教他做人?
但是來了農莊之後,他卻不敢這麼想了。
倒不是他想對陳淩低頭哈腰,低聲下氣。
關鍵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誰讓他看到陳淩家的這些狗,心裡就喜歡的不得了,連日後的小狗崽子都起好名字了呢。
還真怕陳淩以後不賣他狗崽兒。
孫豔紅也說:“老餘就是愛玩,愛湊熱鬨,他平常也就是在彆人家狗身上押注賭狗來著,也是輸多贏少。他自己的狗養得那麼廢,空有大個子,想帶到場上,都是還沒進場呢,就嚇得趴窩了,衝這慫包勁兒,彆的狗也不傷它,倒是從來沒傷過狗……”
“不過他這人越是這樣,越是癮頭大,老想著養一條凶狗大殺四方,不然彆人老笑話他。”
“是啊,說來也怪,我的狗養一條廢一條,兄弟你是會訓狗的,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餘邦金提到這事兒也是臉黑,很是發愁。
問完話,又補了一句:“兄弟啊,我這人說話直,也不瞞你,其實我本來還想著沒買到狗崽兒,就借你的狗去狗場上耍耍威風的,關鍵是我養的狗太慫包了,我也不想老讓人家老笑話我慫人養的慫狗。
不過我沒想到這狗在你心裡分量這麼重,這事兒確實是我不對。”
這餘邦金人雖個子小,倒也坦誠。
起碼比孫豔紅坦誠多了。
陳淩聽此臉色緩和不少,說:“不是分量重不重的事,我跟你講兩件事你就知道了……”
隨後就把當年黑娃小金護家抓賊,拚命護主的事情講了講。
餘邦金一聽肅然起敬,才知道為啥人家聽到鬥狗不高興了。
換做他有這樣忠義的狗,他也舍不得讓狗去打生打死,供人玩樂啊。
殘忍不殘忍先不說,拿忠心護主的狗去鬥賭,多喪良心啊。
一時間,又是慚愧又是羨慕的道:“奶奶的,老弟你這番話,說得我更眼饞了,要不是聽你講的知道你家狗凶,我都有過來偷狗的心了。”
陳淩頓時笑了,隻說隻要不帶狗瞎搞,等下一窩,二代狼狗還是可以給他留一隻的。
餘邦金便高興得喜不自勝,連連保證。
最後可能是覺得上門沒帶禮品,又想和陳淩交好,說聽說農莊酒水不錯,硬是買了幾壇酒。
兩人的熱絡,讓孫豔紅一陣羨慕。
走的時候還不無埋怨:“你們老爺們兒就是熟絡得快,富貴啊,咱們認識也好幾年了,你可很少給我好臉子,隔三差五給你送錢來的,你不知道照顧照顧老客戶感受嗎?”
陳淩轉身回去,懶得理她。
自己小心思那麼多,能怪誰。
倒是上了車的餘邦金嘿嘿一笑,樂嗬嗬的看著孫豔紅吃癟的樣子。
“這兄弟真性情啊,你再多錢,人家想不理你就不理你。”
“哼,你個老餘,我白指望你了。”
陳淩不知道兩人怎麼議論自己的,當晚就把觀賞魚挑選出來,裝入年前就備好的塑料桶中。
這塑料桶很結實,是裝食用油和散裝酒的。
白色的那種,有把手,有蓋子。
把魚裝進去,擰好蓋子,摻入靈水帶到市裡魚也死不了。
把兩桶魚裝好,次日一大早飯都沒吃,陳淩便把桶固定在摩托車後方兩側的鐵架子上,然後帶著黑娃小金以及二黑,三條狗,騎著摩托向天南市趕去。
這次是為了讓兩狗見見外麵的世界。
順便鍛煉鍛煉二黑的膽色。
餘邦金有句話說得沒錯,這麼好的狗,不帶出去見見世麵實在可惜。
另外呢。
二黑這樣的小狗子沒經曆過什麼與同類的戰鬥,哪怕與村裡的土狗遇到呢,也隻是打鬨為主,不像黑娃它們當初早早的就戰鬥過,像它們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咬死過兩條大獵狗了。
陳淩雖不會讓自家狗去參加什麼鬥狗比賽。
但溫室裡確實養不出好狗。
可該帶出去跑一大圈,一路上多見見狗,漲漲膽氣。
這小狗子練膽,還是要一個個的來。
就從聰明凶猛的二黑開始吧。
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一片燦爛的好春光。
陳淩出了縣城,繞道苦柳縣,從苦柳縣出來後,摩托車一上公路,便把油門加到底。
摩托車風馳電掣,陳淩一身春衫鼓蕩,獵獵作響。
三條狗在摩托車旁也漸漸放開了速度,縱身狂奔。
實際上從出生到現在,由於地形環境的限製,黑娃兩個就從沒真正放開過速度長途奔跑。
哪怕村裡打狼的時候,也是短途爆發的速度。
而現在它們放開了,跟在摩托車後可是過足了癮,跑得酣暢淋漓。
兩狗越跑越快,猶如奔馬,一黃一黑,前後如兩道旋風過境,速度無比驚人。
引得過路的人和車輛紛紛詫異的看過來,眼睛去追尋摩托車旁的三道影子。
後來連摩托車也慢慢追不上它們。
陳淩隻好放慢速度,讓跑累了的二黑跳上摩托車,繼續去追趕它們倆。
二黑到底年幼,跑了兩個縣城之後,再放開了跑,沒跑多久就累得腿軟了。
而黑娃小金兩個才剛剛熱身完畢,活動開筋骨,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哈哈哈,出來就是好玩吧,這根本不用去鬥狗場比賽,就玩得夠高興了,是吧?”
到了一處橋上,陳淩把摩托車停在河畔,帶著三狗休息,休息完畢之後,順便再飲水喂食。
二黑還有點沒緩過勁兒來。
黑娃小金兩個則像沒事人一樣,精神抖擻的,沒一點疲憊的感覺,隻是吐著舌頭喘著氣,圍著陳淩興奮的小聲汪汪叫著,歡快的往他身上撲,往他臉上舔。
可見這是真的跑高興了。
“可惜啊,這時候沒啥直播呢,要不然咱們開上一個直播,也算帶狗出來自駕遊了,肯定有好多人喜歡你們的。”
陳淩摸摸三狗的狗頭,而後在河畔洗手吃飯,迎著早春燦爛的陽光,稍作休息,一人三狗便再度出發。
至於兩個水桶的魚,早被他收進洞天了。
從淩雲到天南,騎著摩托車到底是不比汽車舒服,也不比汽車快。
主要是路不好,汽車的話比較穩,顯得速度快。
而摩托車遇到難行的路段就得繞路,或者下來推著走。
汽車的話,花一天時間,天蒙蒙亮出發,開快點到天黑是能趕到市裡的。
摩托車的話一天時間卻是趕不到了。
但陳淩不介意,晚一天到,正中他下懷。
他這人就是喜歡這種在路上浪蕩的感覺。
駕著摩托車帶狗一路奔行,這種心懷舒暢,放蕩不羈的感覺,讓人沉迷。
或許是少年時仗劍走天涯的夢在作祟。
要不是家裡不讓騎馬出來,說不得他連摩托車也不騎,騎馬一路往市裡趕呢。
心想:“以後家裡娃大點了,一定得帶著媳婦和兒女全國各地遊玩一趟去,咱做不到劈柴、喂馬,周遊世界。放馬遛狗,周遊全國不過分吧。”
人生不得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麼?
……
很快,太陽落山,隻剩下一抹如鹹蛋黃般金紅色的餘暉,一天時間悄悄過去。
一路上,陳淩帶著狗,高興時便加快速度前進,累了便歇歇。
二黑耐力不足,大半時間在摩托車上。
黑娃小金跟著摩托車跑了一天時間。
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遠門,它們是春風得意狗蹄疾,啪嗒啪嗒邁著大步,跑得飛快。
一路有時經過縣城、小鎮、村子,也會遇到惡犬追擊。
這時候才是二黑出擊的時候。
陳淩專門帶出來鍛煉它的,不讓黑娃兩個出頭,專門讓二黑去解決。
這些狗大多隻用二黑跳下來狂吼一陣進行威懾嚇退即可。
有些狗到了陌生地方膽子很小,反被陌生地方的狗威懾得不敢上前,縮成一團。
還好二黑表現得很不錯。
也遇到了一些攔路的路匪,陳淩能過就帶著狗飛速衝過去,實在衝不過去,或者有些人見他衝卡就拿家夥打過來的。
這種陳淩就停下來,拉開了架勢,一人三狗和他們乾上一仗。
然後打斷惡人的腿,瀟灑離去,免得以後再出來為害。
除了這些,陳淩在路上最大的感受是今年外出打工的人一下子變多了。
路上不斷見到拖拉機拉著一車人送到汽車站、火車站,多是青壯居多。
他停下來問過,多是熟人一起去東南沿海的發達城市。
如同他前幾年一樣,大部分是做搬運工和上工地。
92年、97年、01年大量的務工潮進城。
今年確實外出打工的人很多,村裡也有好多小年輕說過陣子要出去的。
時代在不可阻擋的向前發展。
陳淩依舊穩如泰山,他上輩子也曾順應著時代大潮下過海,也被坑蒙拐騙,在成功時被摘過桃子,現在對那種日子無感。
眼見太陽快落山了,便在附近的小鎮上買了隻燒雞,切了兩斤黃牛肉,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酒足飯飽後,找老板買了些下水等物喂狗,就再次離去。
夜裡,在小鎮外的河邊停下摩托車,升起一堆篝火,吹著夜風,望著清澈如琉璃的星空,一人三狗慢慢入睡。
此行何處不須問,江村月落正堪眠。
一覺睡到深夜三點左右,陳淩便精神抖擻,心潮澎湃,再也睡不著。
三狗也精神奕奕,疲憊儘去,感受到主人心意之後,一骨碌爬起來,汪汪叫著,迫不及待想上路了。
此時一輪圓月懸掛高天之上,皎潔的月光灑在地麵,如灑下澹澹的白霜。
傾瀉在河麵上,波光粼粼,如紗如霧。
如此好夜色,自然不可荒廢。
“哈哈,好,真不愧是我養的狗。”
看到三狗興奮不已的樣子,陳淩讚了一句,把地上過夜的事物收進洞天,跨上摩托車。
趁著大好的月色,一人三狗,繼續踏上行程。
這附近的路是去年冬天新修的,比較好走,深夜無人趕路,陳淩放開速度前行,月色與夜風入懷,心懷舒暢之下,忍不住放聲長歌,三狗也興奮的汪汪大叫不停。
一路疾馳,翻山過河,到了早晨八點的時候,終於到了天南市下,山貓家所在的小縣城。
陳淩帶狗登門的時候,山貓一家還以為他昨天就到市裡了。
結果一問,得知他是連夜趕來的,就頗為驚訝。
山貓的母親回屋和老伴兒滴咕:“這個小陳怪不得跟咱們家老三關係這麼好,這性格啊,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不是麼,都是這麼放蕩不羈愛自由。
山貓和杜娟則是啥也沒說,給他盛上早飯之後,就笑著問他夜裡趕路感覺如何。
陳淩說很爽,回去的時候想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