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這水很深,你們把握不住!(1 / 1)

第336章 這水很深,你們把握不住!

“咳咳!”

有人璀璨,無敵世間,自然也有人黯淡,喋血星河。

蓋世法陣破碎,四大黑暗帝者首當其衝,遭了血難,他們一個個衣襟染血,狼狽不堪。

“敗了,這種滋味,我又一次體會到了……”

蒼帝在笑,有悵然,有迷茫,更有無儘的歎息。

此時此刻,宛如彼時彼刻。

當年的他們,亦如今朝一般,四個人聯手對敵,結果一起輸給了一個年輕人。

最後,他們四人做到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在了同一口法則池中。

直到今朝被映照,複蘇於此界。

他們想著,好不容易歸來,總不能再重蹈覆轍了吧?

然而現實太打臉!

且這一次,他們連理由都不好找了。

荒天帝,還要跟他們血戰,最後艱難獲勝。

可眼前的人呢?

簡直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取得勝利,將他們四人打落塵埃中。

魔祖的法,驚豔到極點,讓四大黑暗帝者思來,感到靈魂在顫栗。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恐怖的道路和法門,窮儘了宇宙的種種奧秘,將自身化作盤踞於時間線上的神龍,俯視萬古,坐看那天地、眾生在輪回,唯我超脫!

在這樣的無敵法麵前,他們四人的種種反抗舉動,都像是螳臂當車,可憐又可笑。

“一切都結束了。”

魔祖語氣悠悠,像是意興索然般開口,“我本以為你們能給我多大的驚喜,結果竟隻有這些伎倆。”

“罷了,念在你們修行不易的份上,我不殺你們。”

“那尊黑暗仙帝我都能放過,也不差伱們這些小嘍囉。”

“你們若識趣,可自碎道身,去與那位道友作伴。”

“這是我給你們的體麵……當然,你們若是不肯自己體麵,我也不介意幫你們體麵。”

他掂著斧頭,意味深長。

蒼帝等人失魂落魄,事到如今,那連番打擊之下,對他們而言心理陰影實在太大,這一刻莫名生出離世之心,隻想找個地方靜靜,再不問塵世。

——外麵太可怕,我要蹲在家!

他們心魔都被打出來了!

不過,也正是在這時,忽然有一聲怒吼。

“振作!”

那是滅世老人,此刻是他在出聲,眸光璀璨懾人到極點,奮力咆哮,帶著讓人靈魂激蕩的神魂波動,在祛除怎樣的暗手。

頓時,蒼帝三人似如夢初醒般,元神在發光。

同一時刻,魔祖的目光變得犀利,可怕無比。

“不要著了他的道!”滅世老人怒吼,身軀發光,是戰力在極儘升華,“他絕非無敵,號稱是盤踞時光,不過是妄言,他還差的遠!”

他的話,仿佛為蒼帝三人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不再那麼的絕望和沮喪。

作為代價,有一道斧光照亮千古,對著滅世老人斬殺而下!

——就你話多!

“嗷吼!”

滅世老人吼哮,這一刻他急速顯化原形,化作牛角、狼頭、九尾的恐怖生靈,通體流動幽光——這是十凶之一,九幽獓!

這種奇獸,可以說是十凶之中最擅長毀滅與殺伐的存在,此刻他搏命,那種凶威簡直是驚世的。

牛角發光,有無堅不摧之道力。

狼首怒吼,吞噬萬物,真正的吞天食地,煉化諸天萬物。

九尾逞凶,尾巴的末端形如真龍之頭顱,此時化作九條秩序神鏈,無儘延伸,刺透界壁,沒入無儘混沌,汲取界海真力。

當這一切組合到一起,讓滅世老人爆發出最可怕的戰力,打出了凝結了他畢生心血的禁忌神通。

“九幽滅世——天棺葬界!”

“葬古,葬今,葬萬道!”

無儘的轟鳴聲中,滅世老人在變化,九幽獓之形略做調整,演化出全新神形,是九龍在拉一棺,以此向前鎮殺,對抗那似能開辟諸天的斧光!

他的九條尾巴化作九條真龍,而身軀則化作棺槨,一點深沉的黑暗藏於棺中,此刻隨著棺蓋大開噴薄而出,是無窮無儘的毀滅之力,要將魔祖拉扯到其中,將之葬滅!

開辟與毀滅,這是一場終極對決!

轟!

驚天一擊爆發了,斧光、棺槨,它們碰撞到了一起!

無窮的光輝淹沒了整個宇宙,法則無儘,神力無疆,開天之光,滅世之芒,它們交織纏繞,撕開了光陰的河流,殺向過去,照亮未來。

無論是時間長河上遊也好,還是下遊也罷,其中的至強者都有那麼一瞬間莫名驚悚,心驚肉跳,眺望向歲月河流,久久不發一言。

這是一種至高神戰,仙王都難以打出。

這一刻,整個九天十地都在哀鳴,要破碎!

好在,關鍵時刻魔祖久違的良心上線,為宇宙和眾生化去一場劫難。

他的真身並不算多麼高大,但卻像是凝結了萬古歲月的厚重,有一副畫卷在鋪開,從無儘古老的紀元前鋪展而來。

那是青史,一頁一頁被翻開,一個個時代中,宇宙的興衰,紅塵的變遷,此刻都活靈活現的呈現,書寫記錄了九天十地曾經數百上千個紀元的波瀾壯闊。

最終,這些紀元的殘痕彙聚到了一起,魔祖便是其載體,恍惚間他化作不朽的豐碑,立身在那裡,便鎮壓了永恒。

所有毀滅的波動,都無法跨越他這一道天塹,是不滅的長城。

而他所掌握的,不止是防禦,更有輝煌璀璨的攻伐!

“哢擦!”

“九龍拉棺”被劈開了,薑逸飛天不能葬,地不能埋,這九龍棺收得了銅棺主那個妖孽,卻收不得他這魔祖,但見斧光驚世,有無邊血雨迸射,一頭大凶被立劈,九龍斷其六,身軀更是被劈開大半!

不過,那血雨紛飛中,有一段段隱秘的秩序神則飛舞,在重組、構建,最終一個麵色蒼白了許多的滅世老人重新屹立在戰場中。

“果然!”

他咳著血,眸光卻亮的嚇人,“我承認你很強大,但你還未能走向圓滿!”

“我一直在想,過去、現在、未來的溝通,你究竟憑借的是什麼?才整合了這樣的力量?”

“或許我已洞悉,那其中的橋梁便有心靈這樣的基石,才能做到彼此之間的互相共鳴和接納。”

“可一來,你隻染指了過去,卻還沒有占據未來!”

“二來,過去已‘死’,縱然借屍還魂,為‘現在’增添戰力,卻有了‘執念’的枷鎖……永恒不滅的屬性成就了你,但也束縛了你!”

“不然,你又何須疊加戰力?理應每一擊都是隨心所欲,千萬倍的戰力爆發!”

“種種束縛下,你的戰力固然可以橫行天下,蓋世無敵……但想徹底絕殺我們?還差了點!”

“我們可用千變萬化應對,轉生替死,瞞天過海!”

滅世老人當年曾凝結仙胎,那意味著離仙帝幾乎隻有一步之遙。

踮起腳尖,就能眺望到全新的世界。

正因為此,他的目光是何等毒辣?

哪怕強大如此刻的薑逸飛,都被他洞察怎樣的微妙之處,沒有被其一擊破陣的蓋世強大嚇傻,引頸受戮!

不得不說,他摸索出了太多,直指此時薑逸飛的諸多缺陷。

過去已“死”!

“死”人,便代表定格了人生與意誌。

哪怕魔祖驚豔到極致,讓過去的“死”人能遺留下真實不虛、永恒長存的力量,並且讓不斷向前的時光節點上的“我”能夠掌握,化作至強戰力。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執念”鎖定、有具體目標的情況下。

當目標達成,“心願”已了,便再難統一力量,橫掃世間。

先前,魔祖破陣,麵對一個活靶子,意誌明確,自然能疊加戰力。

可,正如滅世老人所言,魔祖終究還不算圓滿,有著缺陷。

就是這點缺陷,便足以讓他們找到一線生機。

魔祖想殺他們?

那就讓他“殺”!

替死之法,轉劫之術……一切種種隨機應變,這或許騙不過現在的薑逸飛,但能欺騙過去已“死”的魔祖,這便足夠了!

騙過去了,就能消解掉魔祖一部分加持後的戰力。

儘管那仍舊是在刀尖上起舞,可這卻是實實在在的生機!

頓時,三雙眸子亮了起來,是蒼帝三人。

他們看向魔祖,不再絕望,不再沮喪,重新恢複了鬥誌,從被臥龍與魔祖連環打擊的自我懷疑中複蘇。

“嘖。”

對此,薑逸飛輕嘖了一聲,卻沒有多少氣急敗壞。

“那又如何?”

他歎息一聲,“你為自己打了半天的氣,然後呢?又能怎樣?”

“敢跟我正麵對決嗎?”魔祖失笑,“我說了,你們不行的!”

“我可以失誤一千次,一萬次,而你們在刀尖上起舞,把握一線生機……隻要失誤一次,人就沒了!”

他哂笑著。

“這已經足夠了……你隻有一人,而我們有四人。”滅世老人咬牙,“你還能把我們全殺光了不成?”

“我們已洞悉你的隱秘,你做不到了!”

“……”薑逸飛欲言又止,欲止又言——他頭一次見到,為自己人多所以不會全軍覆滅而自豪的情況。

不過這對四位黑暗天帝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巨大的進步了。

畢竟當年他們幾個被荒天帝給一鍋端了,實在是丟人。

現在有人能活下去,自然值得驕傲自豪!

莫名感慨後,薑逸飛搖頭,“雖然我先前的話類似宣傳圖片,內容僅供參考,一切以實際為準。”

“但你們以為的缺點,終究會被我修補。”

他淡笑著,“隻需我再苦幾次鳳雛,從他身上徹底參破大夢萬古的法,從而做到占據未來,一切問題都會得到解決。”

“如果可以,再薅一下我們尊敬的荒臥……天帝的羊毛,抄一抄他化自在大法,過去已‘死’?不,他們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活在我的身邊!”

“臥龍鳳雛幼麒麟,得一者橫行天下,得二者笑死世人,三者兼得,可成就魔道無上大道!”

沒有問題是不能解決的!

如果有,便再苦一苦臥龍鳳雛楚蘿莉!

誰讓他們的身上,蘊藏了銅棺主的蓋世神通?

如今,薑逸飛領悟場域進化路,又在薅葉鳳雛的羊毛……隻差一場推波助瀾的輪回,完美遮天兩開花,鳳雛飾演臥龍,輪回的人,輪回的事,看一看能否照見相似的大道之花!

“我的前路一片光明,隻需邁步而上。”魔祖似笑非笑,“倒是你們,給人當狗就算了,還無知者無畏,觸碰禁忌,真是好大的膽子。”

“尤其是你,滅世……你竟然敢摹刻、演化這種東西?”

薑逸飛看著滅世老人,似是敬佩,又似玩味和嘲諷,讓滅世老人心臟狂跳。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在這個時代複蘇,得見九龍拉棺,心有所動,於是改進了自己的法,感覺威力隱隱有著質變般的突破。

可聽魔祖之言,這裡麵似乎有很深的水,屬於是他把握不住的情況。

“唔,不得不說,你這一族還真是不同尋常……或許我明白了,為什麼同為十凶,這片界海中就你這一族特殊,出現了超越王境的生靈,登臨道祖,強大到極致,離仙帝隻差臨門一腳。”

薑逸飛釋然了,像是紓解了心中多年存在的困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敢情是跟那三世銅棺沾了點邊,冥冥中有大運加持。”

他何等敏銳?

此刻動念間就洞悉到這片古史中隱藏最深的秘密,或許這些秘密有的連當事人自己都不清楚,卻真實的在發生,無聲無息中影響萬物。

“一口銅棺,乾涉了整部古史啊。”

魔祖歎息,“誰‘碰瓷’的越狠,越深,誰得到的好處就越大。”

“拿邊角料煉劍的,成為了這片諸天中的第一位仙帝。”

“與九龍拉棺形體相近,又行走在毀滅大道上的你,成為了第二位準仙帝。”

薑逸飛抬手,點指滅世老人,而後又轉過指尖,指向蒼帝。

在這片戰場的一角中,蒼帝顯化,他立身在一座祭壇上,身後有法相浮現,帶著異象,滴落血水於祭壇,有黑色的、金色的、鮮紅色的……等等,詭異又可怕。

這是蒼帝所開辟進化路的映照,他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是因為創造了一種無比可怕的法,昔日曾活祭了一個時代的英傑,所有爭鋒者都淪為祭壇上的祭品,最後成就準仙帝位時,他甚至活祭了所在之界。

天地都被他活祭了!

本是一座浩瀚大界,最終卻死氣沉沉,淪為界海中的一朵浪花。

用一座大世界的代價,換來了一尊準仙帝的成就……冷血的計算下來,這還是很劃算的。

犧牲一界的效果,等同於諸天共推,何等匪夷所思?讓仙域羨慕的都要流淚。這很難令人不作出聯想,這是不是因為迎合了冥冥中的主旋律,與高原一方的“祭祀”呼應。

活祭一界可成就準仙帝,那若是蒼帝繼續推進、升華自己的道路,活祭了界海這一片諸天,是不是就有希望突破成為路儘仙帝?

若有朝一日,連上蒼都給祭了,諸世成虛,那會不會造就出一種另類的祭道,乃至於是祭道之上?

這些都是未知的。

蒼帝本是有探索這種情況的可能,哪怕這點可能再渺小——因為這等同於跟高原搶食,染指了他們的業務。

有時候,異端比異教徒還要可恨!

可惜,蒼帝一見“滅世”誤終生,被這頭九幽獓給帶瘸了,拋棄了原先修行的“祭祀”之路,轉而去沾染黑暗物質,走屍骸仙帝的路,參悟他的仙帝法則,試圖借此突破仙帝……然而,都拋卻了自己的道路,又還如何能成為“路儘”呢?

由此可見,給人當狗要不得,明明有陽光大道,結果把自己的路給走絕了,還要承受生死之苦,被人踩著上位,成為臥龍崛起的踏板。

“你是第三位準仙帝,以祭祀之道登頂……這是一條光明大道。”

“這是那銅棺主人掌握的道路之一,更是重創覆滅上蒼璀璨修行文明的大敵吃飯的手段。”

魔祖此刻心中一片通明,明白了所有,“而這些大敵的源頭,便似詛咒病變,晚年不詳……詛咒之道,故此能成就你,為這片諸天中的第四位準仙帝。”

他點指向鴻帝,冷笑著,最後又看向羽帝,“光明與黑暗,神聖與不詳,互相征戰無儘紀元,是滔天的殺伐,所以……你也能成道,為第五位準仙帝!”

“也正是你,能擊殺那心懷光明的第六位準仙帝,如同映照那無數紀元中回蕩的、充斥無儘哀傷與淒涼的主旋律,神聖被不詳所侵染,光明被黑暗所毀滅!”

“果然啊,古史不能細看,若切開了,裡麵儘是黑幕。”

“一個修士的成功與否,固然不能少了自身的奮鬥,更離不開時代給予的寶貴機遇……”

“這世間,從來不缺努力又天才的人物,驚豔萬古,照亮史冊。”

“但為什麼最後隻有幾人能超脫而出?”

“正是因為有人在布下黑幕!”

薑逸飛的語氣並不響亮,但卻讓人莫名感覺到心中升起無邊的寒意。

四大黑暗天帝先是愣怔,而後頭皮發麻。

竟然是這樣嗎?

有人身形都不穩了,感覺自己的人生、個人成就,全都被動搖,仿佛是夢幻泡影,說不清什麼時候就散去。

這裡麵的水太深,不是他們能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