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弘毅的外祖太公許晉,也是小揚城三大巨富之一,據說其中一項產業是和采礦業有關。
黃家和許家私交甚好,黃樂瑤小的時候,皇甫弘毅的母親回來時還常常抱她。
黃樂瑤也非常喜歡這個常常給她帶新鮮好玩意的伯母。
皇甫弘毅的母親王複照也是為人大方,性情溫和。
當年阮薏芷的母親王滿兒見王複照嫁得上京官宦人家,羨慕不已,一直讓王複照在上京尋一個好人家。
可是她母親本家底子太薄,加上王滿兒本人也要青年才俊才行。
選來選去,也就是翰林編修的二公子阮士誠合適,但是奈何人家已有正妻,王滿兒思來想去,還是嫁給了她。
王家雖然覺得自己家的女兒嫁人做小妾未免麵上無光,但是嫁的是上京官宦人家,麵上好像又貼了些金,把那些失掉的光反射了些回來。
再加上王家的重心本就在王複照身上,也就遂了她的心願。
這日,林敏敏和林琪琪正閒在店中看賬本,猛然見店外來了一大群人,衣著華麗裝飾精美,再細看時,是幾位小姐帶著一些幾位仆人。
阮薏芷在當中正輕搖著一把玉色美人團扇,唇角勾起一絲嘲諷之色:“姐妹們都說你不厚道,大家都大老遠的從上京跑這裡來看你,你倒好,自己躲起來一聲不吭。最後大家想了想,來都來了,也不差這臨門一腳,就親自來看看了。”
林敏敏看著這些人,隻覺得麵孔有些熟悉,卻想不大起來,原身的記憶在自己腦海中越來越淺,也許是本來對這些人的印象就不深。
這三三五五個上京貴女有的細細打量林敏敏,有的環視店鋪內景,臉上流露出或輕蔑或好奇的目光,林敏敏也不去想她們乾什麼,就拿她們當一般的顧客朋友招待便成。
她笑吟吟起身迎道:“外麵風大,各位姐妹快到院中坐坐吧。”
此時已是十一月底,寒風肅肅,雖然這是陽光正好的南方,也是寒意漸起。林敏敏說著,吩咐林琪琪去買些果脯蜜餞,糕點小食,又帶著幾人從鋪子側門進入內院。
林敏敏將幾人帶到院中,告訴林母這些人自己招待,林琪琪去了街上,讓她幫忙看店鋪。
林敏敏將屋子裡的凳子都搬出來,圍來石桌一圈,又拿了小爐子,烹起了茶。她笑問道:“怎麼各位有興致來我這小店呢,我沒去看各位姐妹,是沒好意思去,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一家今非昔比,怎還敢去高攀呢?”
她這一番自我貶低的話,倒是讓有的人起了些同情之意,這些人,並沒有多少是和原身有深仇大恨的,隻是看不慣原身昔日飛揚跋扈,來避寒的同時,順便看看她落難的樣子。
這番低姿態的話出來,叫本來想刁難她的人住了嘴。
阮薏芷聽了,笑輕搖團扇笑道:“都是往日的姐妹,難得一見,哪還分得什麼高低貴賤。你還記得我們往日在上京時,閒時玩耍多快樂嗎?”
林敏敏見她如此說,倒是有些疑惑了,怎麼阮薏芷今日帶這些人過來,不是看自己笑話,是來和自己敘舊的?
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嗯,我們是常去海棠公園賞花,去怡清湖釣魚,中秋吃月餅賞月,中元節看燈。想來是挺有趣呢,去馬場賽馬,女扮男裝蹴鞠,想想還真是快樂的時光呢。”說話的是一個圓圓臉型圓臉,耷拉著粉色披風的姑娘,“做這些事,往往都你打那個頭陣的。”
林敏敏從原身的記憶中翻出了點殘羹冷炙,這個姑娘約摸叫做龔新月的,人很是單純可愛,監察禦史家的掌上明珠。
其中一個綠衣姑娘,臉上淡然接口道:“嗯,打頭陣,還讓我們都得聽你的。”
另外一個紫衣姑娘道:“可還霸道呢,自己喜歡的人就不許彆人喜歡。”紫衣姑娘說著扁起了嘴,看起來頗為委屈。”
“對,還隨意泄漏我們的隱私,實在太可惡!”一個黃衣姑娘忿忿道。
這,似乎成了對原身的討伐會,不過乾這些事的又不是自己,林敏敏隻當自己是個局外人,聽她們吐槽,並無多大感覺。
幾個人越說越帶勁,林琪琪買糕點回來了。
林敏敏接過來,準備去廚房拿盤子盛放糕點,阮薏芷卻熱情地迎上來,笑道:“你難得和大家一聚,坐下來聊會兒天吧。”
說完拿著糕點去了廚房。
林敏敏摸不清她到底想做什麼,她不再對一個想謀害自己生命的人抱有幻想。
當那天得知是阮薏芷推自己下船險些喪命之後,她不是沒想過去報官去告阮意芷,但是謝藍玉和黃詠瑤都告訴她,沒有證據,那個推她下水的男人都不知道是誰,是沒辦法拿阮薏芷怎麼樣的。
還不如在暗中觀察她。
同樣,此刻的阮薏芷一邊在廚房的窗前裝糕點,一邊在背後觀察著她,昔日來往的這些人她都帶到她跟前了,她會把東西悄悄給誰,再帶回上京呢?
林家以前的勢力,關係深點兒的,不是一同被株連流放,就是立馬斬斷和林家的聯係消失得無影,其它的都是淡得基本沒什麼聯係,上京她以前玩得好,家世背景強的,就這幾個了。
如果這幾個不是,那麼隻有等那個人來了。
林敏敏見阮薏芷許久都沒出來,疑惑地扭頭向廚房看來,阮意芷忙地下頭,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不一會兒就端了幾盤糕點上來。
“哎,你在上京時追皇甫弘毅追不到,到了這裡,我這幾日見他卻總是往你這兒跑,這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綠衣女子笑說道,她原本一張清淡的臉,談起八卦緋聞起來,也是神采飛揚。
果然,規格中的女子沒有哪個不懷春的,說起這類話題來,那就是開了閘的洪水,關都關不住。
其它幾個女子果然都來了興致,“是嗎,當初他回上京之後還特地打聽過你呢。必定對當日之事也是後悔得很哪。”
“是啊,也消沉過很長時間。”“這次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呀。”“你們發展到哪種程度了?”麵對一連串的嘰嘰喳喳林敏敏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發展什麼發展,他們現在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阮薏芷說著,將一盤桂花糕重重地放到眾人眼前。
以前林敏敏在的時候,她總是溫柔和順的,林家垮台之後,阮意芷一來找到背後的靠山,而來這群人平日沒什麼太深的心機,又喜歡聚在一起玩,漸漸地就被阮意芷拿捏了。
以前林敏敏雖然也無甚心機,但是阮意芷不知為什麼,就是自然地臣服於她,阮意芷將這歸結為林家地位高。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林家現在無權無勢,林敏敏自然要向以前自己討好她一樣討好自己,但是林敏敏依舊不買賬,這讓她憤恨無比。
“知道啦,你表哥天下無雙,就你配得上。”綠衣女子臉上笑著,心裡卻有些不滿道。
阮薏芷更氣了,為什麼林敏敏如今落難了,這些人還是跟她這麼要好,幫著她說話?
林敏敏趕緊出來打圓場道:“這裡的糕點果脯蜜餞很好吃的,大家試一試。”
說著將杯碟推到眾人眼前,拿起一些黃陂蜜餞,放到中間道:“這蜜餞可是上京少有的,即使有,也沒這裡味道正宗,大家趕緊試一試。”
幾人拿起小銀簽子,戳起來就著瓷碟子品嘗起來。
阮薏芷看著在一旁,咬牙冷笑道:“敏敏現在可是點妝師,我們過來要不要試試她的手藝?”
林敏敏知道她刁難自己,借此來貶低自己,但是麵上也不改色,隻笑道:“冬日寒冷,我見各位姐妹皮膚乾裂,這些日子,我整了些新玩法,正愁一個人不好玩呢,你們今日來的正好,我們一起玩。”
眾人聽說新玩法,馬上來了興致,紛紛問道什麼新玩法。
林敏敏將家裡的躺椅全部搜集起來放在一起,又拿了兩個大點兒的椅子,讓幾人躺下,轉身去店鋪,拿了浸泡在蘆薈汁液裡的麵膜,濾去了一些汁子一一貼在她們臉上。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臉上,微風輕拂著,眾人覺得愜意極了。一炷香時間後,林敏敏替他們拭去臉上多餘的營養液,拉著粉色衣服的龔新月,笑道:“你們既然要看,我就點個妝給你們看看。”
隨後林敏敏細細的替她點了一款“裸妝”,妝成之後,仿佛天然雕飾的一個瓷娃娃,龔新月摸著臉上的胭脂,笑道:“這是什麼胭脂,真好用。”
“我們自己店鋪的產品,林氏美妝牌。用的粉底是玉女桃花粉,材料都好著呢。”林敏敏笑道。
“我也想帶點兒回去用,剛才那個麵膜還有嗎?用完之後感覺皮膚好了許多,我想買它!”綠衣女子說道。
“她們家的東西太貴了,有些脂粉鋪子一樣的東西,都比她們家便宜很多呢。”阮薏芷笑道。
幾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隨後,龔新月笑道:“我還是相信敏敏的為人,她做的東西肯定更好。”
正說著,謝藍玉帶著阿旭回來了。
幾人好奇道:“這兩人是誰呀?”“不會是丈夫和孩子吧?”“不對呀,你才流放幾年,哪來的那麼大兒子呢?”