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茉的臉又紅了起來,有些難為情的看著方玉竹,“玉竹姐,咱們怎麼睡?”
原主本就是這方玉竹的媳婦兒,兩個人還有了歸安,睡在一起或者做出什麼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現在這靈魂卻是穀茉啊,她能接受突如其來的兒子,可是讓她一個三十歲還單身的女子同這個女夫君同房,她還真有點做不到。
這就是隔著網絡對女明星、維密天使們的火辣妖嬈的身材流哈喇子,現實卻不敢跟漂亮小姐姐搭訕的道理是一樣的。
方玉竹起初沒搞明白穀茉猶豫的點,但想了想就明白了,夫妻雙方多年未見,這乍一相見,自然是拘謹占的多。
懂了她什麼意思後,她便體貼的說,“你和歸安睡裡麵,我睡外麵就好了。”
穀茉一聽,立馬脫了鞋和外衣跑到靠牆的那邊,縮進被窩蓋得嚴嚴實實,隨後漏出半個腦袋,甕聲甕氣道,“廚房裡麵我燒了水,你去洗洗再睡吧。”
看見她這副有些慌張的模樣,方玉竹不由覺得好笑,點了點頭,就出門去洗澡了,等他再回到房間裡麵的時候,穀茉已經抱著歸安甜甜入夢,娘兩抱著一起,睡容很是安詳,方玉竹看見這樣的妻兒,心裡默默發誓,一定要好好守護這份幸福。
其實,方玉竹剛到家的時候,心裡非常詫異和生氣,當然她氣的人不是自己的媳婦兒和兒子,而是方家的親戚,自己臨走前托付方青林幫自己好好照顧一下穀茉,卻不想自己回到家,妻兒食不果腹,住的地方千瘡百孔,家裡沒米沒糧。
明明自己離開的時候,給了方青林一兩銀子的生活費,還多給了一百文的辛苦費,就是為了讓穀茉以備不時之需用,可是看自己媳婦兒的樣子,是根本不知道有那錢的存在。
其實,留給家裡的那些錢,都是入伍的時候朝廷給發的,所以這次回來三嬸才會問當兵給發了多少錢吧,可惡,私吞了一兩也就罷了,可是自己的妻兒都快餓死了他們也不管一下。
方玉竹躺著床上,思緒萬千,一會兒是軍營,一會兒是家裡,閉著眼睛也久久不能入睡,歎氣聲一聲比過一聲長,又慶幸還好有這遣散費,不然的話,這日子該怎麼過哦。
翌日,穀茉又被雞鳴給吵醒了,但是想到今天要趕集,那股起床氣又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穿衣服,生怕吵醒了正在睡覺的兩人,想著昨天兩個人又是下河又是抓魚的肯定累壞了,特彆是方玉竹,還刨了半宿的木頭。
正當穀茉收拾好下了床,方玉竹也醒了,睜開眼看她,穀茉一窘,上前伸手蓋著方玉竹那雙大眼睛,害羞的說,“玉竹姐你陪歸安多睡兒吧,我去煮早飯。”
說完,手一抬,穀茉飛快的扭頭跑了出去,留著方玉竹躺在床上發愣,那雙柔軟雙手的餘溫好像久久不曾在眼前散去。
穀茉把昨晚的魚湯煮開,又把剩下的所有土豆貼成餅子,心想,趕集回來就有糧食吃了,就有點小奢侈,把剩下的那些豬化油全部揉進了土豆餅裡,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方玉竹躺在床上,愣一會兒笑一會兒的,最後實在躺不住,起床穿了衣服跑到廚房去,就看見穀茉忙出忙進,被這溫馨刺痛了眼睛,多少年了,自己都不曾感受到這樣的溫暖。
方玉竹還記得剛把穀茉娶回來的時候,她一直怯怯懦懦,說話也跟蚊子一樣,幾乎沒有存在感,在一起住了三天,若不是多出來的那一碗飯,都不覺得家裡還多了個人。
穀茉哼著曲兒,一扭頭就見方玉竹看著自己若有所思,也不曉得怎麼就害羞了,臉一紅背對著方玉竹故作淡定的說,“玉竹姐,你去洗漱吧,我把水已經燒好了。”
“哎,我這就去。”方玉竹聽見穀茉的聲音,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立馬回應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媳婦兒,你今天真好看。”語畢,不等穀茉回答,自己舀了一盆水跑到外麵去洗漱了。
聽了這話穀茉的嘴角高高揚起,小曲兒唱的更歡了,等把飯都煮熟了,方玉竹也把歸安叫醒來洗漱乾淨,一家人吃了個心滿意足的早飯,勁頭十足的朝著鎮上走去。
這陽北村離楊柳鎮也算不上遠,可是山路崎嶇,按照穀茉這樣的腳程,也要走上一個多時辰。
方玉竹到底是當過兵的,雖然趕不上那些男兵,但也是練得身板結實,還會一些拳腳功夫。她抱著歸安腳下生風,看著媳婦兒愁眉苦臉的,隻恨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這青天白日的,總不能像抱著兒子一樣抱著媳婦兒。
穀茉正發著愁,遠遠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前麵可是玉竹家的?”是個女人的聲音,還有些熟悉,穀茉一扭頭,就看見嚴秀娥坐著牛車上衝自己招手。
“呀,玉竹回來了!怎麼都不給我說呢!”嚴秀娥看見前麵是穀茉就放下了心,才注意到旁邊的那個女人,抱著歸安,定眼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表妹,心裡瞬間激動萬分。
方玉竹也扭頭看見了嚴秀娥和正在趕車的男人,抱著歸安給嚴秀娥行了禮,“姨姐夫好,姨姐好,我回來的太匆忙,準備過幾日再去拜訪你們的。”
“姨姑姑好,姨丈好。”歸安在方玉竹的懷裡衝著嚴秀娥甜甜的喊了一聲。
“乖歸安,過來姨姑姑抱你。”牛車正好停在了方玉竹的麵前,嚴秀娥笑眯眯衝著歸安伸出一雙手,把歸安抱在懷裡才說,“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你姐夫也不是那種講虛禮的人,是不是啊,當家的。”
“就是就是,玉竹啊,回來就好,好好在家過日子最重要。”嚴秀娥發了話,趕車的男人這時才慢吞吞的接了一句,語氣裡透露著一股妻管嚴的味道。
穀茉注意到這個所謂的表姐夫,一聲深藍色的棉布衣裳,容貌雖粗狂可是看著麵善,一副老好人的模樣,看這夫妻兩人,肯定是被自己媳婦吃的死死的,“姨姐夫好,姨姐好,姨姐你們是要去鎮上嗎?”
“對啊,妹子,你們也去嗎?”嚴秀娥聽了穀茉的連忙招呼著,“要是一起就上車吧,這腳程還有好些遠呢。”
“這怕是不好吧。”雖然此刻穀茉真的很想坐在牛車上休息休息,可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絕了。
方玉竹倒是二話沒話,推著穀茉上了馬車,說道,“那就謝謝了,我和姨姐夫趕車,小茉你和表姐還有歸安坐後麵。”
其實在剛才,方玉竹看見穀茉走路已經有些一瘸一拐的,肯定是腳疼了,就算欠人人情也沒事,隻要自己媳婦兒能舒服點就行。
等大家都坐安穩了,方玉竹這才湊到嚴秀娥的相公呂家生的耳邊說,“姨姐夫,真是麻煩你了啊,改天我請你喝酒。”
呂家生是個實誠人兒,老好脾氣,性子樸實也善於助人,更何況拉的是自家人,本就沒什麼,如今聽了方玉竹這番話,心裡更高興了,“哎呀呀,一家人客氣啥,大家都坐好,咱們走咯。”
語畢,呂家生一鞭子抽到牛背上,這木輪車又開始咯吱咯吱的動了起來,雖然牛車不比馬車,可也比人用腳走路快,不到一個時辰,這兩家五口就出現了楊柳鎮上。
因為穀茉穿越而來在陽北村就呆了兩三天,活動的地方除了自己院子就是後山,對於陽北村到底有多大根本沒有概念,但是猛然見到偌大的城鎮,隱隱有些激動。
到處都是叫賣聲,行走的人和商販,有的穿著粗布麻衣,有的穿著綾羅綢緞,街上也有女商客來來往往,看來這裡並沒有規定女子不得拋頭露麵,畢竟有些女子的地位等同於男子。
方玉竹抱著歸安和呂家生去鎮子偏區存寄牛車,穀茉則是和嚴秀娥做伴兒,手裡拿著方玉竹給自己的三貫銅錢,不然覺得自己的購買欲被激發出來了。
兩人先是去了布料鋪子,因為店裡人太多,小二也顧不上招呼,兩個人就自己轉了轉,嚴秀娥挑挑選選看上了一匹碎花棉布,“妹子,你看這個花色我們家水柳穿怎麼樣?”
水柳是嚴秀娥的第三個孩子,因為前麵兩個都是兒子,所以這最後的女兒自然成了全家人的心頭愛,長得白白淨淨,比歸安大了兩歲。
“好看呢,這顏色襯的水柳肯定更可愛了。”穀茉放下手裡正在挑選的棉布,看了看嚴秀娥手裡的碎花布,認認真真的點評著。
嚴秀娥臉上笑開了花,隻點頭,“好好好,既然小茉說好,那這個我買了。”說完,就帶著布匹去了櫃台結賬,半匹碎花棉布,一共三十文錢,真真是有些貴了。
穀茉看見嚴秀娥一臉肉疼的表情,不由覺得好笑,趕緊把挑選的速度放快了一些,選了靛青色和煙灰色棉布各半匹,半匹煙紫繡紋和半匹粉白繡花素布,半匹月白暗花的棉布,外帶買了一匹素色棉布和白布,正好整整二百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